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冬白直接被雙規,兒子趙家興被送往了市看守所。與此同時,青滔縣法院連續接到了訴狀,無一例外都是控告趙家興欺男霸女爲非作歹的事實。
真是牆倒衆人推,這時候根本不用秦牧等人放出手中的證據就能將趙家興置之於死地。市委對這件事情非常的重視,市委書記萬有年作出批示,要從重從快的將這個案子宣判。
秦牧接到劉大有傳來的消息並沒有感到興奮。趙家興對於他的政壇來說,只不過是偶然的小插曲而已,並不值得大動干戈,憑藉這個時間讓他躋身於青滔政壇,這纔是戰鬥剛剛打響的時候。
葉石評在隨後的班子會上也是一言不發,將主持會議的人選定爲田福亮。趙冬白的落馬很是打擊了葉石評在常委會中的威信,但秦牧明白,葉石評的反擊已經開始。從田福亮主持班子會的這幾天高昂的聲音可以看出,田福亮已經開始喜歡上這種在班子會慷慨激昂的表現了,葉石評這一手移禍江東的手段,就是要讓秦牧和田福亮互掐起來,他好休養生息。
秦牧不動聲色,沒有落入葉石評的陷阱當中,班子會也沒有做出和田福亮爭風的態勢。倒是何光遠爲未來兒媳婦出了一口大氣,覺得在這件事中自己居功至偉,到有些和田福亮針鋒相對的趨勢。
這倒是秦牧樂於見到的場面,在稍稍架空葉石評的前提下,他平靜看待田福亮和何光遠開始有些小摩擦產生,對於四人陣線的聯盟,秦牧隱隱坐上了主導的地位。
常福秋也是靜悄悄的看着現在的變化,比沒弄掉趙冬白之前更加的陰沉。這個老書記,要麼不動,要麼就一擊斃命,深得官場要訣,尤其是一個紀委書記的保身根本。
雪梨在騰龍市停留了三天就離開了,演唱會結束的當天,秦牧並沒有來得及去。因爲市裡要求青滔縣全縣動員,明面上安撫百姓,暗面裡將趙冬白的罪證迅速整理出來,所以秦牧一天都不敢擅離青滔縣,生怕這件事又發生什麼變動。爲此,雪梨在給秦牧的電話中哭了個稀里嘩啦,最終只有悵然的離開了騰龍。
裘小嬋一曲成名,被調往騰龍市文化局,專門管理外來演唱會之類的對外活動,這對裘小嬋來說倒是意外之喜,不過在給秦牧的電話中,總是詢問秦牧什麼時候要到騰龍去,芳心已經早許,情根業已深種,倒是急切盼望着與秦牧那晚的到來。
因萬有年已經下了速查令,趙冬白的事情進展的非常的迅速。在他們被捕的第四天,在一隊武裝特警的押解下,趙家父子在青滔縣的初級人民法院進行了審判。
審判結果,趙冬白因犯貪污罪、鉅額財產來源不明罪獲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八年;趙家興犯故意傷人罪、開車肇事逃逸罪等等各種罪行二十餘起,數罪併罰執行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這個結果一出,法庭內旁聽的老百姓紛紛叫好,有些有錢的人甚至掏出手機打給家裡的親朋好友。
不過,這只是初級判決,趙家父子又提出了上訴,讓每個人的心又提了上來。在之後的十多天,又有十幾張訴狀送到了縣檢察院。公訴人將這些罪證整理成冊,當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的時候,將這些罪證一一列舉,讓三位主審的檢察官也微微變色。
最終,市中級人民法院駁回趙家父子的上訴,維持原判。
這一場風波席捲了青滔縣一個月之久,趙冬白下臺的同時,原常務副局長登上了前臺。秦牧代表縣政府勉力了副局長几句,讓他切記趙冬白的教訓,要以一身正氣來要求自己。此時秦牧說話威嚴日重,全然不是初來青滔縣那種受氣包的樣子,讓副局長明白自己被提上來是秦牧出的力,也算在交通部門稍稍的放下親秦牧的人,至於嫡系,秦牧還沒有這麼美好的設想。
青滔縣震動不僅僅是交通部門,公安部門人事也稍稍有些變動。原看守所所長被免職,副所長同樣不能倖免。兩個空出來的職位被原政法這邊兩名科室幹部填補,而沒有在看守所內部提升。而且這兩名幹部都屬於不得志卻有些才能的人物,秦牧得到常福秋的推薦之後親自點了兵。如今葉石評暫緩生息,袁春柏又不敢跳出來明目張膽的反對,這件事就被秦牧拍板了。田福亮對這兩個人也非常的滿意,甚至還到看守所跑了一趟,鼓勵了這兩人幾句,倒是搶了秦牧收買人心的機會。
但秦牧不以爲意,一個看守所,還翻不出多大的風Lang。由此秦牧倒是判斷出,田福亮的目標僅僅是立足在青滔縣,和他的整體佈局差的不少,故此也任由他折騰過去。若是順了田福亮的意思,瀾寧青滔結成一線,必然能夠完成秦牧大思路的計劃。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下雲冰,這個女人自從聯合葉石磊意圖設計秦牧一道,反而被秦牧識破之後,一直呆在雙邊集市的茶樓,倒有點隱居的味道。不過當萬燕VCD面世的當天,她突然給秦牧打了電話,希望萬燕公司在南方地區的代理權能夠交到她的手中。
秦牧直覺的發現,雲冰在北遼已經萌生退意。到底是能夠和秦牧說得上話的人,雖然在聯盟上背叛的秦牧,但是在道義上卻也能說得過去,每個女人面臨自己的初戀情人都是不會下狠心的。
聽着電話裡傳來不沾煙塵的口吻,秦牧卻怎麼也狠不下心來拒絕,便讓雲冰和王海濤聯繫一下,自己不便於過多插手商業上的事情。
雲冰知道這是秦牧的逃避,也不以爲意,只要是背叛總會付出一定的代價。故此,這個女人最終帶着南方三省的VCD代理權離開了北遼,離開了這個讓她傷心異常的地方。
對於雲冰的離開,秦牧說不遺憾那是騙人的,不過青滔縣的形勢越發的錯綜複雜起來,秦牧的僅僅是一晚上看着窗外發呆,隨後又投入到青滔縣的整體規劃當中。
九月上旬的一天,秦牧接到市委的電話,通知去開一個全市書記縣長的研討會。秦牧微微有些奇怪,這個時間段開研討會未免有些詭異了一點,不沾天不沾地的。
不過這段時間很忙,秦牧也沒有來得及去騰龍市,這一次有了機會,便想到了那個嫵媚入骨又堅持堅決的裘小嬋,心頭火熱的給裘小嬋打了個電話。
“秦牧,真的是你?”秦牧雖然主動給裘小嬋打了幾個電話,但都是告訴裘小嬋他最近一段時間很忙,不會到騰龍市去。但是今天,電話接通之後,秦牧只是輕輕的喘着氣,沒有說任何一句話,裘小嬋就明白,自己盼望的那一天,就要來了。
“市裡有個會,明天我會過去。”秦牧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怎麼就是這麼彆扭。
“那,你會住下嗎?”裘小嬋發現喉嚨有些乾澀,輕聲問道。
“這個會要開三天,應該住下的。”秦牧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熱。他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在這個世界也有兩個情人,可是每次跟女人說起這個話題,他的心就砰砰直跳,簡直和一個初涉愛情的毛頭小夥子沒什麼區別。
“啊?”裘小嬋只感覺耳邊隆隆作響,情不自禁的追問一句:“那你住哪裡啊?”
說完這句話,裘小嬋就後悔的要死,恨不得就此鑽進地洞裡面去。秦牧也感覺有些無從適應,打了個哈哈便掛上了電話,手都有些抖了。
裘小嬋茫然的聽着電話裡的忙音,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麼纔好。幸好文化局這邊的事情不是很多,一時倒也沒有人來關注他。
秦牧掛上電話,也有些神不守舍,葉石評這時候打了個內部電話過來,叫秦牧去小會議一趟。
事情擺在面前,葉石評也感到這場會議不是那麼簡單,故此放下了派系之間的間隙,想拉秦牧商談一下。葉石評到底是派系幹部,不是一味的勾心鬥角,整體大局還是要顧忌的。秦牧同樣如此,否則早就抓着看守所的事情不放,那時候他與葉石磊拼的魚死網破,最終都會被各自派系拋棄。
秦牧點上一根菸,思索着用何種態度來面對葉石評。這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會面,態度直接決定着以後這兩人該如何走下去。雖然現在兩人已成敵對,但書記縣長自古以來能和諧的就非常至少,這是不可避免的。
他們需要尋找的,是試探對方能夠承受的最低限,看看鬥爭到了何種地步會讓對方撕下臉皮來。
嫋嫋的煙氣飄蕩,葉石評同樣也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深思。兩人誰先到會議室,也是一個姿態的表示。就在剛纔,葉石評收到來自省直那邊葉石磊的消息,國慶節之後省督查室會進行一次大規模的督察行動,其中葉石磊負責的就是騰龍市。
言語中葉石磊隱隱帶着要狠查青滔縣的意思,並告訴葉石評,這次一定會給秦牧一個顏色看看,這是誰都擋不住的。
這個消息,讓葉石評終於做出擇決,是時候跟秦牧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