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吳菊出來,天色已經黑了,她換身衣服居然換了一個多小時。
秦牧聽到腳步聲,笑着擡頭道:“你呀,吃個飯哪裡還有這麼多的講究。”
入目之下,秦牧頓覺驚豔。
吳菊換了一身純黑色的連衣裙,被熱數蒸騰過的精緻臉龐上還掛着一絲沐浴後的氤氳,柔順的長髮貼合順在身後,鬢角頑皮的垂下幾綹,上面掛着幾滴水珠。這身黑色的連衣裙秦牧沒見吳菊穿過,它將吳菊白皙的膚色襯托得相當完美。長而筆直的脖頸、勻稱的小腿,還有盈盈一握的小腰,在這身合身連衣裙的黑色映襯之下散發着誘人的光澤。尤其是那雙小巧頑皮的小腳,在一雙水晶色透明涼鞋的映襯下,更是讓人心潮萌動。
秦牧感覺到嗓子有些幹,聲音有些低啞的說道:“你想要餓死人啊,早知道你這麼磨蹭我去老四叔家蹭飯了。”
吳菊嫣然一笑,跺了一下小腳嬌嗔道:“吃吃吃,你就不知道誇獎我一句?這衣服漂亮吧?”
秦牧點頭,覺得嗓子有些疼,開始轉着腦袋找水喝。
吳菊白了他一眼,轉身去了廚房。秦牧就那麼這女人很是奇怪,上個廚房還要濃妝豔抹的。
吳菊的動作很快,很快就做了兩個菜出來,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餚,秦牧大加讚賞,拿起筷子就要吃。吳菊攔住他,從裡屋拿出一瓶酒,笑着說道:“事情圓滿解決,是不是該喝杯酒慶祝一下。”
秦牧指着自己滿嘴的火泡苦笑道:“你看看我,還喝酒,你是想讓我死呢。”
那個死字被秦牧拉着長音說了出來,吳菊就滿臉的暈紅,啐罵道:“狼心狗肺的,腦袋裡面沒什麼好東西。”
最終秦牧拗不過吳菊的軟磨硬泡,還是沾酒了。乍喝下去,嘴邊就還有些火辣辣的,等到喝了四兩,嘴上就沒有啥感覺了,反而覺得那幾個小泡彷彿消失了一般。
吳菊的酒量也不錯,雖然跟秦牧還差得遠,但是兩個人對了一瓶之後,還是沒有醉倒的跡象。
吃完飯,秦牧看看手錶,已經有十點多了,現在天氣已經有些熱了,村裡人在外面乘涼的不少。他怕走得晚了會引起別人的閒話,便隨便和吳菊嘮了幾句,站起身來想要離開。
“等下。”吳菊也連忙站起身子,走到秦牧的面前,雙眼緊緊盯着秦牧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我走了,你會怎麼辦?”
秦牧的酒量就算再大,這半斤酒下去,多少也有些暈乎。他看着吳菊因爲喝酒而更顯嬌媚的臉龐,心裡一陣衝動,緩緩地將手放在吳菊的臉上輕輕的摩挲,柔聲說道:“如果你真的鐵了心跟我秦牧,那就算你走到哪裡,我也要把你抓回來。”
吳菊的嘴角向下撇了撇,好像是要哭,但是倔強的咬咬牙,嘴角又翹了起來,變成了一彎淺笑。她伸手覆蓋在秦牧的大手之上,柔柔的說道:“如果我真的走了,你是不是要送我一點回憶?”
秦牧的腦袋越發迷糊起來,酒精的作用和眼前玉人的醉人,讓他的喘息聲粗重了一些。吳菊的似顰還笑,在燈光照射下,別有一番迷人的風情,秦牧情不自禁的將吳菊緊緊的抱住,直欲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
聽着秦牧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吳菊滿身皆醉,雙手慢慢的環上秦牧的熊腰,口中細若蚊蠅的呢喃道:“不要走了好不好,我一個人,孤獨的怕了。”
男人的心,最容易被女人的孤獨俘虜,秦牧聽着吳菊像小貓一般柔嫩的聲音,聞着她剛剛沐浴過清新的身體氣息,吳菊感受着秦牧身上獨有的男人氣息,雙手抱的更加的緊了,就怕一旦撒手,這男人會毫不留情的掉頭離開。
溫溫的氣流蕩漾在兩人之間,本來有些熱的屋內氣溫陡然升高了起來。
“別走,你不要走。”吳菊的酒勁開始上來了,在秦牧脈脈的柔情中,她醉眼朦朧的盯着秦牧有些上火的嘴脣,努力的踮起腳尖,想要親吻秦牧。
秦牧也暈暈乎乎的,將頭慢慢的低下。四脣正要接觸的時候,吳菊的身子一軟,柔柔的躺倒在秦牧的懷裡。
手臂上傳來的壓重感讓秦牧心裡一激靈,心裡的綺念就消了一大半。低頭看着懷裡的吳菊,精緻的瓜子臉上滴下幾滴淚水,秦牧就有些心疼。伸手將那淚水輕輕的拭去,秦牧將吳菊攔腰抱了起來,走進了臥室。
吳菊的房間收拾得很是乾淨,沒有一絲山村的影像,牀邊地上放着一個小巧的皮箱,秦牧伸腳把皮箱踢到牀下之後,便將吳菊緩緩的平放在牀上,將那一席薄薄的毛巾被輕輕搭在她身上,就要離去。
“別走。”吳菊的聲音突然喊了起來,秦牧心下一抖,重新坐回牀上。吳菊醉眼惺忪,伸出兩隻手在茫然的揮動着。秦牧嘆息了一聲,伸手抓住了吳菊的雙手。
“別走,別走……”秦牧手上的溫暖好像讓吳菊很心安,呢喃了幾句,就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秦牧本想抽出手離開,誰想到他剛剛一動,吳菊就好象受到了什麼驚嚇般驚恐的大叫起來。
最終,秦牧熬不住,加上酒氣上涌,歪倒在牀上也睡覺了過去。
等到秦牧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慢慢的習慣亮光,秦牧揉揉腦袋,昨天的情形在他腦海中重新翻滾出來,讓秦牧一驚,咕嚕一下爬了起來,身上的衣服還是那樣穿在身上,又看了看牀上,沒有吳菊的身影,心裡就有些慶幸和失落雙種情緒繚繞。
屋內香氣淡淡,秦牧嘗試着叫了幾聲吳菊的名字,沒有任何的回答,便起牀穿鞋。鞋子在牀邊拜訪得整整齊齊,秦牧彎腰的時候,突然想起昨天好像有個小皮箱,連忙蹲下身子往創下看去,卻是空空如也。
秦牧心裡一涼,開始翻看旁邊的木櫥子,裡面也是不見一物。
這下秦牧就有些慌亂,四處尋找之後,終於在牀頭枕旁發現幾張寫滿娟秀小字的信箋。
信上,吳菊沒有絲毫保留的把自己的心事訴與了秦牧傾聽,從二人認識到中途發生的事情,一直到寫明,昨天晚上她已經做好了獻身的準備,可是不知爲何卻醉了過去。言語之間充滿了對秦牧濃濃的情愫,讓秦牧長嘆不已。
信的末尾,吳菊說明了王長庚查出患了肝癌,所剩時間不多。他的老婆直到死也沒能給他留下一男半女,整個世界王長庚只有她這一個親人,她不能不呆在王長庚的身邊。最後提及,兩人如果再相逢,她一定再也不離開秦牧了。
秦牧握着信箋,回憶也像打開了閘門一樣,將過去的點滴傾瀉而出,秦牧突然發現,自己對吳菊,已經是有了不淺的情愫。
他坐在牀上思索了很久,嘴角漸漸流露出微笑,將那信箋仔仔細細的摺疊好,然後小心的放到自己胸前的口袋中拍了幾下。
“每個人都會成長的,成長的代價就是我們越來越世故。”秦牧說了一句不知在哪本書上看到的詞語,將心頭的惆悵甩在了一邊,腰板挺直將屋門打開,好大的陽光就直直的曬在秦牧的身上。
與此同時,馬友騰的查賬計劃徹底的落空,導致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火就被無情的澆滅了。這件事讓馬友騰很是惱火,想找個人來撒撒氣,卻發現連鎮上的辦事員也對他陰陽怪氣的,好象他就是那個在果樹還沒成熟時從一旁竄上來摘果實的小偷一般,讓他窩了老大一肚子火氣。
連續抽了幾根菸,馬友騰發現自己在河子鎮確實像無根的浮萍一般。他本想向縣委書記季秋彙報一下工作,順便把自己被擺了一道的事情帶上,等到他將電話拿起,撥了幾個號之後,腦袋上便浮現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又重重的把電話掛上了。
河子鎮的鎮黨委書記,河子鎮的一把手,被屬下全體架空,這樣的消息如果傳到上面,會讓縣委季書記怎麼看自己?那會影響自己繼續向上爬升的。馬友騰嘆了口氣,又點上了一根菸,看向了窗外。
正在這個時候,派出所王志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轉眼就跑進了郭自在的房子。馬友騰正納悶,起身拉門走了出去,郭自在和王志正心急火燎的往外跑。
馬友騰叫住他們,問道:“郭鎮長、王所長,出了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郭自在滿臉鐵青的和王志對望了一眼,覺得那事瞞不住,便說道:“出事了,白溝村全村百十號人跑到西山村鬧事去了。”
馬友騰眼睛一亮,他正琢磨着怎麼整治整治秦牧,這機會就來了。打架鬧事,上面查事肯定要先找村支書,一個不慎,這村支書撤了都是輕的。
吩咐兩人等一下,馬友騰回屋穿上件中山裝的上衣,他也不嫌熱,就想着拿出領導的派頭,好好的教訓教訓秦牧,讓他知道,河子鎮到底是誰在主事,這西平縣到底誰纔是一把手。
這一瞬間,馬友騰彷彿看到老領導正和藹的拍着他的肩膀,對他大加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