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 大改態度

“朕胡說?這天下之人皆知你皇姐墜崖死了,就你贏徵不知!不過是毛頭小兒,階下之囚,也敢在朕面前發狂?你以爲你皇姐還會來救你?你以爲你姐夫真會來救你?你姐夫如今從大英歸來,不過是想連你大旭之國一併吞下罷了!”

齊王滿目冷冽,狂怒而道。

贏徵雙眼圓瞪,渾身發抖,即便明知自己此際務必要淡定,奈何所有的理智終究被齊王的話全數沖走,整個人早已震撼驚愕得難以自持。

怎麼會!

怎麼會墜崖!他的皇姐怎麼會墜崖!攝政王定會好好保護皇姐的,就如以前在大週一樣,攝政王定會好好保護皇姐,不會讓皇姐受危的。

一定是齊王在說謊。

齊王定是想挑撥他與攝政王之間的關係,是以才故意這般說的。

他猛吸了幾口氣,本是想抑制住發抖的身子,奈何幾番努力,卻是枉然。他滿面發白的朝齊王凝着,迎視着齊王那雙欲要噴火的眼,怒沉沉的道:“你胡說!攝政王定會保護好朕的皇姐,朕的皇姐絕不會出事!齊王,你如此挑撥離間,不就是想爭奪我大旭江山?你當真是好歹毒的心,竟會對我皇姐這般造謠!”

齊王怒目朝贏徵凝視,神情陰烈如刀,似要將贏徵所有的心願都全全擊碎。

“你不信是吧?呵,你不信也沒用!”他開始冷笑,“如今顏墨白正對我大齊兵臨城下,那些密集的大周大軍,就駐紮在我大齊的國都門外呢,肆意的叫囂着要讓朕將你贏徵交出去,好讓顏墨白帶你回得大旭,從而挾持你而令大旭諸侯,將你贏徵徹底當做傀儡,徹底要不廢一兵一卒甚至名正言順的將你大旭控制在手!事到如今,你還有何不信?也正因爲你贏徵這條小命,我大齊惹怒了顏墨白,他如今有意對我大齊討伐,都是你這賤小子害的呢,你說你如今究竟是想活着,還是想死,還是想回到顏墨白的手裡成爲他的傀儡,苟且的在他身邊如同一條狗一般活着?”

“你胡說!”

贏徵渾身發抖,雙眼血絲密佈,整個人猶如渾身長刺的刺蝟。

齊王似是極滿意贏徵這般失控的反應,他勾脣陰邪的笑着,“朕可沒胡說,君無戲言吶。今日,朕便會讓你好生看看,你那所謂的姐夫,是如何的想要討你回去,如何的野心勃勃,如何的想要將你大旭徹底收入囊中!”

說着,驀地將鋒利的青龍劍插.回劍鞘,當即起身,大步朝贏徵行來,隨即一把扣住了贏徵細瘦的胳膊,拎着他便朝殿門行去。

“外賊在前,朕要御駕親征!諸位愛卿好生跟來,國破之際,總不能弱了氣勢,誰人膽敢後退半步,朕滅他滿門。”

冷風呼嘯,滿宮嚴禁。

齊王立在大殿門外,呵斥御林軍統領集結禁衛,又差霍將軍等人速速出宮點兵,待他出宮親自領軍。

禁軍統領與霍將軍不敢耽擱,急忙應聲而去。

則是片刻,一萬御林軍已集結完畢,齊王拎着贏徵往前,領着御林軍浩蕩的出宮。

宮外,霍將軍已火速集結了城內兩萬散兵,再加之城門口還有重兵駐守,如此一來,大齊國都內的兵衛,已有七萬之多。

聽得這個數目,齊王心頭稍稍有數,發緊的心也略微鬆懈,只道是顏墨白既是來了,那他自然得背水一戰,既是避無可避,那他自然要好生迎戰,徹底讓那顏墨白有來無回!

出宮之後,齊王策馬在前,領軍而行。

贏徵瘦削的身板被他按坐在身前,策馬狂奔。

贏徵渾身受制,掙脫不得,心口層層而跳,一道道複雜震撼之意肆意漫遍全身。

他不敢信自家皇姐墜崖,更不敢信顏墨白要奪得他的大旭,他不信一切的一切會如此的殘忍歹毒,他只恨齊王的挾制,恨自己的渺小與無能。他想迎着冷風而大吼,奈何稍稍張嘴,嘴裡便被凜冽的冷風填滿,喉嚨發乾發痛,情緒也跟着沸騰上涌,竟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然而齊王卻不打算真正讓他清淨,不住的在他面前嘲諷與叫囂,不住的說顏墨白造反,說他皇姐的墜崖,不住的要對他灌輸一切惡仇之事,他心境終是跟着搖晃,突然,便也略是懷疑起顏墨白來。

畢竟,當初在大旭之際,顏墨白本就是個心思叵測之人,縱是他後來對自家皇姐極好,但倘若自家皇姐墜崖是真,那顏墨白,終究也是害死自家皇姐的罪魁禍首!若不是顏墨白,自家皇姐怎會墜崖,當初許儒亦前往大英時,許是就順利的將自家皇姐接回來了,如此一來,又哪裡還會又後面的墜崖之事!

思緒翻騰嘈雜,越想,腦袋越發的沸騰凌亂,纏纏繞繞,似要炸開。

贏徵忍不住雙手捧住腦袋,雙目緊閉,面色煞白陰沉,抑制不住的吼道:“你別說了!別說了……”

他着實不敢再聽下去,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的崩潰與絕望。皇姐就是他的主心骨,皇姐沒了,他贏徵要怎麼支撐着活下去。

他不住的搖頭,不住的吼話,不住的想要擺脫這種未知的恐懼。

齊王卻似極爲滿意他這般反應,身子稍稍傾斜而來貼上他瘦削的脊背,湊在贏徵耳邊魅惑森森的道:“你皇姐就是死了,墜崖死的。顏墨白此番來,也是要攻朕的大齊,甚至要將你贏徵接回去爲質。他害死了你皇姐,如今便來害你了,他會讓你們姑蘇皇族永世不得安寧。”

這話,無疑是從牙縫中森森的擠出,蠱惑,而又像是想將贏徵最後剩下的一點理智都全然的敲碎。

贏徵眼睛終是溼潤開來,他深吸着氣,整個人猶如驟然被抽乾了力氣,癱軟平靜下來,猶如呆了一般,一動不動。

大齊之軍浩蕩往前,個個都鎧甲加身,滿身肅殺,陣狀極大。

城中百姓早知大周之兵壓城,每家每戶皆門窗緊閉,生怕有人會闖入他們家門來。

滿城的街道,空空如也,乾淨得極是刺眼,周遭各處,清冷肅殺之意四方蔓延,極其慎人。

奈何,齊王做足了準備要領軍與大周拼死一戰,卻是路行一半,便有守城主將速奔而來,跪定在了齊王的馬頭前。

齊王當即勒馬,身後萬軍神色微動,也急忙停下馬來。

齊王坐定在馬背,陰沉的目光居高臨下朝那跪地的主將打量,“你不好好的守着城門,過來作何?”說着,嗓音一挑,冷森森的問:“城門失守了?”

主將急忙搖頭,“皇上,城門未失守,而是大周突然退軍,不知何故,微臣一時辨別不得大周之軍的意圖,是以特來稟報皇上。”

齊王冷笑一聲,“顏墨白那小子定是知曉朕集結了七萬大軍過來,心中害怕,忍不住退軍了!”說着,嗓音一挑,“可差人出城去探大周之軍退軍的動向?”

主將眉頭一皺,不敢隱瞞,“微臣差人去探了,奈何每番派遣出去的人,皆是有來無回,全然傳不得任何消息回來。屬下心中也是無底,想必那大周之軍有何陰謀,故意要領我軍出城去,從而趁我們不備而大肆殺伐。”

這話剛落,落後齊王半步的霍將軍便冷嗤一聲,“楊將軍許是多慮了!憑我們對那大周帝王的瞭解,那小子可不是個吃軟怕硬的主,只要他認定什麼,歷來未有退後的可能,除非,他是的確清楚此番開戰絕無任何得勝的機會,是以權衡一番,纔打算夾着尾巴收兵逃走!”

“霍將軍此言有理!定是大周怕了我們大齊,是以收兵退軍。別看那大周帝王威武,但終究還是畏懼我們大齊,畏懼我們皇上的。”有人開始附和。

隨即,剩下的大多朝臣也紛紛如此應和,其中不乏一些對齊王的阿諛擡高之詞,頓時令齊王面露得意的笑,心情不由的大好。

無論大周爲何會退兵,但依照顏墨白那般強硬性子來看,此番他退兵,無疑是破天荒的服軟。是以如此也可證明,顏墨白那些疲憊之軍,的確是畏他大齊的七萬大軍。

這般一想,心境頓時豁然開來。

他咧嘴而笑,擡手一揮,威儀傲然的道:“行軍,駐於城門之內,等着與朕去痛打落水狗。”

說完,頓時揚鞭策馬,前方跪地的守城主將頓時起身讓開,眉頭緊皺,眼見所有兵衛浩浩蕩蕩跟隨而去,他面色也抑制不住複雜開來,總是覺得那強勢而來的大周絕不容易這般容易退兵,是以,其中許是有詐,自家聖上也許是太過輕敵了。

奈何心思本是如此,卻又不知該如何對自家聖上相勸。

齊王策馬的速度越發而快,這心情一好,做什麼事都越發的自信底氣,感覺甚好。

待站定在國都城門的城樓之上,烽火臺旁,他放眼朝城外觀去,只見外面枯樹成羣,不遠處有座山石遮擋,看不到山外之況。

他開始令一百兵衛出城,打探軍情。

奈何一個時辰過後,一百兵衛無一而回,情況詭異。

齊王心有不服,再度差人點了兩千精兵,出城而探。只道是一百兵衛回不來,此番兩千兵衛過去,再怎麼都有幾個或是十幾個兵衛能回來報信,奈何許久過去,直至天色暗淡,夜色稍稍將領,那兩千兵衛,竟也無一而回。

如此結果,終是讓齊王稍稍減了面上得瑟的笑容。

霍將軍瞅了瞅齊王臉色,忍不住上前兩步,低道:“皇上息怒,許是大周大軍退得極快,兵衛總得策馬去追上才成,是以,距離略遠,這一來一回的自然是需要時間,是以,望皇上莫要着急,安心等待便是。”

齊王稍稍將這話聽進去了,差人搬來椅子懶散而坐,“也罷,朕就先在此好生等等。”

說着,目光便朝癱坐在一邊的贏徵望去,冷笑一聲,“小子,可還有力氣擡起頭來瞧朕?”

贏徵發紅的雙眼下意識朝齊王望來。

齊王頓時哈哈大笑,“倒是當真是個毛頭小兒啊,像只狗一樣聽話呢,朕喊你擡起頭來,你就擡起頭來呢,你好歹也是大旭的小皇帝,如今就這點骨氣?也難怪那大周皇帝會棄了你呢,便是傀儡之位,他都不打算給你,甚至從來都沒想過在意你生死呢,呵,呵呵。”

贏徵呆滯望他,一言不發。

齊王不喜他這般模樣,正要再好生調侃與諷刺,不料突然間,贏徵竟驀地擡頭朝身後的牆壁猛撞。

齊王怒喝一聲,“拉住他!”

守在贏徵身邊的兵衛也動作極快,恰到好處的將贏徵拉住,贏徵則如發了狂一般的猛要朝石牆撞去,整個人似如發了癲一般。

齊王眉頭一皺,面露不快,親自起身過去將贏徵踩在地上,“想死?沒這麼容易!你就不想看看朕爲你殺了顏墨白?他可是害死你皇姐的罪魁禍首,你就不想看着他死?”

贏徵頓時咧嘴笑了,落在齊王面上的目光也諷刺之至,“事到如今,齊王還準備蠱惑朕?你若當真有能耐殺了顏墨白,你此際便絕對不會在意朕的生死。你可是想用朕的性命來威脅顏墨白?你以爲顏墨白會中你的招?連朕都知曉你的把戲,你以爲顏墨白會不知?許是這會兒,他早已退到了一個安全之地,早已算計好了你大齊之軍,無論你大齊之軍如何動作,最後結局都是一樣,都免不了滅國毀城。呵呵呵,齊王,你鬥不贏顏墨白!”

齊王頓時來了氣,彎腰下來,擡手惡狠狠的捏住了贏徵脖子,“你當真以爲朕會怕了顏墨白?你如今沒看到是顏墨白主動退軍了麼?”

“那你如今爲何不差人出城去追打顏墨白?”贏徵咧嘴而問。

齊王面色一變,稍稍語塞。

贏徵諷刺而笑,繼續道:“你不敢!你終究是怕顏墨白,是以,不敢差人出城去追,你也不敢真正要了朕的性命,你還要以朕爲質來威脅顏墨白!呵,你口口聲聲說顏墨白不會在意朕之生死,卻又要以朕的性命來威脅顏墨白,這不是自相矛盾麼?顏墨白那般人啊,能對朕的皇姐死心塌地,便絕不會對朕棄之不理。你等着吧,他定會讓你大齊全軍覆沒,定會打爛你大齊的國都!”

“你放肆!”

齊王怒不可遏,一把拽着贏徵朝地上摔去。

贏徵腦袋稍稍磕到了地面,左側腦袋上頓時有溫熱鮮血溢出。

然而他卻分毫不畏,整個人一改最初的慌張與頹廢之姿坐起身來,目光直視着齊王起伏森冷的眼,繼續笑道:“齊王自己都已心亂心畏,如何打得贏這場戰役?行軍最懼心虛,齊王底氣不足,終是難成氣候。既是如此,齊王還不如繳械投降,朕會念在你這些日子將朕嚴控在大齊的份兒上,念在你蠱惑朕的份兒上,念在你有意中傷朕的皇姐與顏墨白的份兒上,讓顏墨白將你五馬分屍,再將殘屍全部拖出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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