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曾家輝扔了一根菸給陳正明，繼續問道：“那今年呢，給職工如何安排？”
陳正明正了正身子，道：“目前我們帳上僅有35萬塊，還是平常節約下來的，只好量體裁衣，年底每人只能表示5000塊錢，52人就是26萬的樣子，年終團圓飯安排3萬元，2名退休幹部慰問金每人2000塊，餘下的近5萬塊還得留着公務車輛加油、路橋費以及保證基本辦公經費，其餘開支只好春節上班後再找財政預支一點。”
曾家輝皺了鄒眉頭，研究室捉襟見肘，也太窮了吧！跟農村居民家庭一般，精打細算的才節約出來這麼一點點，難怪說這是清水衙門。他問道：“那職工除了工資和津補貼以外，一年的其他收入能達到個什麼水平？”
“其他福利很少，每縫元旦、端午、五一、中秋、國慶等節假日每人表示2000塊，半年時候表示3000塊，加上年終的慰問紅包5000塊，每年也就2萬塊錢的樣子。”陳正明一邊說，一邊低頭抽菸。一個省級部門一年就2萬的福利，他實在覺得說出來有傷顏面，好在是給主任彙報，不然真說不出口。
曾家輝點了點頭，又問道：“福利方面，研究室估計在省級部門中能處在什麼位置，不會是最差的吧？”
陳正明回答道：“絕對排在最後5名內，本來我們的職工人數可以再減少幾個的，可人推不出去，財政一年就那麼點人頭經費，其他預算就只有調研費一項，今年我們打了一個外出考察學習的報告上去，批了100萬塊錢，可是去考察的時候，省裡面的相關領導還指派了七八個部門的人蔘加，結果最後只節約出二十幾萬塊錢，這纔有了年終的這點指望，不然真不知道咋給職工們交待了？”
鄭臘梅這時也插嘴道：“省級部門中，好的單位像國土、財政等，他們人均年福利都在10萬左右，差一點的也都有5－6萬元的樣子，像婦聯、團委、科協、文聯、史志這些部門一年每人也有3萬左右，研究室每年不拿第一名、估計也是二、三名，不過是倒數。”
陳正明補充道：“主要還是沒有項目經費來源，名不正就言不順，財政也是沒有辦法，這幾年研究室還算與財政關係較好，他們也理解我們的困難，每年適當給我在其他方面擠那麼一點點，要不每年這51人上百萬的福利完全泡湯。”
曾家輝也很感慨，不由道：“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沒有錢。行了，我知道了，錢我來想辦公，你們下去以後籌備一下年終的活動，一定要隆重熱烈一點，但地方要選好，最好不要讓其他單位看到，不然譏笑我們是窮操！這次就不請省領導參加了，反正他們春節前也顧不過來，紅包都收不贏呢。”
看着陳正明與鄭臘梅走了出去，曾家輝隨後也走出辦公室到各處室溜了一圈，然後回來坐到椅子上，他明顯的感覺得出，臨近年關的研究室出奇地平靜，甚至大家上班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了，現在舟山大街小巷都是大年的味兒，商家們磨刀霍霍，都準備趁年關的機會好好賺上一筆。大小百貨超市、家電超市都被裝飾一新，火紅的燈籠，各種風格的中國結，鋪天蓋地的春節促銷廣告充斥了整個舟山省城。讓走在街上的人不自然的會感受到濃濃的年味兒，也讓人不自然的去思考自家這個春節怎麼過？職工們沒有盼頭，哪裡有心思上班？
他現在最緊要的是，考慮如何能讓單位職工先過上一個好年再說，不然明年的工作開展啓動不力啊。手機鈴聲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索，抓過來一看，來電顯示是白春風。他接通道：“春風，什麼事？”
“領導，在辦公室沒有？我想來看看老領導啊。”
“老領導？我老了麼？呵呵，在的，現在一天又沒有多少事，不在辦公室呆着，也沒地方去啊。怎麼，你來省城了？”
“我正在你辦公樓下呢，先問一下你，這就上來啦。”
“上來吧。”
曾家輝放下電話，微微笑了笑，自己到了這地方，還能讓昔日的同事想起，兄弟夥們還想着來看看自己，難得！
幾分鐘的時間，白春風就到了，同行的還有花無葉，鄭志也跟着來了，他和駕駛員還擡了一個有些沉的大紙箱子，進來放到了沙發邊上。
見面少不了一陣笑鬧與問候，曾家輝叫鄭臘梅過來泡了茶，茶葉是他自己帶來的極品鐵觀音，研究室的茶葉實在不行，他這個不挑剔地主任都喝不慣，其他處室的茶葉更差，不知道他們喝起感覺怎麼樣，估計加班熬夜的時候也沒在乎好壞，只顧悶頭喝就是了。
等鄭臘梅倒完開水出去了，白春風才道：“我們來看看老領導，也是彙報一個事情，我們把你的得力干將鄭志調回平起開發區任財政局長，現在是我們標準的財神爺了，他的任職由於事先沒有跟您彙報，我們就借今天來省城辦事的機會，跟花區長一起過來請罪。”他不知道曾家輝跟花無葉的事情，所以說得挺像那麼回事似的。
曾家輝笑道：“什麼彙報請罪，我感謝你們還來不及呢，以後多管管鄭志這傢伙就行了。對了，鄭志的任職資格沒問題吧？”鄭志任正科才一年多，平起開發區是副廳級行政機構，財政局長相應是副處級別，按規定鄭志還有些不太符合提撥的條件，他故有此一問。
白春風笑道：“那我可不知道，在常委會上提出作財政局副局長，可大家非要一致推薦他做局長，反正是常委會集體定的事，花區長當時也是極力推薦呢，最後只好那樣辦了。”
曾家輝豈有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對此也就不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