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是你們護士長的同學,今天想找她有點急事,如果她不在那就算了,謝謝啊。”伍可定其實還是想從這個女孩的嘴裡得到潘秀蓉有關更多的信息,所以他還在千方百計地在套這個女孩的話。
“是這樣啊,護長總是上行政班的,她在下午六點的時候就下班了。”年輕的護士拿着電話正在努力地回憶着說道,她覺得對方這位男士說話好像很有風度哎,因此她也就喜歡和他多說兩句,並且也希望自己能夠幫助到他。
“那麼,會不會是你們護長去哪裡幫誰替班去了呢?”伍可定還是想知道結果,因爲這個問題事關潘秀蓉的去向,所以他還是把這個問題拋了出來。
“不會,就算是護長有可能替人頂班,那要替班那也應該是在我們自己科室纔對啊?!”年輕的護士十分肯定地答道。
說到這裡,伍可定已經是完全清楚了,潘秀蓉應該根本就不會醫院裡,得到這樣的肯定之後,伍可定的心也算是徹底地涼了半截了,他實在想不明白潘秀蓉能夠去哪裡了,而且就算你是和誰去玩了,那也沒有什麼問題啊,那你電話總還是可以接的吧,但現在伍可定已經是打了十幾個電話過去了,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因此伍可定不由得更加擔心起來了。
而就在伍可定爲潘秀蓉的安危擔心的時候,潘秀蓉此時卻依舊是在那個室外的音樂會現場。她一點都沒有聽到自己手機的音樂鈴聲,而且她已經完全沉浸在那美妙動人的音樂裡邊了,她甚至感覺自己在那音樂裡邊奔跑着,而且伍可定在前面跑着,潘秀蓉就一直在後面追着……
潘秀蓉被馬修.連恩的音樂徹底感動了,在強烈的搖滾節奏中,她還彷彿看到了狼羣在原野上奔跑的身影;溪流、雨聲、風聲,襯出自然界中的空曠、自由以及起起落落的生命—在風中熱烈奔放、無所羈絆的生命。
而就在這時,當那音樂正在體現一種寂靜山林的意境的時候,伍可定的電話恰好又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同時也把她從那音樂夢幻的境界裡抽離出來。
潘秀蓉根本沒有想到伍可定會在這個時候來電話。要是放在往常,他這個時候應該在家裡享受他的天倫之樂。
潘秀蓉這麼多個白天了,認爲他已經是在單位裡自由的時間了,她是那麼想着盼着他的電話、信息,他不來,偏偏在她享受音樂,而且是和劉書記在一起享受音樂的時候來了電話。
怎麼辦?接還是不接?此時潘秀蓉的思想正在強烈地掙扎着,如果接電話,她是跟伍可定說實話,還是要對他撒謊?在如此空曠的地方,音樂的聲音這麼強烈,她將無法否認正在聽音樂會的事實。
但如果自己跟伍可定說實話,他會怎麼想?如果對他撒謊,劉書記又將怎麼看你?你是在爲了劉書記對伍可定撒謊,劉書記自然會有點小得意,他會不會據此認爲跟你的關係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性?可他也將知道你是一個撒謊的女人,他會不會因此懷疑你的人品?就在潘秀蓉的猶豫當中電話斷了。
這時,潘秀蓉多麼希望這是伍可定偷着一個機會給她打的一個電話。他偶爾會這麼幹,比如說趁着倒垃圾或外出買菜的時候撥通她的電話,也沒什麼事,在電話裡他就會和自己說道:“蓉,我想你了,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但從這次來電話的情形來看,好像不是這種感覺,因爲剛纔電話沒有停多久,但現在伍可定的電話又再次響了起來了,從這樣情形來看,潘秀蓉基本可以肯定,這應該不是他在忙中偷閒打的電話。
而且潘秀蓉從余光中看到,劉書記正在偷偷地觀察她,他一定猜到了打電話的這個人正是伍可定,他在看你怎麼處理這個電話。
潘秀蓉還沒有拿定主意,她實在是沒有想好自己應該怎麼應付,因爲她總不能就直接了當地對伍可定說自己陪劉書記出來聽音樂會啊,因爲如果這樣一說了,那麼就極有可能的結果就是,她縱然有一千張嘴,她都要解釋不清楚了。
這時,在音樂會的現場,突然起風了,不是音樂造成的幻象,是大自然的創作,潘秀蓉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劉書記馬上感覺到了,他卻沒有一點地猶豫,脫下自己的外衣要替潘秀蓉披上。
但這時潘秀蓉那裡肯,因爲她明明知道劉書記此時正在感冒,而如果再把衣服脫給自己披上的話,那麼就會極有可能把感冒給加重了。
劉書記很自然地用兩隻手摁住她的肩頭,湊在她耳朵邊上輕聲說:“我能扛得住。關鍵是,我不能讓你陪我聽凌晨樂會感冒了。”潘秀蓉因爲自己的肩膀被半摁半摟很是不自在,她提議道:“要不然,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可以呀。”劉書記嘴裡答應着,卻沒有起身,反而話鋒一轉,說,“可是,你看大家都聽得如癡如醉,咱們要走,會不會打擾別人?會不會被別人看成沒素質?”
“是呀,這音樂會真不錯。可是,我怕加重你的感冒。”“我反正已經感冒了,再重也不會要人的命。”他停頓了一下,又向她的耳朵邊靠了靠,輕輕地問道,“你是學醫的,問你一個問題,聽說接吻可以預防和治療感冒,是真的嗎?”
潘秀蓉認爲這個問題是一個陷阱,她不想回答,便裝着沒有聽見。她此時還是知道作爲一個女人,在這種如此ai昧的時候,自己就更加要保持十二萬分的清醒才行,要不然等被別人佔了便宜了,你還得要感激別人對你的體貼,那樣可就是丟人給丟大了。
這時,劉書記也懂味知趣,他知道事情的輕重,他不會亂來的,因爲他也是一個在女人堆混出來的人了,自然知道應該怎麼捕獲女人的心,而且你如果想要女人堆你心甘情願與你做那事,那你就要想辦法把你的個人魅力展現出來,然後就是在氣勢能鎮得住她,這樣你纔有可能把這個女人搞定。想到這裡,劉書記便沒有在追問下去。他坐正身子,裝着入神聽音樂的樣子,甚至把都從她肩膀上把手拿了下來,他認爲自己不能太着急,要想讓女人對你傾心,那就要慢慢來,不能急,因爲關於女人的問題,只能是水到渠成,而不能心急,然後急於下手,最後卻因爲太着急了,所以纔會前功盡棄、以失敗的結局告終。
潘秀蓉在第二次看手機的時候已經偷偷地把手機調到了振動,她的手一直放在口袋裡握着手機。這時發現它又開始振動起來。
不用說,這個電話肯定還是伍可定的,從這來電話的頻率來看,潘秀蓉就在聯想着,莫非伍可定已經來到了省城了嗎?但她又一時還不敢確定。
這時,潘秀蓉已經拿定主意,在音樂會散場及跟劉書記分開之前,她不接伍可定的電話。
而且她此時已經把藉口想好了,就對伍可定說晚上臨時有個病人做手術不能接電話,患者是省裡的一位老幹部,院長指定讓她參加。但她卻一點都沒有想到,伍可定的電話早就打到了科室,把她的去向摸了個一清二楚了。
這時,潘秀蓉很惱火自己,如果自己一開始堅決地拒絕了劉書記,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現在倒好,害得自己不得不跟伍可定撒謊。
伍可定此刻更惱火。像今天這麼多次打電話給潘秀蓉,這在他們認識以來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而自己打電話她不接,這也是第一次,所以想到這裡他就感覺很窩火,如果是在平時別人這樣對他的話,恐怕他早就會走了,而今天自己打了幾十個電話,她卻一個電話都不接,真是讓他要感到鬱悶之極。
難道不是嗎?伍可定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今天費了老大的勁跑到省城來,就是爲了見潘秀蓉一面,跟她說說話,親熱親熱。現在倒好,連個人影都沒有見着,打電話也不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發現席夢思有點錯位,想把它搬正,手剛伸到牀墊底下,竟碰到一個小小的異物,摳出來一看,是一隻杜蕾斯的小包裝袋,空的,被撒去了一隻角。
伍可定的心狂跳起來,牀邊有個小垃圾箱,裡面胡亂地扔了幾團用過的衛生紙,他無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把揉成一團的衛生紙打開,裡面竟是一隻用過了的安全套。
看到這樣的一個景象,伍可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腦海裡那豐富的想象,趕緊快步奔到衛生間,“哇”的一聲吐了。
伍可定吐完了胃裡所有的食物,就連胃裡的酸水都已經是吐得乾乾淨淨的,他此刻實在是沒有想到,今天的省城之行,竟然讓他看到這麼骯髒的東西,他此時就在想了,自己怎麼從來都沒有想過她是一個這樣腳踩兩條船的人啊,莫非自己認錯她不成?還是自己的聯想太豐富了嗎?……
伍可定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了,是繼續在這小窩裡呆着,還是選擇離開這裡,其實,此時他心裡邊還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呼喊着他,快走,快離開這裡,你老留在這裡幹嘛呢?人家連套兒都開用了,你還在這裡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