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 也得動心

鳳瑤被顏墨白牽着回了屋子。

此際,伏鬼等人早已將梳洗的水準備好了。

鳳瑤洗面一番,隨即正要梳髮,顏墨白則從她手中接過了木梳,親自爲她梳起發來。

鳳瑤神色微動,隨了他去,目光僅靜靜的凝在銅鏡,則是這時,顏墨白突然道:“當初你墜崖之後,我一直在極樂殿上等候。而後,有兵衛入得崖下的河水撈起了半隻你的鞋子來,那鞋子,似被什麼東西咬成了兩半,我以爲,你墜河之後便遭了不測,被河中傳聞中的兇魚襲擊了。”

鳳瑤眼角一挑,“你當初莫不是以爲我被那河中的兇魚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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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墨白眉頭一皺,面色微微沉了半許,並未言話。

鳳瑤緩道:“當時墜河之後,我鞋子便已脫了腳。我也不知那河中是否有兇魚,只是我與東臨蒼的確都未遇到。但聽你這麼說,許是那河中當真有兇魚。”

這話一出,顏墨白手中的梳子驀地頓住。

鳳瑤仰頭朝他望來,眼見他面色略是凝重,她忍不住嘆息一聲,緩道:“往日之事都已過去了,你便莫要再多想了。墨白,你也好久不曾爲我梳過發了,此番可得好生梳梳。”

顏墨白這纔回神過來,斂神一番,稍稍朝鳳瑤點了頭,手中的木梳緩緩而動,最後,則爲鳳瑤挽出了個男人的髮髻來。

鳳瑤嘆息一聲,對着銅鏡仔細瞧了幾眼,才道:“你這梳髮的手藝,的確該多練練,好歹也得多會些女人的髮鬢纔是。”

“鳳瑤,我是男子。男子心中本是寬廣,行事大氣,此番能爲你束髮,便已是細緻入微。再者,你如此模樣,也是極好。”他從容溫潤而道。

這話入耳,頓時將鳳瑤的後話堵住。

鳳瑤神色微動,僅是笑笑,倒也不再多言,僅是緩緩起身,與顏墨白一道坐定在圓桌用膳。

整個過程,顏墨白不住的動筷爲她碗中添菜,僅是片刻,鳳瑤碗中的菜便已堆積如山,鳳瑤每番仰頭拒絕,他則笑得風華寵溺,卻是這一笑,又頓時將鳳瑤心頭暖化,埋頭下來繼續開吃。

待得半晌後,鳳瑤吃了兩大碗菜餚,顏墨白僅隨意吃了幾口,且無論鳳瑤怎麼對他相勸,他竟已不再多吃。

無奈之下,鳳瑤只得妥協,兩人開始坐在軟榻休息。

今日天氣極好,燦金的陽光已是密集撒下,光影成片。

屋中的軟榻離窗邊不遠,有片陽光落在了鳳瑤與顏墨白身上。只奈何,本是暖意成片的陽光與天氣,鳳瑤渾身都稍稍有些發熱了,但顏墨白的手指,仍舊是冰涼成片,依舊如當初那般寒涼,並無太多的溫度。

鳳瑤眉頭皺了下來,無論怎麼捂他的手指都無法將他的手捂熱,許久後,她終於出聲打破二人之間這般諧和的寧靜,“你的手怎還是這般涼?這都好幾個月過去了,你沒讓墨玄或者悟淨方丈爲你治治?”

“僅是陳年舊疾罷了,根治不了,但也並無大害。鳳瑤莫要擔心。”他微微而笑,平緩自若的回了話。

鳳瑤面色越是凝重,仍是不放心,“怎不擔心。你這是寒疾,不可輕視。”

顏墨白靜靜將鳳瑤凝着,並未出聲。

鳳瑤被他盯得有些無奈,“你這般盯着我作何?”

他勾脣笑了,“僅是想看看你。”說着,便將兩手從鳳瑤的手指間抽走,隨即擡手攬上了鳳瑤的肩,自然而然的將鳳瑤帶入了懷裡,“往日,仇恨入骨,是以拼了命的要活着,要報仇。而今爲了你,我也會好生的活着。你放心便是,我身上的寒疾雖未根治,但絕不會要我性命。再者,悟淨與墨玄二人都會繼續爲我研製治療寒疾的藥,許是不久,便該研製出個結果來了。”

是嗎?

鳳瑤半信半疑,沉默片刻,終還是點了頭。

兩人極其默契的都未再言話,僅是無聲而擁,互相都能感受到彼此勻稱的心跳與呼吸。鳳瑤滿心釋然,這麼久的磕磕碰碰,追追逐逐,這一刻與顏墨白相依偎,纔是,真正的心安。

正午剛過,陽光便稍稍烈了幾許。

鳳瑤與顏墨白用過午膳之後,便攜手出門。

縣令府外,伏鬼早已點兵完畢,幾輛馬車也整齊而排。

待鳳瑤與顏墨白登上馬車坐定之後,徐桂春一家也被幾名兵衛護送過來,待朝鳳瑤二人客氣的參拜之後,便被兵衛送上了後一輛馬車。

正待出發,墨玄也專程出來相送,顏墨白與他閒聊幾句,卻是大多說的都是大英國政的問題,鳳瑤一言不發,並未摻和,待得顏墨白與墨玄聊完,鳳瑤才擡眸望向前方的府門,心有嘆息。

顏墨白轉頭朝她掃了一眼,心思通明,隨即朝墨玄問:“東臨蒼怎未出來?”

墨玄垂頭下來,略是恭敬的道:“他說,他最殤離別,相見倒還不如不見。只望皇上與皇后娘娘莫要忘了今日之約,日後流觴曲水,他自然要來。”

鳳瑤神色微動,並未言話。

顏墨白則輕笑一聲,“不見就不見,何來這麼多理由。東臨蒼那小子最是喜歡拐彎抹角,朕今日心悅,便也不與他計較。”

墨玄微微點頭。

顏墨白不再多言,待墨玄與他告辭一番,隨即便慢騰騰的將馬車車簾放了下來。

伏鬼在車旁大喝一聲‘出發’,隨即,鳳瑤坐下的馬車開始緩緩的搖晃起來。

一行人一路往前,馬車也顛簸搖曳,鳳瑤本以爲此番之行會徑直朝大旭京都趕路,不料車行一日,一行人抵達了青州落腳。

天色已近黃昏,顏墨白牽着鳳瑤上山,最後抵達了顏墨白孃親的墳冢前。

這處的墳冢,有新土翻外,墓碑前燃着燭火,周遭各處被打掃得乾乾淨淨。

鳳瑤目光在那墓碑上的‘公孫’二字掃了掃,甚是擔憂,當即轉眸朝顏墨白望來,不料恰到好處迎上了顏墨白那雙柔和的眼,“此番我孃親,才真正的葬在了這裡。屍身完好,衣冠也完好,棺木也完好。東臨蒼在棺木中放了諸多的金器與玉器,我孃親永遠不老不化,她會一直安睡在這裡,無爭無擾,以後也能徹底的清淨了。”

鳳瑤稍稍吸了一口氣,並未言話。

遙想當初之際,太上皇將顏墨白孃親的屍首掘走,各種入了魔怔似的要將顏墨白孃親的屍首復活,如今,折騰了這麼多年,顏墨白的孃親終於入土爲安,上一代的恩怨啊,也徹徹底底的在這一刻全數終結。

她不知此際該說些什麼,更也不知要怎麼安慰顏墨白,正待心神凝重悵惘之際,顏墨白突然牽着她跪了下來,待得她驀地回神朝他望來之際,他微微一笑,“鳳瑤,上次你來拜見我孃親時,你僅是一個旁觀之人。而今,你是我顏墨白之妻,我孃親之媳,且與我一道拜祭她吧。她這一生,命途多舛,引得紛爭無數,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全數消停,她,終究能真正的安睡了。”

鳳瑤垂頭下來,極爲認真的點頭。

隨即與顏墨白一道叩頭而下,緊着嗓子道:“兒媳姑蘇鳳瑤,願孃親天堂爲樂,再無煩憂。兒媳也會替孃親照顧好墨白,孃親,定要放心。”

這話落下,擡頭而起之際,只見顏墨白正呆呆的望她,眼圈突然有些發紅。

鳳瑤不敢看到他的脆弱。

他本是頂天立地之人,便是斷骨流血都不曾紅過眼,卻是此際突然露了情緒,着實讓她看得極爲心痛。

“墨白。”她稍稍擡手過去,捉住了他冰涼的手指。

他手指急忙反手而握,將她的手徹底裹入了他的掌心。

“孃親入土爲安,日後定能安睡長眠了。你也莫要傷心,我以後會一直陪着你。”她極是認真的道了這話。

只是這話落下半晌,顏墨白卻一言不發。

待得許久之後,鳳瑤才擡頭朝他望來,則見他泛紅的眼圈並未消卻。

“鳳瑤。”

突然間,他出聲喚。

“嗯。”鳳瑤低着頭,輕輕的應。卻是尾音不曾全然落下,顏墨白捏緊了她的手,再度吐露二字,“吾妻。”

短促的二字入得耳裡,鳳瑤心境晃動,整個人全身上下溫暖開來。

她突然感慨萬千,只道是兜兜轉轉,繁華盛世,所有的一切一切,竟沒有什麼能比這二字最讓她心安。

是的,妻。

她是他的妻。明媒正娶的妻。

曾還記得,當初大盛獨大,司徒夙點名要與她和親,她無奈之下,出此下策開始找人來嫁,從而躲避和親文書,卻不料,當初從不曾想過嫁給顏墨白,而是有意擇取朝中其餘臣子之肆,卻是陰差陽錯的,最終,還是嫁給了顏墨白。

也曾還記得,當初不過是瞞天過海的大嫁,僅是假裝成婚罷了,但顏墨白當時卻似極其看重,不僅紅毯鋪就,一路相迎,更還差人提前大肆改造攝政王府,一切如新,僅爲給她一場盛世風光的婚禮。

只是當時,她還以爲顏墨白是刻意而爲,有意對她算計。但如今才全然明白,他哪裡是在算計什麼,不過是真正的想讓她享得一番大嫁的喜悅與風光罷了。

只可惜,她當時,並不覺得喜悅。

是以,顏墨白許是還欠了她一場真正的成親之婚。

思緒翻翻轉轉,平息不得。

鳳瑤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下山的了,僅是一路被顏墨白牽着,就這麼在恍神之間抵達了青州之地的府宅。

這座府宅,鳳瑤也有許久未來了。還記得上次來時,則是江南水患嚴重,她親臨江南去賑災,不料在與山匪爭鬥之中滾落山來,而後被河水一路衝到了這青州之地。

那時,顏墨白正坐舟垂釣,幾番戲謔,纔將她從水裡拉了起來。

那時,他將她帶到了這座府宅,差人爲她準備了衣裙,那時,他府中收養的女童悅兒,張口閉口便笑盈盈的喚她孃親。

往事重重的浮現,鳳瑤嘴角稍稍勾了幾許笑意。

待用過晚膳之後,夜色便已深沉,已該就寢。

只是這回,顏墨白卻不與她同寢了,偏偏說是有事要與伏鬼交代,隨即便趁夜出門,久久未歸。

鳳瑤在榻上等了許久,終是等不住了,下榻披了外氅出門,則見屋門外,月色極其的皎潔,清輝重重,將各處都映照得透亮。

而前方不遠的石桌旁,花樹縈繞,顏墨白與伏鬼正隔桌而坐,正在對弈。

大抵是聽到了動靜,顏墨白與伏鬼雙雙轉眸望來,兩人方巧瞧見了鳳瑤。

伏鬼頓時如同瞧見了救星一般,急忙起身,彎身朝鳳瑤一拜,隨即便正要退開,卻是足下剛行半步,顏墨白便已漫不經心的喚住,“朕讓你走了麼?”

伏鬼暗叫不好,頓時止步,臉上漫出哀涼爲難之色,當即求救的朝鳳瑤望來。

鳳瑤挑了眼角,徑直往前,待站定在石桌旁,顏墨白才起身朝她笑,“你怎還未睡着?”說着,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伸了過來,自然而然的爲鳳瑤掩了掩身上的外氅。

鳳瑤淡道:“不是說要出來與伏鬼談事麼?莫不是這對弈也是你口中所謂的談事?”

顏墨白笑着點頭,自然而然的點頭。

鳳瑤眉頭一皺,雙眼稍稍一眯,“這樣好玩兒麼?你若當真想與伏鬼對弈,直接與我說便是,我還能拴着你不讓你出來?”說着,嗓音一挑,“你爲何要撒謊?”

顏墨白稍稍斂住面上的笑容,“我僅是想讓你先獨自睡着罷了。”

說着,轉眸朝伏鬼示意。

伏鬼頓時如釋重負的彎身一拜,急忙退下。

顏墨白牽着鳳瑤在石凳子上坐定,“嬌妻在旁,便是君子也得動心。我這話,鳳瑤可明白?”

鳳瑤一怔,思量片刻,淡道:“你想說什麼直說便是。怎麼,今日還在我面前裝深情,如今這麼快就要對我撒謊了?顏墨白,你……”

後話未出,顏墨白已突然湊了過來,脣瓣陡然與鳳瑤相貼,脣齒磕觸,肆意輾轉。

他動作略是猛烈,分毫不顧自己也是個前不久才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來的人,鳳瑤腦袋頓時發懵,整個人都軟在了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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