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蔚軒的懷抱,望着展葉,捏着拳,氣憤的瞪着展葉。
這一年來,對我的好,對我的笑,對我的一切居然都是假的。
拳頭狠狠的揍在他臉上,咬着牙說道:“噁心……”
他吐了口唾液,唾液中摻雜着血。
之後便哼笑一聲說道:“哼……覺得你還真是可憐,身邊的親人,朋友都背叛了你,所以我才說我們是一類人。”
蔚軒閃到展葉身邊,掐住展葉的脖子,殺氣騰騰的說道:“都已經是快死的人了,費話還那麼多,信不信我現在就解決你。”
展葉不但沒怕,反而笑了起來,說道:“你覺得我會害怕死亡嗎?從小到大,我每天都跟鬼怪打交道,跟人在一起的生活才讓我感到害怕。”
聽到他這樣說,我瞬間感覺無話可說,因爲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跟我一樣,是陰性體質,能看到鬼,所以沒人相信我們說的話。
而且總是被當成神經病,被排斥。
接近我們的人都會遭殃,所以被人嫌棄,從小到大是在被別人的責罵與唾棄中度過。
總是在想,爲什麼都不相信我的話,總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
只是……我跟他同,我有姥姥收養,姥姥不害怕我的體質,總是安慰着我。
讓我在無盡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
“不……我跟你不一樣,我有姥姥,從小到大我被所有人嫌棄,打罵,唯有姥姥一直沒有拋棄我,我的世界不是全黑的,還有孟瑤,她跟你們不一樣,她是真的想與我做朋友。”
我大聲的對着他吼着,眼睛佈滿血絲,不斷辯解着。
展葉越笑越瘋狂,讓我瞬間變得茫然,大聲叫道:“笑什麼?”
他用同情,憐憫的眼光看着我,說道:“是說你天真好呢,還是說你蠢好呢?像我們這種人,是被老天遺忘的人,越是與你親近的人將會更加容易背叛你。”
我眼睛瞪得圓圓的,我的親人只有姥姥一個。
他是在說姥姥會背叛我,還是說姥姥已經背叛了我。
他停了一會,眼眸中透過一絲淒涼與悲傷。
“在我十幾歲時,對爸媽說他們身後有鬼,爸媽立馬臉色大變,對我大吼大叫,而且還動手打我,但我沒有撒謊,那兩隻鬼一直對着爸媽在笑,我當時就開始不解,我明明說的是實話,爲什麼都不相信我,外人不相信也就罷了,爲什麼連自己最愛的爸媽也不相信我,我只是不想他們被鬼纏着,可他們卻把我打到快要斷氣,最後一隻像人的鬼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他對我說,人類都是愚昧的,只相信肉眼能看見的,人類也是無知的,我只有跟鬼生活在一起纔會快樂,自由。我相信了他的話,我不想那麼早就死,我恨爸媽,恨人類,我恨一切,最後我藉着那隻人型鬼給我的力量親手手殺了自己的父母,看着自己父母躺在血泊中居然沒有一點恐懼,也沒有一點傷心,跟那隻人型鬼走了,頭也沒回。”
沒想到展葉這麼慘,如果我要是沒姥姥,可不可能也會像他。
他現在的心理以及開始扭曲,在他眼裡所有人都是壞的。
只有鬼才會對他好。
不過……他說的那個人型鬼到底是誰,爲什麼要帶着展葉這個人類?
蔚軒狠狠的把展葉摔到地上,腳踩到他的肚子上,臉色陰沉着說道:“那個人是誰?”
展葉沒有回答,只是憤恨的瞪着蔚軒。
蔚軒用力一踩,展葉一口血噴濺而出。
他仇視的看着蔚軒,咬着牙痛苦的說道:“都是因爲你,我們的計劃才失敗的,我靠近她那麼久,一直隱藏着自己的性格,對她百依百順,就是爲了博取她的好感,讓她愛上我,從而也可以觀察她,看她是不是我們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同時也方便我抓她,可是,就在確認後,你卻出現了,打破了一切。”
他剛纔說的是“我們的計劃”,難道展葉進的是個組織嗎?
看了展葉只是顆棋子,到底是什麼人想抓我。
姥姥又會不會被這羣人抓了。
想到這個,我就想起面具老人。
凌夕用鞭子抽了下地面,說道:“軒王在問你話!”
十七則趕緊走過來,瞟了凌夕一眼,調侃道:“那隻鬼都沒說什麼,你跟着湊什麼熱鬧,生氣對皮膚不好。”
凌夕瞪着十七,揚起手中的鞭子,十七立即躲到了我的身後。
凌夕厭惡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走開了。
蔚軒的腳在展葉肚子上攆了兩下,繼續說道:“現在是看在你還有點價值,所以纔沒殺你,如果你堅持不說,就不怪我……”
蔚軒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們肯定不會殺我,因爲你們手中只有我才能爲你們提供更深入的情報。”
蔚軒臉一沉,沒有說話。
抓起展葉的衣領,用手掌砍在展葉後頸上,展葉瞬間就昏迷了過去。
“凌夕……把他關入冥界,不能讓他死,但……也不能讓他好過,過段時間我會親自審問他,不準任何鬼接近。”
凌夕趕緊應了一聲,然後便帶在展葉走了。
現在的我完全不心疼展葉,那次對姍姍我已經傻過一次,什麼事情經歷一次就夠了。
只是感覺有點失落,當年出村時姥姥就讓我不要與人交往。
但我沒聽,現在搞成這副模樣也是我咎由自取。
對每個人都得多留個心眼,就像蔚軒說的那樣,只能相信自己。
自己信任的朋友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背叛自己。
到時傷的只有自己,哭泣的也只有自己。
蔚軒走過來,看着仍然還在發呆的我,說道:“回別墅,我會把事情查明白的。”
點了點頭,我相信他,不知道爲什麼,不管他怎樣對我,我都會選擇相信他。
可能真的是愛會使人變傻吧。
十七則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興奮的拍了下我肩膀,露出兩顆小虎牙,說道:“回去記得給我洗頭,我要弄得帥帥噠。”
我對他笑着點了點頭,面對十七不管我心情多麼不好都能笑出來。
看見他就有種莫名的喜感。
十七突然故作老陳的手握拳,放到嘴邊乾咳兩聲,說道:“咳咳……等下回別墅,我還要對你說下你剛纔的表現。”
然後他有用手摸了下下吧上本來就沒有的鬍鬚,聲音癟得很粗礦,說道:“爲師要好好批評批評你。”
我颳了他一眼,扒了扒他仍然還在摸着下吧的手,笑着說道:“夠了,再摸下巴就掉了……”
十七入戲很快,馬上便裝作一臉驚恐的模樣,在地上跳來跳去,嘴裡唸叨着:“下巴在哪,下巴呢,我的下巴呢……”
我立即笑了起來,肚子都笑疼了。
剛纔還感覺胸口悶悶的,現在心情就好了許多。
蔚軒冷冷的瞟了一眼我兩,面無表情的說道:“有什麼好笑的?”
我仍然笑個不停,說道:“你個面癱,你不懂……”
剛說完,我就停止了繼續笑下去。
我剛纔說了什麼,好像說他面癱了,的確是說了。
他不會生氣吧,一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
對着他撓了撓後腦勺,苦笑着。
蔚軒面無表情的凝視着我,一句話都沒說,看上去極其嚴肅。
十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臉茫然的看着我,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小雨子,怎麼不笑了,我一個人笑得多沒意思,感覺很傻額。”
我沒有理會他。
他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還用屁股把我撞了下。
踉蹌了幾步,趕緊穩住身體,捂住十七的嘴。
“噓……”
然後我用眼神示意他看蔚軒。
他終於注意到了蔚軒陰沉的臉,停下動作。
就在我放開十七的瞬間,看到蔚軒嘴角上揚了一下。
他笑了,不過只是曇花一現。
臉上立即又恢復了平靜。
他轉過身,說道:“鬧夠了沒,鬧夠了就快點走。”
我和十七都沒說話,跟在他後面走着。
我小聲的說道:“嘿,十七,他剛纔是不是笑了。”
十七也同樣用很小的聲音說道:“好像吧,不過他那種人感覺笑不太可能。”
“可是我看見他嘴角上揚了額。”
“我也好像看見了,也許是我們兩個都產生幻覺了。”
“十七,你又在逗我,怎麼可能兩個人同時產生幻覺。”
蔚軒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我們。
我和十七立即結束了討論,擺出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表情。
蔚軒在瞪了我們幾眼後,也沒有說什麼,繼續朝別墅走去。
剛進別墅十七就吵着讓我幫他洗頭,真不知道爲什麼他對洗頭這麼執着。
我可不相信,他洗了頭真能找個白富美。
不過……
他頭髮還真髒,不知道多久沒洗了。
我在幫十七洗頭時,蔚軒一直站在門外看着,我讓他去坐着,他不肯,非得要站着看我們洗頭。
他看得讓我全身有點不舒服,於是在快幫十七洗完時便對着蔚軒說道:“你要洗嗎?我順便幫你也洗洗吧。”
其實我覺得這句話是多此一舉,他肯定不會同意的。
可是沒想到,他卻平淡的說道:“嗯……”
我瞬間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