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葉家倒是一點兒都不含糊啊。”宋老辦公室的秘書對着宋老嘀咕道。
就在剛纔，老葉家關於對何鋼容處理意見的反饋消息已經傳了過來，讓一直等在這裡的幾位感到有些意外。
沒有想到，即便是宋老出面，老葉家也沒有放鬆多少條件，只是由原先的兩個目標改成了一個目標。
這讓其他人看起來，就覺得有點兒不給宋老面子了，只是這話別人也不敢說，擔心惹得宋老生氣，這事兒就又不好辦了。
說實在話，宋老退下去已經很久了，軍方的勢力也已經換了一茬兒又一茬兒，他在軍方里面固然是又比較高的威望的，但是若要人家在大事兒上都聽從他的號令，那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就算是當年的老帥們，也未必就能夠影響得到軍方的動作，更不要說他們這些屈居二、三線的老頭子們。
“人家已經很給面子了。”宋老雖然人老了，卻不怎麼糊塗，事實上他這一次並不願意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來。
奈何宋老的一位子侄宋金帆，目前正在運作私營加油站的事情，因爲這個業務搞得比較大，所以跟能源部那邊兒就有很多的瓜葛，看在這個份兒上，又有人從中說情，所以宋老才勉爲其難地應了下來，答應幫何鋼容說情。
如今老葉家已經做出了一定的讓步，宋老也算是交代的過去了，自然不願意橫生枝節。
再說了，如今的老葉家是紅日當空，勢力最大的時候，他們這些退居二線的舊人物，自然是不能跟人家這些正當時的人物相提並論的。
既然退下來了。自然就要有退下來之後的覺悟，面子是別人給的不假，自己也不能做得太過分，否則的話，別看你曾經位高權重，該打臉的時候一樣會被人打臉。
宋老是聰明人，當然懂得這其中的分寸，應該如何來拿捏。
見秘書的臉上還有悻悻的神色，宋老就嚴肅地對他說。“我知道你和金帆在謀劃加油站的事情，跟能源部有些不清不楚的，但是這事兒我只會出面一次，以後要怎麼弄，我不會再管。你們好自爲之。”
“是。”秘書聽了，臉上不由得一變，但還是很恭敬地應了下來。
“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別人在臺前。”宋老何等人物，自然知道他的秘書有些不服氣，不免就多說了兩句話，“別的不講。就說葉開和何鋼容兒子的事情，他何鋼容堂堂中委，能源部的常務副，站不在理上面。不照樣被葉開給整得焦頭爛額嗎？葉開固然厲害，但更厲害的是整個老葉家！”
秘書聽了之後就說道，“這事兒，也就是老葉家仗勢欺人了。何鋼容的兒子我見過，挺有禮貌的一個年輕人嘛。老葉家這一次做得有點兒過分了，讓人看了笑話。”
“你有沒有認真瞭解過這件事情？”宋老看了秘書一眼，顯然非常不滿意，他哼了一聲道，“跟葉開相比，何鋼容的兒子就是一頭豬，甚至連豬都不如，這事兒我不管了，你們愛怎麼弄就怎麼弄去。”
老頭子這麼一甩手，秘書頓時有些緊張了，但是他也知道宋老的脾氣，當下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按照宋老的吩咐，將協商的結果，給何鋼容那邊兒回了過去。
“這老葉家也太囂張了，居然連我大伯的面子都不給。”宋金帆正坐在何鋼容的辦公室裡面等消息，突然聽到宋老的秘書給了這麼一個回話，不由得有些顏面無光。
何鋼容聽了，自然也有些失望，不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顯然更強一些。
事實上，他早就知道老葉家這一次不但要把他兒子送進去，還要把他拉下來的消息，所以心裡面是很緊張的，眼看着他很有更進一步，出任封疆大吏的機會，卻不料被自己兒子給坑了，何鋼容的心裡面是非常鬱悶的。
他很清楚，如果說他被拿下來的話，那麼身後一大羣需要他照顧的人，都會隨之作鳥獸散，他兒子進去之後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現在老葉家雖然沒有徹底讓步，但總算是放寬了條件，至少可以讓他有選擇的機會，這不能不說是宋老出面調解的功勞，若是一般人，老葉家連這個面子都不會給的。
“也只好如此了。”何鋼容嘆了口氣道。
他兒子惹出的這件事情，本來只是一件爭風吃醋的打架鬥毆事件而已，可惜的就是遇到了葉開，葉開是什麼人物，豈能吃了虧，所以何少和徐少惹出來的一系列麻煩，頓時都被他給翻了出來。
此時數罪併罰，要說是判個死刑都不會令人驚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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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何鋼容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是先保全自己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兒子更沒有生存下來的任何希望。
別的不說，他要是敢犧牲自己來保全兒子的話，不需要老葉家出手，他平時那些政敵們就會紛紛跳出來，把退下去的何鋼容給撕成碎片。
正是因爲如此，何鋼容不得不做出了沉重的選擇，放棄對兒子的營救，換來自己的平安無事。
事實上，何鋼容也並非是平安無事，當他惹到了老葉家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有很多人就開始紛紛跳出來，想要在他身上咬下一口肉來了。
“何部長，我那幾個加油站的事情……”此時此刻，宋老的侄子宋金帆就是這樣的人。
何鋼容的兒子是死是活關他屁事兒，他只是想要給何鋼容賣個好兒，然後順利拿到批文罷了，現在宋老給了面子，宋金帆自然要藉此將事情給敲定。
“這方面的事情，國家控制得比較嚴格，宋總你要操作不是不行，但是要低調一些，否則的話，我這邊兒也不好遮掩。”何鋼容在批文上面簽了字，遞給了宋金帆，然後又囑咐了一番。
本來這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宋金帆的胃口太大，他要求的是上百家加油站的批文，何鋼容自然要承擔一定的風險的，所以不得不告誡他要低調一些，最好是分成好幾家連鎖來操作。
“明白，明白。”宋金帆拿到了批文之後，頓時笑逐顏開，這些東西都是實實在在的錢啊，中央的一些政策他是瞭解的，對於加油站的發展，宋金帆下過一番苦功，知道這些政策只要落實了下去，過個幾年，他絕對能夠從這些加油站上，得到十倍百倍的回報。
“何鋼容倒是聰明人啊。”葉開聽黎叔講了那邊兒傳過來的消息後，有些遺憾地撇了撇嘴道。
“能夠進入核心圈子的人，都有兩把刷子。”黎叔回答道，“以前不是說過一句話嘛，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何鋼容如果真的蠢到犧牲自己，挽救兒子的份兒上，那麼他們父子倆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都怪那個宋老插手，也不知道何鋼容許了他什麼好處？”想到自己的目標沒能夠完全達成，葉開也不由得恨得牙根兒癢癢，對那位宋老也頗多怨言。
“聽說宋老的侄子宋金帆一直在能源部跑加油站的事情，或者是因爲這事兒唆使宋老出手的吧？”對於這個問題，黎叔也不算是很清楚，只是根據以前的一點兒風聲，猜測了一下，但是已經基本上接近於事實。
“加油站啊……”葉開聽了，頓時眼前一亮。
他很清楚，如今搞這個私人加油站的門檻兒不算高，尤其是資金方面的准入門檻可以說很低，至於說在經營方面，因爲有南方走私油品的低價衝擊，所以私人加油站的盈利還是有保障的，至少在五年之內，這事兒是很有搞頭的。
至於說走私油被打擊了之後，私營加油站也沒有出現大面積虧損的情況，甚至因爲兩桶油的產業擴張，紛紛套現成功，大賺了一筆。
“若是讓宋金帆搞成這件事情，倒是便宜他們了……”葉開想到這個事情，心裡面就非常不平衡。
如今的情況已經非常明顯了，老葉家跟何鋼容已經結成了死仇，何少被抓進去之後，以他的那些罪名，大有可能開刀問斬。
這麼一來的話，何鋼容又怎麼可能忍得下喪子之痛？況且他背後的勢力如果發力的話，何鋼容外放爲一省書記的事情，還是能夠行得通的。
這樣的事情，對於老葉家而言，雖然稱不上什麼大的威脅，卻也是一個麻煩事兒。
尤其是如果何鋼容以南方大省書記入局，成爲中政局委員的話，再想要壓制他，可就真的不容易了。
既然是結成了死仇，那就不能任由這件事情發生了。
葉開琢磨起這件事情來，就開始開動腦筋，看看通過什麼辦法，能夠將何鋼容也給搞下去，總不能讓他成爲自家的絆腳石纔好。
但是從哪方面入手，就值得推敲了，總不能還拿何鋼容的兒子的事情來打擊他，那就有點兒出爾反爾的感覺了。
“加油站，宋金帆……”葉開嘴裡面嘀咕着，心裡面卻已經有了初步的打算。
“這小子，又開始琢磨着坑人了。”黎叔在一旁見了，便有些腹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