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牀
撲通——
水面上漂浮着幾根雞毛。不過雞落入水裡就像一個浮萍,漂在水層下不深,水怪帶着一股水流拖着閹雞妄想逃竄。
二舅也不緊追,只是拿着手電筒朝水流跟蹤照去。突然,在棚子幾米處的水底發出劇烈的抖動聲,一陣後,這‘嬰兒’帶着閹雞浮出了水面。
“哼,沒想到吧,想逃出老子的八卦陣?等死吧!”二舅冷笑一聲,帶着工具就從棚子跳到了水上的竹筏上。
原來二舅早就料到夜裡肯定有不明東西來襲,他在傍晚時事先在棚子的周圍放下了好幾層躍網。
所謂躍網就是一張四方的魚網,四角栓上粗繩,對岸兩角固定在樹樁上,這邊兩角各設一個絞繩軲轆,網中間固定重物,放下一端軲轆令網的一大半沉到河底兜截魚蝦,起網時絞動軲轆,魚蝦便隨網躍出水面。
這圍在棚子周圍的躍網起到了甕中捉鱉的效果,就好比一個金箍棒劃出的圈子,這回‘嬰兒’cha翅難飛了。
二舅也料到,這玩意一出水面,其實並沒有多大威脅,就跟一般的黃鼠狼只會欺負**的雞一樣罷了,哪有村裡人說得那麼恐怖呢。不過二舅是算錯了一點,往下的情形證實了他的失算。
‘嬰兒’浮出水面後,它依舊不肯放開它嘴裡的閹雞,要知道,這隻閹雞被鄰居王大有養的膘肥體壯,體型跟只小狗般大小,足足有七八斤重,這‘嬰兒’的體型就只大過公雞一點兒,因此要想輕而易舉地把這隻大肥雞拖走,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嬰兒’被躍網纏住,在水裡使勁撲騰,本來已經奄奄一息的閹雞這時算是命歸西天了,水面上有絲絲凝結的血跡,它畢竟不是鴨子,喉嚨也被咬斷,一直被叼着。可見‘嬰兒’並不想丟掉口中這塊肥肉,縱使它的四肢已經被躍網纏住,它仍是僅僅地咬着閹雞的脖子不捨。
二舅撐着篙子靠近躍網,這怪物離水面不深,最多不到兩米,像只獵物般纏在蜘蛛網上,不過,它在水裡的力氣出奇地大,這讓二舅有些出乎意料。‘嬰兒’每次用力一扯,竟然能把周圍十幾米遠的躍網拉得噗噗響。要不是二舅在岸邊用兩根木樁釘了個着力點,估計這張躍網早就被它拉了去了。
趁着‘嬰兒’被躍網纏繞之際,二舅從竹筏後面拿起鉤網用的耙子,把周圍的躍網都收起來,然後來個一網打盡。
隨着軲轆轉動,躍網包裹成一個扇形,最後成了一個錐形,錐形的尖端就握在二舅的手心裡,這下,二舅像是提了一個包袱,只待把躍網一收,就能將這玩意生擒了。
“村裡人都他媽窩囊,吹噓河塘裡有什麼鬼怪,看老子今天抓個活的!”二舅把手電筒叼到嘴裡,兩手使勁裹着躍網,然後那死雞和水怪往竹筏上拉。
連軲轆都不攪動了,二舅一心只想快速活抓到這隻水怪,兩手一個勁兒地往上收網,收了幾米躍網,突然二舅只感覺手中一沉,整個人差點就掉到水裡去。被躍網纏住的水怪在剎那間突然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道。
二舅感覺到他拉的不是一隻小猴子的重量,而是拉着一隻沉在水裡的大猩猩!
饒在二舅平時運動量比較大,除了摸鋤頭就是鐵鍬犁耙,肌肉還算健實,這一下沒把他拽到河裡去。不過要想跟一直生活在水裡的‘大猩猩’較量,那就是天方夜譚了。
“奶奶個熊的,我不信還拉不贏一隻猴子!”二舅忿然地抓緊了躍網,傾斜着身體拼命往上拉,不過事與願違,很快,二舅招架不住,節節敗退,哦,應該是節節敗進,原本站在筏子一段收網的,逐漸被那道力量拉得趔趔趄趄到了另一端,竹筏的端頭也都沉到水裡去了。
二舅慌了,這樣下去哪行呢,自己遲早被水怪拉到水裡去。看到幾米遠的棚子有一根繩子直通到岸邊的樹樁,這根繩子正是他用來渡河的,他心裡一下子來了主意。腳下穩了穩,把躍網直接就綁到竹筏的耙子上,這耙子也是當做錨綁實在竹筏上的,可以暫時頂一頂。
用竹竿狠**到水底的淤泥,固定住竹筏,三下兩下地把躍網跟竹筏綁好了,又加一把鐵耙子釘進躍網裡,沒想到水底下的力道又驟然發力,竟然帶着竹筏朝河中心遊弋而去,卡在竹筏縫隙裡的竹竿發出卡啦一聲,竟然被拉斷了!
這可是有多大的力道啊?
眼看竹筏就要被帶走,爲了避免進入跟前一夜窘境,二舅慌忙又把一個耙子鐵鉤拆了下來,然後在手裡旋轉了幾圈,把耙子朝幾米遠的棚子扔去,耙子很巧合地勾住了棚子的蒿草蓋頂,他心裡一鬆,總算有能阻止這水怪的東西了。沒想到,蒿草蓋頂本就形同虛設,上面並沒用鐵釘樑子什麼的,頃刻間就被掀翻了,蓋子一翻,棚子兩頭的魚燈被扯得四處搖晃,光線在水面蕩悠着。
巧合的是,蓋子被掀開後,魚燈的電線和晾衣服用的繩子正好扣住了這個耙子,瞬間的猛然一扯,水底的怪物被反方向力道拉得一怔,朝後稍稍鬆了鬆。也就是這麼一鬆,這耙子直接掉到了棚子木壁縫隙裡,這下,算是十拿九穩地勾住了。
如此一來,這水怪要想逃走,它必須有拉塌掉看守棚的力量,強調一句,當時建築棚子的四根木樁可是二舅精心挑選的四根實心木,親手用二十斤種的鐵錘使勁釘進水裡的淤泥的,可謂固若金湯,關鍵的是,還有一根木樁被一根粗大的繩子綁着,然後直繃拉到十幾米遠的岸邊的一棵大樹上,這又增加了不少固定xing。於是,它又要拉贏一顆大樹的力量!
跟個小猴一樣的水怪,它要想拔贏一個人一個棚子再加一顆大樹,除非它真的是一隻大水猩猩。即使是猩猩,也不見得能拔得贏樹的。
電光火石之間,水底的水怪只是受到了一點力道的發作用力,這反而讓它xing情大氣,又重新了掙扎,而且似乎變得暴躁異常,水底翻滾的水流也顯得大股大股的,不斷往上涌。就這麼一滯,它發出了更大的力道朝前衝去,力道繃得躍網和耙子,鉤子,繩子都拉得繃直作響。粘在線繩上的水被瞬間崩彈竟然被彈出一層水霧。
竹筏上的二舅都被這一扯晃了幾晃,他看着兩頭的情況,心裡不由得擔憂起來,這水怪究竟有多大的力量,能與這麼這麼亂七八糟的阻礙物抗衡,看趨勢,估計它不用拉塌棚子,這繩子和躍網就要支撐不住了。尤其被鐵耙子釘着的躍網,被拉得一根根細線砰砰直斷,估計根本不能支撐多久。二舅趕緊又把多出來的躍網把竹筏都纏得密密麻麻的,並着手拉着勾在棚子的鐵耙子繩子。
兩邊都在發力,二舅拉得手筋暴起,直狐疑水底下是不是就那麼一隻水怪,或者是不是網中了其他的東西,要知道,那玩意在水裡擁有的力量可不亞於一隻水牛!
扯了半分鐘由於,依舊不能把竹筏朝岸邊挪去半寸,二舅焦慮思忖,看來不能生擒了,水怪天稟神力,詭異得很,怎麼着也得把它弄個半死,不然半身不遂的也行,等它一傷,就沒有那麼大的力量跟自己抗衡了。想至此,他把綁在竹筏上的最後一把鐵耙子拆了下來,這耙子也最鋒利,鉤子跟磨過一樣的鷹爪,那可比水怪的獠牙堅硬多也鋒利多了。
如果這麼朝下扎,肯定不能傷到它,因爲耙子的勾都朝着自己的,不過扔到水裡,像是拋錨一樣,然後往回扯,怎麼着也會勾住它的身體或皮膚,把它弄傷吧?
二舅拿好了,把鐵耙子就往水裡仍,耙子很快就沉到了水底,估摸着到了水怪的位置,二舅用力往上一扯,鐵耙子在水裡竟然像是失去準頭的磁鐵,歪歪扭扭的往上勾。
這個情況是常見的,即使子彈在水裡射出也會失去筆直的軌道。
不過第一次投雖然沒有準確勾住到它腦袋卻成功勾住了它的皮膚,也不知道勾到哪了,感覺得水底一個翻動,大股的水流翻涌上來,看是被鐵鉤勾住生痛了,它痛得掙扎呢。二舅扯着提上來的時候,發現鐵耙子鋒利的勾子上帶着好幾絲像是水草一樣的毛。
第二次把鐵耙子丟到水裡的時候,這回是不偏不倚,勾住了‘嬰兒’,二舅使勁了全力往上拉,鉤子尖銳的利刃直接扎進了水怪的皮膚裡。見得水面上有紅色的新鮮血液泛起,二舅把繩子在手臂上纏繞幾個圈,抓緊了,努力把水怪和躍網往水面拉。
這法子果然奏效,即使水怪有再大的力量,它也不可能用自己的皮開玩笑,不然兩邊的力非把它的皮剝成兩半不可。
見得手臂上的繩子纏繞的圈數越多,證明水怪被往竹筏上拉的距離就越近。現在,水怪已經被躍網包裹,只要一把它拉出水面,它便失去了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