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東城市委侯副書記問起爲什麼自己不是候選代表,爲什麼也能被同泉的幹部職工給推薦了出來,要是換作以前在東城市住房和城鄉建設局時,他肯定立馬就會答道,那些被選爲候選人的代表水平太臭了,根本就沒有資格當選;但現在的伍可定卻根本就不敢像從前那樣的思想來考慮問題,他現在所需要的是冷靜、謹慎,儘量多做事,少說話,這樣才能幫助自己少出錯了。想到這裡,伍可定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家不瞭解我的實際情況,所以纔會把票誤投到我這裡了,其實我和大家都沒有什麼兩樣,只是機緣巧合把一些事情給做成了,而且大多數的工作都是同志們在做的,我並沒有多做什麼工作。”
這時的伍可定並沒有在這裡過多地描述自己的工作能力如何如何了,只是一句簡單的機緣巧合就把他整句話的意思,都給整了出來。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正是他此番的表現,才讓他自己的仕途之路能夠得以越走越寬。
“那怎麼聽說,原來縣委曾經有意要把你作爲候選人之一的,但你卻沒有同意,這又是出於什麼原因?”侯開遠笑着問道。其實,這時的侯開遠確實是已經對伍可定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爲他在東城的官場上,已經是很難看到像伍可定這樣爲人謙恭的幹部了,因爲他更多的能看到的,要不就是一天痞裡痞氣的,什麼事情都蠻不在乎的,要不就是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出來的,讓他看着都感覺鬱悶得要死。
這時,伍可定便把自己家裡的一些情況和侯開遠詳細地說了一下,當然這其中也把他和妻子分手,然後兒子冠冠得了白血病,如今正處在一個恢復期,自己如果長期留在同泉縣的話,對自己兒子就照顧不上了,所以出於自己的個人原因,我就沒有同意把自己列到候選人的名單上去。在伍可定的這番表述中,伍可定並沒有再三強調自己做了多少工作,也沒有再三重申自己自己的工作能力是如何如何,而是一再強調自己的個人原因,纔沒有繼續參與縣長候選人的評選工作,至於同志們再次把他推薦出來,那真的是讓大家誤會了,大家不清楚我個人的原因,所以最後伍可定還再次爲自己沒有及時把自己個人的情況和大家溝通,是自己不對,而且他還表示在今後的工作當中,他一定會注意的。
聽着伍可定的敘述,這讓侯開遠聽着感覺很舒服,當然讓侯開遠滿意的不是伍可定的工作能力,而是伍可定謹慎謙恭的工作態度,侯開遠認爲只有這種時刻都知道認真工作的人,才能真正地把自己手頭上工作完成地更完滿。
這時,侯開遠也就緩緩說道:“哦,你的情況是這樣,這的確是情況有些特殊了,瞭解,瞭解。”
伍可定看到今天侯書記已經說出瞭解的話了,他已經明白自己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而且他認爲在領導這裡,只要把自己要表達的意思點到了就可以了,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要懂得見好就收,於是伍可定就乘着侯書記已經瞭解清楚了自己的情況,便馬上顯得很隨意地說道:“侯書記,我個人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如果侯書記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告辭了。”
侯開遠這時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拿起一部電話撥了幾個號碼,對着電話說了一聲:“黃秘書,你來一下。”
伍可定看着這個架勢,估計這只是一個內部電話,因爲此時在東城市早就是已經七位數的電話號碼了,所以伍可定一看就知道只能是內線電話了。
一會兒,黃國恩再次進入侯開遠的辦公室,黃國恩喊了一聲:“侯書記。”
“小黃啊,你替我送送伍書記吧。”侯開遠說道。
聽到侯開遠這麼說話,黃國恩不禁特意看了伍可定一眼,好像在說,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平時來向侯書記彙報的多了,那可很少見侯書記喊我去送的啊,可如今這個年輕人是一個什麼樣的路數,竟然這麼深得侯書記的賞識?不過儘管還在遲疑之間,黃國恩還是知道“嗯”了一聲,然後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嘴裡客氣地說道:“伍書記,請。”
伍可定在離開之前,又再次和侯開遠說了一些客氣話,然後說聲再見便離開了市委辦公樓。當伍可定再次回到車裡的時候,看到司機小黃正在那裡打瞌睡,於是他擡起手腕一看都已經快下午四點半了,自己從不到三點到達市委辦公樓,現在已經是過去了一個半小時了,雖然自己已經是記住了儘量少耽擱領導的時間,但這時間也過得真快,好像才只是眨眼的功夫,這一個半小時就沒有了。
這時,伍可定遠遠喊了一聲“小黃”,小黃聽到伍可定的聲音之後,立馬就醒了過來,伍可定上車坐定之後,對司機小黃說道:“送我回家看兒子吧。”
等伍可定回到了家後,家裡就是保姆尹平和冠冠在家,冠冠看到伍可定之後,高興地大叫了一聲:“爸爸……”
而此時,伍可定也高興地把冠冠抱了起來,連聲說道:“看看冠冠是重了還是輕了啊……”
“爸爸,你這次回來能陪我幾天啊?”冠冠只是把他心裡面最關心的問題說了出來。
“還不知道呢,也許兩天,也許是一天,如果沒有什麼大事的話,我就可以在這邊多待兩天的。”伍可定有些忐忑地說道。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常常是口不對心的,他已經是很多次都和冠冠說過要多在家陪他幾天的,但基本上他都沒有做到過,就連送冠冠到醫院做定期身體恢復複查,他都做不到定期回來陪着一起去。所以他在回答冠冠類似問題的時候,往往就顯得特別地底氣不足了。
這時,尹平走到廚房給伍可定泡了茶,他正要進自己的書房看一會書的,但就在這時,他包裡的手機卻再次顯得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伍可定不禁開始在那裡嘆起氣來了,心裡卻在想着,這又是誰在找自己呢?這才離開同泉還不到一天,怎麼就又再次找上門來了呢?……
此時的伍可定真的是感到鬱悶極了,自己剛剛纔和冠冠說的有事就回同泉,如果沒有事情的話,就多在東城待久一點,但自己剛纔說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讓時間發酵,也許自己卻又要馬上和冠冠食言了,他都感覺到自己有時候都要沒有臉去見冠冠了,因爲他如果因爲這個電話不得不提前離開的話,那麼他就要再一次沒有什麼臉去見冠冠了,而有的也只是內疚、內疚,再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