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遠程集團職工中，相互傳遞着熱鬧喜氣的情緒。
天宇商業廣場那邊的房子，第一批有四幢屬於遠程集團的，開始交付。
這一批，有五百二十戶，已經領到了新房的鑰匙。
接下來，還有第二批，第三批。
全部落實到位後，遠程集團將有一千多戶家庭，住上了寬大的房子，而且是高樓大廈。層高十七層。這在當時的K城，已經很耀眼了。
這些領到新房子鑰匙的人家，開始忙裝修。
裝修完成，搬遷後，之前在崗頭上家屬區的舊房子要上交，調劑給其他職工。
自然，大家把感激的目光，還有感激的話語，送給爲他們謀取到這種幸福的人。
遠峰這個人，成了許多職工交談的話題。
就在這個時候，從後勤部經辦人的嘴裡，爆出一個消息。
遠峰也把舊房子上交了。
“這不對吧。不可能吧？交了舊房子，其中有一個，住哪？”
因爲，遠峰同張曉芸離婚，已經成爲事實，有不少他們身邊的人知道了。有意無意，他倆離婚的事，在集團內部擴散。
這種事情，有強烈的話題性。他倆離婚的事，被房子的事牽扯出來，也就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惜了，多好的一對人。”
“他們的日子，應該很好過的吧。爲什麼要離婚？看不懂啊。”
“聽說，是張曉芸主動要求離的。至於爲什麼，真說不清楚。”
“唉。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
“你們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聽說，天宇商業廣場開發，那個地產公司背後的大老闆，是遠峰之前的女人。”
“哦。這就能解釋得通了。難怪張曉芸要離婚。”
“這就是張曉芸。要是我，纔不離呢。要離，也可以，補償。拿錢來。”
“補了呀。天宇那邊的新房子，聽說，給了張曉芸。”
“那就不對了。你們的說法，對不上，好吧。新房子給了張曉芸，遠峰自己住哪？剛纔，聽人說，遠峰把老房子上交了。他睡大馬路？”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就憑遠峰那個能力，怎麼可能住大馬路。”
就在大家議論或者說是關心遠峰時，在另外一個地方，當事人之一的遠峰，在和集團董事長之間，也有一番對話。
柏堅強說：“沒必要吧。你和張曉芸已經離婚。你應該有一個住的地方。”
“我可以租房子。再不行，就在舊辦公樓上那個拐角上，弄一間，湊合着，能睡覺，就成。”
柏堅強搖頭。
對於遠峰，柏堅強了解。身爲朋友或同事，他該說的話，該提醒的，都做了。至於遠峰能聽見去幾成，只能是哈哈了。
遠峰不聽人勸的。
有時候，遠峰就是一頭犟牛。他只要認準了，別人休想把他勸回頭。
柏堅強知道遠峰在這個事上，是怎麼想的。
“你現在，什麼職務也沒有。你還怕什麼？再說，你倆已經離婚，不要再顧忌那些沒用的東西。”
遠峰說：“不要小看了，這個事。處理不好，對遠程今後的發展不好。那麼多人的嘴巴，閒言碎語......”
“我剛纔說了，你現在，沒有任何一個職務。哪個說你？”柏堅強在這一點上，很執著。
遠峰說：“但我還是組織同志啊。”
“......”柏堅強好無語啊。
曉華不知道由那個渠道知道了遠峰現在的情況。她把電話打過來。
遠峰接了曉華的電話，正想開句玩笑呢，就被對方一句話給堵住了。
“你混到這個程度，太倒板子了吧。說起來，某人，曾經是遠程集團的一把手。混到現在，一套房子住不上。丟人不丟人？”
“......”遠峰不知道怎麼接曉華的話頭。只能默默地聽着。
“遠峰。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想的，肯定錯了。你以爲把舊房子交出去，你租個房子，表示你很清廉。”
遠峰很想告訴曉華，他並沒有這樣想。但這個時候，尤其是隔着一種屏障樣的東西在通話，有些想法，真的說不清楚。
“遠峰。你混到沒有房子住，並不會有人說你如何如何好。現在提倡有人先富起來。你的收入高了，你住的環境改善了。然後，就要想着，如何讓身邊的人，讓大家都收入高起來，都有房子住。這纔是一個真正人，真正的能人。
結果呢，大家有房子住了，而且是小的換成了大的。你倒好，就是原有的小房子，也沒有了。出去租房子住，不怕別人笑話？”
“......”遠峰想解釋。對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而每當和曉華說話時，遠峰始終處於被動。
“算了吧，不同你說這個了。這樣吧，你還是到我這邊來做事吧。”曉華又勸遠峰加盟伊寶投資。
這個時候，遠峰不可能答應曉華什麼。
遠峰從來不指望有人恩賜他什麼。尤其是電話那頭的女人。
“另外，我對鄭總說了，拿出一套房子，給你住。”
“這......”
“不要插話。你聽我把話說完。”曉華的口氣，十分霸道。
“伊寶地產在K城，雖然沒有賺到多少錢，但一套房子，還是可以拿出來的。”
“曉華。我收你的這套房子，沒理由啊。”
“理由？你要這個嗎？好。我告訴你，這是你的中介費。你引進曉亮的公司，聽他說，效益還不錯。再有，伊寶地產在那邊，有你做多方面的協調，你應該有報酬。”
“那就更不行了。這成了變相的收......”
“少來這個。”曉華又打斷了遠峰的話頭，說：“你都混成這個樣子了。還死要臉，活受罪。”
聽曉華這樣說，遠峰十分吃驚。
這是一個大財團掌門人說的話嗎？
“怎麼不說話？”曉華在電話那頭問了。
遠峰說：“腦子很亂。”
“好吧。這樣。那套房子，你先住進去，我收房租。”
“那種房租的租金，應該不少吧。”
“先住，後付。三年一付。等你有錢的時候。”
“看這樣子，我沒錢啊。兒子那邊，每個月，要付生活費。說好了，我的一半工資。”
“付不起，是吧。這事，很好辦。你到伊寶打工。就有錢付這個房租了。”
啊。遠峰啞住。
曉華繞了一圈，還是這個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