州廣羣峰別墅羣,秦牧和周小梅微笑着碰着酒杯。
隨着年齡的增長,周小梅開始鍾情於素雅的衣服。一身ru白色的職業裝穿在她凹凸有致的身體上,格外顯得大氣莊重。頭髮稍稍的做成了小波Lang,在肩膀上柔柔的沉澱着。小巧的左邊耳垂上,珠圓玉潤中掛了個小巧的玉珠耳墜,看上去飄逸而灑脫。
周小梅輕輕的抿了一口酒,歪着頭盯着秦牧,彷彿要從秦牧的臉上看到什麼端倪。秦牧笑着伸手在她面前搖晃了幾下,問道:“小梅姐,有什麼好看的啊?”
周小梅聳聳肩膀,十足的美國味道。她將沾了脣彩的酒杯地給秦牧,又把秦牧的杯子拿過來抿了一口,這才說道:“晶圓廠落戶在州廣,你真的考慮清楚了?無論怎麼說,州廣的環境也不太適合它發展。”她着重點了“環境”兩個字,就是提醒秦牧要注意現在的形態,以秦牧現在老幹部局副局長的身份,是沒辦法把晶圓廠的功勞攬在自己懷裡的。
秦牧笑眯眯的說道:“小梅姐,我知道你的顧慮。不過,晶圓廠建立的時機已經成熟了,咱們手裡捏着人捏着技術,中國第一個晶圓廠,不是州廣能夠吞的下的。”他停頓了一下,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我倒想看看,這個晶圓廠能扯出多大的虎皮來,有多少人爲了這份功勞拼個你死我活。”
周小梅的眼中煥發出一陣神采,伸手點了下秦牧的額頭,啐道:“你這鬼心思,跟在西山村一個德行,別人消停了你就看着不順心對不對?”
這手指肚中透着幾分溫暖和柔和,讓秦牧劇烈的心跳起來。他苦笑着將頭側過去,將目光對準了旁邊的酒櫃,低聲說道:“有人要跟我過不去,就是想給上面下下眼藥。我這個人吧,別人不惹我,我也懶的去抓別人的小辮子。”這句話潛在的意思,只要有人要動他,秦牧總是要想着法子讓別人不痛快了。
“整天想這麼多,累不累啊。”周小梅深深的蹙眉:“看看你,今年才二十七歲,擡頭紋都有了,跟小老頭似的。”
秦牧摸了摸額頭,笑道:“官場這個地方,就是催人老啊。”
周小梅將杯子裡的酒仰頭喝光,慢悠悠的說道:“你這副牌準備將誰的軍?方振邦的?”
秦牧搖搖頭不解釋,換了個輕鬆的語氣說道:“對了,小梅姐,你準備什麼時候回來?”
“回來?”周小梅也苦笑起來,眼神中藏着一些東西:“家裡沒有什麼人了,我還回來做什麼?”
秦牧頓時默然。他跟周小梅是心照不宣的彼此牽掛着,可正是因爲如此,秦牧娶了韓雪菱就不想再去褻瀆周小梅。這與劉丹吳菊等人不同,他的這種愛,是結合附身那人的思緒,所以秦牧還是希望周小梅能夠找個好的歸宿。最起碼,秦牧佔據了別人的思想,對於他的愛人,秦牧還是不想太虧待了她。
縱然有牽掛又能怎麼樣?有時候秦牧真想就地報周小梅變成自己的女人,可是內心深處的柔軟總是讓他狠不下心來,覺得那樣做是對周小梅的輕視。而周小梅擺明了就是等秦牧,這一輩子的時間就耗給了他,這不能說不是兩人之間的死結。
“還有一個多月,裘小嬋和雲冰就要生了呢。”周小梅的聲音很惆悵。
秦牧連忙說道:“小梅姐,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估計這兩天就有人聯繫你,商量晶圓廠建立的事情了,我再出現就不好了。”
周小梅咬咬牙,憤憤的說道:“行啊,你不來跟我談,那我今天晚上就坐飛機離開,什麼晶圓廠,我建在北遼,還有兩個生意照顧着,何樂而不爲。”
秦牧看着周小梅那略帶煩躁的俏臉,幾年的時間並沒有讓她變得年華飄落,而是在嫵媚成熟中夾雜着些許青澀的表現。這個上過時代週刊的女人,此刻卻如同發脾氣的小孩子一般賭氣着。
秦牧站起身來走到周小梅旁邊,慢慢的伸出手放在她的腰間。周小梅的身體陡然僵直起來,眼睛中帶着渴望帶着期盼帶着慌亂的看着秦牧。
“小梅姐,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你。”秦牧緩緩的將周小梅摟緊,心中波濤起伏。
周小梅咧咧嘴角,誰都想不到雷厲風行的女強人也會有如此感性的一面。她有些害怕的將手放在了秦牧的肩膀上,稍稍的觸碰了一下,又好像受驚般的將手縮了回去。
“讓我留下,好不好?”周小梅的聲音中帶着幾分魅惑,也帶着些試探。
“小梅姐。”秦牧低啞着聲音說道:“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就不做這個官,陪你去國外好不好?”
周小梅的身體越發的僵直了,伸出雙手使勁推着秦牧的胸膛。她的手柔弱而困頓,臉上更是哀怨異常,一滴滴的眼淚從眼角迅速的滑落。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周小梅也是個女人,還是個潔身自好的處女,難道就因爲我結過婚,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周小梅說話有點口不擇言了,一個女人苦苦等着一個男人好幾年,這心中的陰霾不是輕易可以驅散的。
“小梅姐,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秦牧有些煩躁的抓抓頭髮,情不自禁的說道:“有些事,沒辦法跟你解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種事是怎麼發生的。”
周小梅的眼淚如雨一般稀里嘩啦,嘴脣緊緊地抿着,蒼白而無血色。
秦牧看着心疼,悶悶的說道:“等明年,過了明年我一定給你個答案,好不好,哪怕是官不做了。”他這話也有點賭氣的成分在裡面。
“好!”周小梅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轉手將眼淚擦掉,利利索索的從衣櫃中開始往外拿衣服。她迅速的將行李打包,秦牧在他旁邊靜靜的看着。
“秦牧,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晶圓廠的事,我等你跟我談!”這是周小梅第一次沒有聽秦牧的話,也是一個癡守女子最後的賭注。
事情怎麼就突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秦牧有些頭疼。以往的淡定在周小梅面前隨着時間的沉澱越發的毛躁起來。
“小梅姐,你這一走,我可有好果子吃了。”秦牧苦笑着:“不過這樣也好,晶圓廠在哪裡辦都是辦,不一定放在州廣。”
周小梅憤憤的一跺腳,梨花帶雨中夾雜着幾分笑意,嬌嗔道:“你這個人不當官,還真的屈才了,就會給自己臺階下。”
當天下午,周小梅乘自己的商務車離開了州廣,前往省城。秦牧沒有送她,周小梅這次來州廣,只是試探性的接觸,但方振邦給周小梅留下的印象並不好。周小梅也告訴秦牧,方振邦這個人,在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太久了,不允許別挑戰他的權威。與其與方振邦走近,還不如獨善其身。
秦牧答應下來,心裡面有自己的想法。他跟周小梅這次見面,算不上多麼愉快,但彼此的關係卻有了進展,一個期限加上去,秦牧是繼續還是放手,就等新世紀的來臨,到了那時……
方振邦當天親下浦上,坐在書記辦公室裡面靜等方天柔聯繫周小梅。華夏財團,他在過來的路上纔想到是那個試驗田的出資企業,能跟京城聯繫上並參與其中,能量也是不容小覷。他也找京城裡面的關係打聽了一下,這個華夏財團很是財大氣粗,好像屬於哪家紅色小輩的產業。
要小心啊。方振邦在心裡警告自己,只要做成了晶圓廠的建立,一個常務副省長的位置是跑不了的,自己的關係已經到了,就看有沒有拿的出手的政績了。有幾個副省級的城市,市委書記之間的交鋒非常的激烈,他也不是很看好自己,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方天柔連續打了幾個電話,都被提示手機關機。作爲大企業的老總,周小梅關機未免太不符合常理。她嘗試着又掛了個國際長途,打到了華夏財團美國的總部。
露絲接聽的電話,聽了方天柔電話的來意,露絲擺出公事公辦的口氣說道:“這位小姐,實在對不起,我們董事長的事情很忙,已經離開州廣,前往北遼了。有什麼事情需要我爲您轉達的?”
方天柔肚子裡的氣登時竄了出來,財大氣粗,這已經不僅僅停留在財大氣粗上了。人家手裡抓着的是全中國都眼饞的技術,何必吊死在州廣這棵樹上。況且,若不是秦牧的聯繫,華夏財團周總會不會來州廣還另說呢。
心裡面有了這個想法,方天柔感覺腦海靈光閃動,秦牧和這個周總,是不是有什麼曖昧的關係?一個清水衙門的副局長,一個跨國公司的總裁,怎麼想也不應該聯繫在一起吧?她懷着這樣的疑問,對露絲說道:“露絲小姐,我們浦上真誠的邀請貴集團能夠來我們周廣投資建廠。”
露絲嫵媚的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陡然剎住笑聲,用冰冷的口氣說道:“對不起,我想我們可以期待下一次的合作。”說完,啪的一下把電話掛上了。
方天柔拿着電話,一口氣差點沒有喘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