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大的好吃呀!”陸弘文看着餅乾臉上呈覬覦之色,並垂涎不止。
高函又晃了晃手中的餅乾,示意老頭不要拘束,這些東西本來就屬於你的。怕老頭子還有所顧忌,自己把餅乾朝嘴裡咬了一口,然後表現出很美味很享受的表情,暗示餅乾可口無毒,倒是害得陸弘文伸舌頭舔了一下嘴脣。
老頭子看着高函的表情,這才發現新大陸般搶過那包餅乾。高函一看他終於對餅乾產生好感,心裡正是滿意,沒想到,老頭子一搶過餅乾,連吃一塊都不吃,徑直把餅乾丟到了火盆裡面。
“哎哎哎……好可惜!”陸弘文大爲惋惜。火苗蹭蹭往上竄,他本想火中取栗,但是手剛放到火苗上就不得不打退堂鼓了。
“老頭子是不領情呢,還是腦子真有問題?”君昊也看不過去了,今天算是白來了一場,如果多早來一些日子,老頭子可能還沒變成這個樣子,再想想村裡謠言的對老頭子很忌諱,怕是說反了,老頭子對生人才是很生悸。
“老先生,今天就不打擾你了。”高函站起身來,示意了一下幾人,現在並不是拜訪他的好時機,下次找個時間再來算了。小蕾君昊陸弘文也都站了起來,唯有董武鬼川仍樂此不疲盯着老頭子。
“善人先生,走吧,老人今天可能……狀態不是很好,咱們先回去一趟,日後再說!”君昊對董武鬼川道。
董武鬼川這才站起身來,然後朝老人一個鞠躬,告辭幾聲,跟着幾人出了門去。
老頭子兩手抱膝,彷彿一直刺蝟一般蜷縮在火盆旁邊,對幾人告辭置若罔聞。
高函幾人走出了院子,高函這才一臉正經地低聲對董武鬼川說道:“有新情況嗎?”
董武鬼川一怔,臉上一片木然。
“你該不是被老頭子傳染了吧,怎麼也變成了這幅模樣?頭兒正問你話呢。”陸弘文沒好氣道。
“噢噢噢……這個, 當然有!”董武鬼川這纔回過神來。
“什麼,你發現了什麼?!”幾人都覺得十分驚奇,剛纔他們兩人的舉動,交流,根本就像是剛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兩個患者。
“我仔細看了,這老者總共有四根牙!”董武鬼川一本正經道。
幾人大爲泄氣,小蕾憤憤道:“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種話,撿有用的說!”
“我還沒說完呢,而且這信息也很有用啊!”董武鬼川道。
“難道?”君昊似乎是猜出了大概,頓時一拍大腿,“哎呦,我怎麼忘了觀察這個了,你快說說,你發現了什麼?”
“你們……咦,好惡心,盯着人家的……”小蕾嘴一厥,做出噁心的表情。
“老人的牙齒長滿了苔蘚!舌苔也很綠!”董武鬼川說道,“也就是,他很長時間不吃東西了!嘴裡沒東西摩擦咀嚼了。”
“啊?”高函一怔, 悄然回頭看了一眼屋內的老頭子,趕緊讓幾人朝前方再走了一段路程,直到從籬笆外看不到木屋了,這才口氣凝重地說,“你是說,老人不吃不喝,活到現在?”
“他該不會是吃苔蘚活着吧?”陸弘文覺得自己的推理合情合理。
“一邊去!”小蕾朝他擺手,“你這智商爲什麼當不了法醫就那了。”
“那倒不是。”董武鬼川說,“他的牙齒分佈很奇怪,我也是看他笑的時候才發現的,四根牙就跟食肉動物一樣,分佈在嘴巴的四個角上,但是還算正常,不算獠牙。”
“看來我的這個助手是找對人了。”君昊對董武鬼川的洞察力很滿意。
“你們說的該不會是跟齧齒動物症狀類似吧?”小蕾說。
“這事情得從長計議,我看老頭子古怪得很,他肯定是有很多不爲人知的秘密。”高函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村子轉轉。”
“頭兒,你留在這村子幹嘛?”陸弘文說。
“我覺得老頭子在村子裡也呆了大半輩子,村裡對他肯定有很多種謠言,我想好好去打聽打聽。”高函說道。
“這種事,留給我去做得了。”陸弘文拍了拍胸脯。
“那好,不過我還是得留下來,因爲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高函又吩咐了小蕾君昊一些事宜,便讓幾人驅車回去了,而董武鬼川一來到村裡,總覺得有生意要做,村裡人還是挺迷信的,給他們算算命順便賺點外快,高函坳不過,只好讓他和陸弘文呆在一塊。
下午時間,陸弘文和善人先生在隘口村裡瞎逛,董武鬼川希望遇到一兩個同行的,而陸弘文則盯着來往的大姑娘小媳婦。要不是董武鬼川提示他要務在身,別跟鬼子進村般的模樣,陸弘文都忘了自己在隘口村要幹嘛了。
白日成人都下地幹活去了,童稚和老人經常見到。不過兩人只要向其問起那個村尾活着的老頭時,大多人都避而不談,或者乾脆就瞪一眼,遠遠地離開兩人。蹊蹺得很。
轉悠了半個時辰,問了也有五六位老人了,可是他們都是三緘其口,陸弘文不禁有些惱火:“這村民都怎麼了,難道都被唬了,怕是說出去要遭殃了咋地?”
陸弘文隨口這麼一發泄,卻給董武鬼川帶了一絲提示,他說:“等等,我也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額?善人先生,你……”
“沒錯,很可能就是那樣。”董武鬼川對陸弘文說道,“有一種下蠱,是暗地裡的詛咒,要是別人褻瀆了,那真的會遭到報應。”
“你說什麼呢?”
“可能真的是那老頭子會下蠱!”董武鬼川說。
“下蠱?!”陸弘文一寒,“剛纔咱們該不會被他悄悄……”說罷,一股寒氣直上後脊樑。
“別擔心,不是還有我嘛?”董武鬼川賣起了關子,“我接觸了二十多年的鬼道,遇到各地的蠱毒也不少了,要是他下蠱,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除非他在我們走後才實行的……嗯,這麼說罷,剛纔你沒有在那木屋裡面留下什麼東西罷?”
“你倒是直接說啊,留下了會怎麼樣?”陸弘文有些急了。
“很多會下蠱的人都是根據受害人遺留的物品進行詛咒,由於受害人長期攜帶的物品本身會帶有自己的氣息,而且緊密相連,一旦被詛咒,那麼無論那人跑多遠,都會受到蠱毒的侵襲。”
“啊?!這麼毒?”陸弘文趕緊摸了摸全身,“我看看我哪裡不舒服了……”
“這麼緊張幹什麼?難道你真的掉下什麼東西在那了?”
“保不準啊,比如頭髮啊,頭皮屑口水什麼的……”
“笨,人家要詛咒也不是一次就靈驗的,而且不可能一詛咒就馬上奏效了,有的三天三夜,有的七七十九天,有的要好些年呢。”
“善人先生,我要是中蠱了,你可要爲我醫治啊!”
“我是個算命的,跟道士黏一點兒邊而已,這些詛咒蠱毒什麼的,我哪會化解啊。”
“啊?!”
“哎,你就別瞎操心了,是福是禍是禍躲不過,人總得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可是,那些中蠱的人死相不都是很難看的麼,我聽說中蠱的人……慘不忍睹啊,七竅流血,五臟六腑都化掉了,或者……”陸弘文很是不堪設想,印象的下蠱殘忍之極,中招的人九死一生,而且死相慘絕人寰。
正當時,余光中一個有點兒熟悉的身影晃過,董武鬼川一怔,道:“咦?這不是今天遇見的那村妹子麼?”
在離他們不遠處,一個大姑娘挑着簸箕,兩褲腳挽得高高的,皮膚黝黑,還綁着馬尾辮。果真是今天遇見的姑娘。陸弘文一喜:“哎,村妹子!”
兩人都跑了上去,村妹子回頭一看,這兩個外地人還留在本村,有些奇怪,看兩人都跑到了跟前,她問道:“哎,你們去看望那老人拉?”
“哦,早就回來了。”
“咦,原來你們回來還能好好的嘛……”村妹子似乎是不敢相信幾人從那老頭子屋裡出來還完好無損的,瞪着大眼珠子打量了兩人,臉色很是不可思議。
“村妹子,你這話什麼意思?”陸弘文剛聽完善人先生的話,又聽到這妹子的疑惑,心不由得發虛起來。
“哦,沒事,我聽說去看望這老人的出來都是一臉的脾氣,估計是不好伺候了,呵呵。”村妹子解釋說。
“那個啊。”陸弘文鬆了口氣,“可不是嗎,那老人脾氣古怪得很,我們也是沒能跟他說幾句話就無趣出來了。哦,妹子,對於這個老人,你還對他有什麼瞭解嗎,比如說平日村裡議論他什麼事情之類的。”
“沒有啊,我聽到的傳聞很少,村裡人都不願提起他。”村妹子說。
“嗯,果然是這樣,怪不得我們剛纔問了好些個老人,都沒一個說點別的。”董武鬼川兀自點點頭,“妹子啊,這老人在村裡舉目無親的,縣城裡建了個敬老院,我們這次來不僅僅是慰問,而且還必須調查每個孤寡老人的底細,弄清楚了,就會把符合條件的老人送到敬老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