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品。”
柏懷山的第一句話就把王鵬鎮在當場。
“我分別請博物院和中央美院的專家看過,他們一致肯定,這是於非闇的真跡。”柏懷山很肯定地說完,立刻就將腳邊的一個密碼箱放到桌上,利索地將箱子打開,王鵬的瞳孔剎那放大了,臉也變了色。
“柏教授,你這是幹嗎?”
“我有位朋友專門收藏於非闇的作品,他想買下你手裡的卷本,我不敢作主,就把錢和卷本一起帶了回來。”
王鵬審視着眼前的柏懷山,擡手摸了摸箱子裡的這些錢,嘴脣微微往上翹了一下,擡眉道:“你朋友真是豪爽,一箱子錢和卷本居然肯同時讓你帶回來。柏教授,你的信譽的確不是一般的好啊!我很好奇,能讓我認識一下你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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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王廳長,收藏界多的是一些有怪僻的奇人,平時都不喜歡拋頭露面,所以他不會見你的。”柏懷山說。
王鵬點了下頭,輕輕合上密碼箱的蓋子,“雖然有些失望,但是我理解。當然,我可能也要讓你的朋友失望了,我只是想鑑定真僞,並不想賣了卷本。”
“真的不考慮?”柏懷山進一步追問,“只要你肯賣,價錢應該還可以商量的。”
王鵬拍了拍箱子,呵呵笑道,“這一箱子,估計有七八十萬吧?夠多啦,多得我都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那你的意思是……?對方說,可以出到一百萬的。”
王鵬搖搖頭,將箱子推近柏懷山,“替我謝謝你朋友,我確實沒打算賣卷本。而且,據我所知,即使是韓幹的真跡,目前的市場價也沒到一百萬吧?你的朋友看來真的對於非闇非常着迷!”
柏懷山乾笑一聲,拿起茶杯喝水,沒有說話。
回到宿舍,王鵬左思右想,給侯向東打了一個電話,希望去他家單獨談談。
侯向東在自己的書房裡見了王鵬,並且疑惑地接過王鵬遞給他的一個錦盒。
王鵬將這個錦盒的來龍去脈,以及麗美公司的情況都告訴了侯向東,並且說:“……這件事太蹊蹺!以我和耿樺的關係,他送我一件普通的禮品,我是能理解的。但這麼貴重的東西送出來,其背後的動機就不得不令我懷疑,與我們派調查組下去有一定的關聯了。”
“爲什麼這樣說?”
“首先,耿樺瞭解我的品性,知道我不會收這些貴重錢物,卻還偏偏送上門來,只能說明他有求於我;其次,以贗品一說來掩蓋真跡,恰恰說明他們怕我拒絕,想造成既成事實;再次,早不送晚不送,正好在知道我們要派調查組下去的時候送這樣一份大禮,難道不是司馬昭之心嗎?”
“聽起來有點道理。”侯向東點點頭,“不過,會不會耿樺的老婆真不識貨呢?你也說了,她是坐檯妹出身,未必有鑑賞的眼光啊!”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所以我想……”
“你想把東西退回去,試試她的反應?”
王鵬立刻點了點頭,看着侯向東,等他進一步指示。
侯向東在屋子裡來回踱了十來分鐘後,指着王鵬說:“可以試試。這麼做,可能會對我們的案子有幫助,但也有可能與這個案子沒有直接關係,這些你都要做好思想準備。還有,柏懷山這樣的身份,怎麼會替人當掮客呢?”
“您也覺得奇怪?”
侯向東點點頭,“你是怎麼想的?”
“我覺得有三種可能,但沒有查證過,很不好說。”王鵬看着侯向東說。
“嗯,我也就是覺得有點奇怪。要說柏懷山在省內乃至國內書畫界也算是小有名氣了,我與他也有過數面之緣,怎麼看都不像是做這種事的人,最關鍵的是,他那位朋友給出的價格,你認爲有此可能嗎?”
“書畫之類的收藏品,價格還真不是太好說。”王鵬想了想說,“要不,我先設法找港島那邊的拍賣行了解一下行情,看看這價格到底是不是離譜?”
“你去辦吧。儘量低調點,柏懷山是文化界名人,上下認識的領導不在少數,別到時候讓他下不來臺。”侯向東囑咐說。
王鵬答應後準備告辭,侯向東一邊親自送他,一邊突然笑着說:“我說你小子怎麼就不肯去寧城呢,原來是留了一手啊!”
“哪有?”王鵬無辜地看着侯向東。
“得得得,少給我裝無辜。這個案子要是辦砸了,我唯你是問!”
“是!”王鵬大聲應完,倆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夜色正濃,王鵬有意散步回宿舍,藉此在腦海裡整理這些天來紛雜的信息,並在路上給豐凱打了一個電話,請他協助自己打聽於非闇作品的市場行情,同時希望他幫自己收集一下寧城麗美集團的資料。
快到宿舍的時候,王鵬接到一個陌生的來電,接起之後,便傳來一陣哭泣聲,那聲音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對方語無倫次地說了半天,王鵬才聽出來,是曾暮秋。
“你是不是喝醉了?”王鵬聽明白是誰後,終於問。
“你們男人爲什麼就是不明白女人的心呢?”曾暮秋依舊自說自話地絮叨着。
“曾老師,你在哪裡?要不要我給姚總打電話,讓他去接你?”王鵬無奈地看了看黑沉沉的天幕,想不明白,曾暮秋爲什麼會找自己訴苦。
“我不要見他!我不要見他……”曾暮秋似乎脫離了對電話的掌握,那邊傳來一個男聲,“對不起,您是不是這位小姐的朋友?”
“算是吧,您是哪位?”王鵬忙問。
“我這裡是文華路1130號99吧,這位小姐醉得不輕,您還是來把她帶走吧,再晚的話,客人一多,我們也顧不上她。”
“好,我馬上來,請先照顧好她。”
王鵬掛下電話後,直接撥打姚啓亮手機,聽筒裡卻傳來一遍遍的女聲:“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
“什麼事嘛!”王鵬不滿地咕囔了一聲,一邊朝着大路跑去,心裡估摸着是曾暮秋找不到姚啓亮後,自己胡思亂想去買醉了。
好在99吧就在文華路,離王鵬的宿舍也就百來步的路程,轉眼工夫,王鵬就在酒吧裡看到已經醉得不醒人事的曾暮秋。
幫曾暮秋付了酒錢,揹着她出了酒吧,王鵬走了兩三步又停了下來。
“總不能把這麼個單身女人帶自己宿舍去吧?”他這樣一想,立刻就舉目四望,想就近找一家旅館安置曾暮秋。
還好在不遠處就有一家錦江,他加快步伐揹着曾暮秋去幫她開房。
曾暮秋的手提包裡沒有身份證,王鵬只好用自己的身份證幫她開了一間房,然後將她送進房間,又替她脫了鞋蓋上被子,才覺得已經累得氣喘吁吁的。
看着醉了以後安靜熟睡着的曾暮秋,王鵬苦笑着搖頭寫下一張便條放在她的牀頭,然後離開了錦江酒店。
次日上班沒多久,曾暮秋就打了王鵬電話,感謝他昨晚仗義相助,並提出請他吃午飯作答謝,另外把他壓着的身份證還他。
王鵬本不打算吃曾暮秋這頓飯,但曾暮秋堅持要請,並開玩笑說,王鵬不去,就不還他身份證了,他只好勉強答應了。
放下電話,王鵬又想到了姚啓亮,立刻又撥了過去,這回接了。
“喲,大領導,今天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姚啓亮的聲音帶着調侃。
“姚總,你和曾老師是不是發生什麼不愉快了?”
“暮秋?”姚啓亮好像愣了一下,“她找你傾訴了?”
“那是真有問題發生嘍?”
“說來話長,不說也罷。”姚啓亮說,“不好意思啊,大領導,如果有什麼打擾到你的事,看在我面子上,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我保證會處理好,以後不再給你添麻煩!”
“呵呵,聽上去很嚴重。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曾老師人不錯,你別傷人家心。”
“你不瞭解情況。唉,不說也罷!總之啊,女人就是麻煩!”
姚啓亮掛了電話,王鵬無奈地搖過頭後,纔想起來忘了關鍵的事情,立刻重新撥打過去,“瞧我,該說的沒說。是這樣,昨晚曾老師喝醉了,我幫她在錦江開了一間房休息,壓了我的身份證。她中午請我吃飯答謝,順便還我身份證。我想,你們也許需要當面聊聊,不如你代我去吧,順道替我取回身份證?”
“哎喲,不好意思,我在外地出差。”姚啓亮說,“要不這樣,你要沒時間去,我打電話跟她說,身份證就等我回來幫你去取回來?”
“這樣不好,還是我去吧。”王鵬說。
“你要擠不出時間,就別搭理她,她有時是愛耍耍性子,等我回去哄哄就沒事了。”姚啓亮渾不在意地說。
“算了,我去吧。”王鵬掛了電話,看看錶,拿起桌上的包,嘆着氣走出辦公室,喊上秦剛,讓他送自己去曾暮秋電話裡說的蘭韻會所。
王鵬走進蘭韻,不由得立刻笑了,這地方的風格清新雅緻,又帶了一點點跳脫,倒真是符合曾暮秋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