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南平地區行署秘書長張龍華回到家的時候,看見妻子譚萍萍在沙發上直愣愣地呆坐着,臉上還有好像還有哭過的痕跡。張龍華這時就不知道妻子怎麼了,於是他試探着輕輕地開口問道:“老婆,孩子呢?”張龍華瞭解自己的老婆,平時一有什麼事情,基本上就是寫在臉上的,所以只要是看到自己妻子不開心了,他就會從側面去了解,通過旁敲側擊等方法瞭解妻子到底因爲什麼事情而不開心的。
但讓張龍華所沒有想到的是,妻子譚萍萍卻沒有吭聲,還是直愣愣地在那裡,對張龍華說的話也是置若罔聞,就當張龍華沒有說一樣,看到這樣的狀況,張龍華的心裡就更加納悶了,就又再次追問了一句。這時,譚萍萍纔沒有好氣地說道:“上姥姥家了。”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愣停了一會兒,然後譚萍萍又再次說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很高興吧?”
這時,張龍華真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得再次連聲問道:“老婆,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回事?莫名其妙!”
而譚萍萍卻只是冷冷地看着張龍華說道:“我要是死了,就沒人擋你道了。你可以同楊玉玟舊夢重圓,省得我給你們礙事了,破壞了你的好事了……”
聽了譚萍萍說的話後,張龍華不由得猛地自己被自己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能夠回過味來,一定是譚萍萍是在他下縣時打開過他的電腦,看到了他寫的日記。這是張龍華這麼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通常他都會把日常生活中的點滴小事記錄下來,想必是妻子看到了他記錄的與楊玉玟相會的情形,以至於醋意大發吧。好在他的腦子還算靈光,而且還是轉得飛快的那種,這個時候,他真的是慶幸了,他在慶幸自己沒有把自己與楊玉玟辦那男女之間好事的那段寫進去,同時他也在心裡安慰自己道,還好,還好啊,還好自己當時給自己留了一個心眼啊,他並沒有把他和楊玉玟之間見面時最爲關鍵的情節寫進去,只是淺淺地寫了見面思念之類的。不過,他一定得做出某種姿態來,否則,妻子是不會放過他的。想到這兒,張龍華馬上氣憤地大吼起來說道:“你爲什麼翻看我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沒有身份,沒有教養啊!”
看到自己的丈夫生氣了,這個譚萍萍猛地站起來,抓住張龍華用的木魚石茶杯朝地下狠狠一摔,然後大聲地說道:“你能做、能寫,我就不能看啊?你如果光明正大,沒幹偷雞摸狗的事情,怎麼會怕我看啊!”
這時,張龍華憤憤地說道:“你有一點修養嗎?你沒有經過別人的允許,就偷看別人寫的東西,還不知臊?而且,我明確告訴你,我什麼事兒都沒有!你別胡亂栽贓!”
“我臊?我沒修養?我栽贓?你一個高粱棵兒裡的泥腿子能有今天,靠的是誰?好啊,如今講起修養來了,說說看,你在外面和那個騷女人鬼混是個什麼修養?!你這個沒有良心的……”譚萍萍伏在沙發上大哭起來。
張龍華本來就心虛,但是,如果此刻服了軟,恐怕一輩子都休想再翻身。他“哼”了一聲,走進書房,順手把門插上,一下子躺在書房的小牀上。說到底,他自己也清楚得很,他確實背叛了自己的婚姻,對不住自己的妻子。可是,她又沒有抓住真憑實據,這時候,能混過去就一定要混過去,而且,一定要做得理直氣壯才行。張龍華認爲這個時候,就算自己有的只是一個歪理,那也要把這個救命稻草抓住,要不然他以後就休想有好日子過了。
客廳裡,哭過一陣的譚萍萍像只發怒的母獅,她把客廳裡除了電視機以外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她開始摔東西時,內心其實非常希望張龍華能趕快出來制止一下,然後跟自己道個歉,說清他和楊玉玟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就好了。可是,張龍華連點動靜都沒有,自己索性就摔下去了,而且,心裡越來越氣!把客廳的東西摔完後,她又怒氣衝衝地跑到臥室,首先就把婚紗照給砸了,然後,又拿起剪刀把自己給張龍華買的衣服都剪了,而且她一邊剪張龍華的衣服,一邊在那裡聲嘶力竭地喊道:“我省吃省喝,就是爲了讓你人模狗樣地出去找女人是吧!”她把衣櫃裡所有給張龍華買的名貴西裝都剪成了碎條,最後她實在是悲憤交加,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癱倒在牀上,點上張龍華放在桌頭櫃的煙吸了起來。這麼多年,爲了這個男人爲了這個家,自己一心操持,所有的心思、精力都付出了,最美好的青春也給了這個男人。可現實呢,那個小狐狸精說不要他就一腳踢開,鉤鉤小手他就能爬過去。爲這樣的男人,自己付出這麼多值嗎?!
而躲在書房裡的張龍華一直豎着耳朵聽外面的聲音,他想,這時候去勸,不但沒有效果,可能還會火上澆油,還是等她安靜了再說吧。躺着想着心事,張龍華差點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過了好久,聽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了,他推開門走出去,眼前的情形還是嚇了他一跳:客廳裡杯盤狼藉,像被打劫過一樣。他推開臥室的門,一下子被屋裡的煙霧嗆得直咳嗽,只見譚萍萍眼睛紅腫着,臉色鐵青地躺在牀上,菸蒂橫七豎八地扔了一地,還有被剪成碎條的衣服……張龍華知道,她的氣還沒有完全消,佇立了片刻,轉身又回到書房的小牀上躺下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張龍華上班時,給妻子留了一張紙條:“萍,我去上班了。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請相信我,真的沒有什麼,我只是和她見了次面而已。如果你不高興,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去見她。另外,我明白我對這個家庭的責任和義務,明白你的愛,也一直感激你的付出。如果我確實有做得不合適的地方,請原諒我,給我機會吧。”
其實,張龍華也不知道這樣給妻子譚萍萍留條管不管用,但此時此刻,張龍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既然他和妻子已經僵持在那裡了,所以這時他只能把這死馬當作活馬來醫了,他只能是但願妻子能放過他,但他也知道要想讓自己坦然過得去,那就得一口咬死自己和楊玉玟沒做男女之間那回事了,妻子譚萍萍也就逮不着他什麼把柄了,當然也就不能拿他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