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牀
“好吧,跟你們說,這裡也許是一家經營冥器的鋪面,交易關於死人的商品的!”
幾人先是一怔,陌昌又驚歎起來:“哎呀,善人先生名不虛傳啊,你猜得**不離十了,這個鋪面正是個棺材鋪!”
原來,隊長高函下令他和陸弘文兩人關注倒賣冥器市場,想通過在市場流通的古董物件查出棺木牀的下落,卻意外發現了這件經營棺材的鋪面。既然是經營棺材,對於各種流通的棺木渠道肯定懂得許多,那麼調查棺木牀也就多出了幾絲眉目的希冀。
“這就對了。”董武鬼川點點頭,“此處除了販賣這些東西能賺錢之外,賣其他的都不行,絕對要倒閉!”
法醫君昊似乎是懂得了一些奧秘,估計善人先生的意思是這塊地方屬於陰氣極重的場地,如果經營其他商品,人流出入,陽氣較大,會產生排斥與衝突,在迷信的領域裡自然就是堂口風水不好了,而經營棺材的話,人家定了棺材既搬走,不可能出現人流涌動陽氣濃厚的現象,一天能賣掉兩三口棺材那算不錯吧。想到這,他便說道:“那你說,選擇此地經營棺材鋪的人究竟是巧合還是真正懂得其中的緣由呢?”
“這個就難說了,但是我覺得有百分之六七十的確定認爲這個老闆是會看風水的。至少他在選擇堂口上懂得一些。”董武鬼川表情露出幾絲欣慰,貌似是覺得遇到了同道中人,如果危房裡的老闆在的話,估計兩人可以寒暄一番。
“陌昌,這鋪面的老闆到底去了哪了?”高函不由問起了陌昌,畢竟他是第一個發現這間棺材鋪的。
“哦,半個小時之前,我看到有人進入過鋪面裡,估計是預定了一口棺材,之前是用手機的聯繫的吧,他們一來了都不停留多久的,一會兒就各自離開了,但是我沒有看到買家運走棺材,他只是在鋪面內停留了一陣。至於那老闆的去向,我就不懂了。如果買家真是來預定的,那麼他們絕對還會來棺材鋪裡。”陌昌回憶說。
至於高函一開始接聽到陌昌說見到一個行徑可疑的人也就是這件棺材鋪的老闆了。
“這人經營方式挺奇怪的,既然是一間鋪面,怎麼連個招牌都沒有,至少也留個電話號碼吧,這麼經營,誰懂得這裡是個賣棺材的?我覺得怕是一個放置棺材的臨時倉庫罷了。”小蕾說道。
小蕾猜測得也不無道理,畢竟整間危房什麼標誌都沒有,而且還滿是灰塵,一個大大的‘拆’字標誌赫然醒目,路過的人多是以爲廢棄房子罷了。
“剛纔我從門縫裡看了,裡面就只有一口棺材,如果是個臨時倉庫的話,就只放一口棺材,那真是奇怪。”董武鬼川把眼睛一擡,朝危房的二樓掃了一眼,兀自嘟噥,“難道二樓纔是一個放置棺材的倉庫?”
“要等那老闆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咱們又沒有聯繫方式,現在來了,至少在這件棺材鋪內瞭解到一些有用信息吧。”陌昌直後悔當時沒能僞裝一個買家,去跟老闆留個電話號碼,現在覺得一無所獲,白來了一趟挺是自責,便說,“頭兒,我爬二樓去瞧瞧。”
“你要私闖民宅啊?”小蕾也看了一眼危房的構造,在左側有一根電線杆,除了這根電線杆,周圍就沒什麼可以攀爬上二樓的承墊物了,便說,“就這根電杆,你能爬的上去麼?”
“那有什麼難的,看我的!”陌昌從武警學校畢業,攀爬樓房自然不在話下,說話間,徑直走到電線杆下,連鞋都不脫,兩手一抱,兩腳環扣,像一隻蠕蟲一樣一伸一縮地往上攀爬,不一會便到了二樓的高度,他鬆開兩手兩腳,縱身一躍,跳到了二樓的走廊裡。
“咦,怎麼覺得這根電線杆有助於小偷攀爬呢?”陌昌回頭瞧了一眼電線杆,不禁爲店主擔憂,有這電線杆,只要不怕觸電,自己爬上來真是輕而易舉,更別說專業的飛牆走壁的小偷了。不過一想到目前店鋪裡賣的都是棺材,再瘋狂的小偷也不會從電線杆上爬進去,偷着棺材又從電線杆上逃走吧?
“看幾眼就下來吧。”隊長高函本想阻止陌昌的行爲的,作爲幹警,縱容下屬攀爬私人店鋪,實在是有違警規,讓他人看見還不都說無法無天了?不過目前是辦案需要,眼前也是個棺材鋪面而已,沒什麼好看的,況且位置也偏僻,沒什麼人過往,也就默許了陌昌。
陌昌爬上去後,在走廊兜了一圈,還不忘朝樓下的小蕾賣弄一下,之後便尋找能進入室內的漏洞。二樓的窗口好多地方的框架幾乎是形同虛設,玻璃渣灑在走廊都出都是,也不見人來清理,這店鋪老闆真是夠懶得。陌昌從幾處用腐朽的木板和一塊車皮遮攔物坳開一個僅容身體的洞,隻身鑽了進去。
一進室內,裡面除了背後的破窗射進來的幾束光線外,裡面竟然漆黑一團,樓房的背後僅僅是開了一個小小的窗口,這個窗口還是在樓梯的中間部位的,而室內背後皆是密封。陌昌霎時間就進入了短暫的視弱,人突然從光線強烈的地方轉入光線昏暗的地方,那就會陷入暫時失盲。瞳孔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
陌昌揉了揉眼睛,好一陣才適應了室內的光線,很昏暗。原來,二樓真是放置棺材的倉庫,危房不算寬敞,分兩間,每一間有學生教室大小,陌昌進入的這間都橫七豎八地放着棺木,強調的是,放的都是拼接成棺材的那些一塊塊木板,木板看起來挺普通,而且平滑單調,沒有什麼花紋,更沒有上紅漆之類的。拐過樓梯口,另一件房室則是房門緊鎖,連一條可以窺視的縫隙都沒有,陌昌也不敢爲了一睹真容而破壞了人民的私人財物。看到沒什麼可疑的,他便朝一樓的樓梯下走。
走樓梯時,陌昌輕輕撫摸着牆壁,想從牆壁上摸到一個路燈的開關,沒想到,一二樓之間竟然連個路燈都沒有。難不成這老闆從不用電?
帶着疑惑,陌昌走到了一樓大廳,其實大廳就是整個鋪面了空蕩蕩的,中間一口被用磚頭墊起來的大棺槨。外形挺精緻,貌似挺豪華。棺槨並沒有關實,略露出一條三指寬的縫隙,從表面能看到棺槨邊緣的棱角和花紋,手工藝技術含量很高。
聽到一樓鋪面的門內傳來腳步聲,高函從門縫裡往裡使勁瞧,看到陌昌正站在鋪面當中的唯一一口棺材邊上觀摩,便對着他嚷:“怎麼樣,發現什麼異樣嗎?”
陌昌聽罷如雷貫耳,竟然在裡面嚇了一大跳:“媽呀,從外面朝裡講話,怎麼變得這麼大聲?!”
看來是室內空間過於封閉狹窄,發生回聲與源聲共鳴的緣故了。
“沒發現什麼,二樓有兩件房室,一間放着棺材的木料,一邊是鎖着,我沒能看到裡面有什麼。”
“既然沒有看到什麼,先出來吧。”高函命令道。
“知道了!頭兒。”陌昌正要轉身上二樓,余光中突然發現橫放在鋪面當中的棺槨縫隙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發出黯淡的光。他當即愣住了,禁不住好奇地伸手就要打開,聽得外面有人對話的聲音:“幾位可是來訂購棺槨的?”
那是一個陌生人的說話聲,但是推測話中意思就知道是棺材鋪的店老闆回來了。陌昌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外面的高函等人也是意想不到,還在盯着門縫裡的陌昌,就聽得背後有人搭訕了,一看也是猜測爲店老闆,不過此人的出現極其匪夷所思,無聲無息,躡手躡腳,又沒見他搭乘什麼車過來,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幾人背後。
小蕾差點都被嚇到,回頭看着向他們搭訕的男子,發現此人相貌堂皇,星目劍眉,竟然是一個大帥哥,原以爲幹這一行都是一些體型偏瘦,然後五官清癯,輪廓凸出的老者,沒想到一個大約他們年紀的人竟然成爲這個棺材鋪的老闆,她實在被雷到了。
“你,你是這店鋪的老闆?”小蕾眉毛挑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
男子微微一笑,表情十分自然:“很奇怪嗎?”說罷徑直拿着鑰匙就要打開大門。
門內的陌昌一陣驚慌失措,舉目四望,除了店鋪中間就一口棺槨,其餘空無一物,要想找個地方躲那是不可能了,身後的樓梯也是開門就見的跑回去也要好幾秒鐘,而開門的時間要短得多,被發現的話,怕是一時半會解釋不清,而要是給警局蒙上民警當小偷罪名,更是不堪設想,當機立斷,他翻開棺槨蓋子就直接躲進了裡面。
外面的衆人還來不及給門內的陌昌創造機會逃走,男子就打開了大門,然後兩手一推,兩扇門的門軸轉動到極致,大量的光線融入了店鋪內,店鋪中央的棺槨似乎顯得堂皇華麗。身後除了男子,幾人皆是一副驚恐萬狀的狀態,看到鋪內沒有了陌昌的身影,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男子回頭看了看幾人,有些奇怪:“你們都怎麼了,沒見過棺槨嗎?都一副驚訝的表情……”
“哦,是是是,好多年不用了嘛……”陸弘文自以爲隨機應變的能力很強,急着就敷衍,沒想到一出口就尷尬不已,急忙又改口道,“我是說,很多年不見這玩意了。”
說罷竟是捏了把汗,高函也是瞥了他一眼,怕是弄巧成拙了,把意圖泄露了出來,跟着說道:“哦,今日家父病危,臨終願望是土葬,也就順便來看看,選一口棺材。”
說話間,高函始終留意着該男子的目光和表情變化,因爲他們出來一貫都是穿着便服,連警車也沒有開,只是駕駛了一輛民用車,當然這也是私訪的需要,免得打草驚蛇了,現在該男子莫名出現,也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自己的行蹤和目的。既然對方突然出現,那麼高函陸弘文以及善人先生還有小蕾只能暫時扮演一家人的角色了。
聽到高函說家中變故的話,男子也沒什麼過多的表情,似乎是司空見慣,聽多了來訂購棺材的人所說的喪氣話,只是隨口道:“這些天貨源有些吃緊,斷了好幾天了,原料也不齊全,怕是一時半會兒不能給你現成的。”
“什麼?這意思是要老爺子多撐幾日啊?”陸弘文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