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栩是一個人來的,和李毅在一家茶館裡相會。
“李部長,現在你可真正成了我們的頂頭上司了。”池栩抿嘴而笑。
李毅擺擺手,說:“別這麼叫,我現在還只是部長助理。”
池栩笑道:“那也有部長兩個字了哦!”
李毅問:“怎麼有空來京城玩?不上課嗎?”
池栩說:“我辭職了。”
“哦?”李毅訝道:“你不是很喜歡教師這門工作的嗎?怎麼不做了?”
“我還是想當老師,但不想在江州工作了。”池栩說。
“怎麼了?又有人爲難你嗎?”李毅問。
“那倒沒有。只是,現在同事們都知道我是有背景的,要麼就對我冷嘲熱諷,要麼就是曲意奉迎我,感覺人人都好假,唉,搞得我都不知道怎麼處理人際關係了。於是我就想離開那裡,到一個新地方發展。這不,就來了京城,看看能不能進我同學所在的學校。”池栩說。
李毅道:“既然你還想當老師,那就來幫我吧!”
“幫你?”池栩嫣然一笑:“你是要請我當你的女秘書嗎?”
李毅呵呵一笑:“我倒是有此想法,怕是黨紀不容啊。”臉容一正,說:“我叔叔你是見過的,他最近想投資教育,叫我在國內替他張羅着,辦一個學校,你來當校長吧!”
“啊?辦學校?”池栩說:“現在民間辦學,蔚然成風呢!尤其是職業教育,學技術和專業技能的學校,就像雨後春筍般,遍地開花了呢!”
李毅說:“我們不辦職業學校。就想辦一所好一點的幼兒園。”
“啊?”池栩瞪大雙眼,看着李毅:“辦幼兒園?”
李毅呵呵一笑:“嗯,就是幼兒園,怎麼了?讓你來當幼兒園的園長,有些委屈了不成?”
“那倒不是。”池栩笑道:“我很喜歡和小朋友打交道呢!他們乖巧聽話。比小學生要好帶得多。”
李毅說:“幼兒園的孩子,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張白紙,我們給他們塗上什麼顏色,那他們的心靈,就是什麼顏色的。這個階段的教育,我以爲很重要。”
池栩說:“我也有同感。”
李毅說:“我們這所學校。將打造一所與衆不同的幼兒園,就像古代的啓蒙私塾一般,用經典的國學來教育孩子,讓他們從小就學到華傳統的美德。現在的孩子,都是家的小皇帝,但其實。做爲獨生子女的他們,承載着更大的家庭責任。”
“那倒是真的。”池栩說:“現在的家長們,只顧着培育孩子的知識和技能,反倒忽視了他們的德育教育。”
李毅說:“華美德傳承了幾千年,維繫了咱們的民族生生不息,現代教育,不能脫離國學經典。也不應該拋棄那些經典。”
池栩說:“那你的意思是說,要教孩子們學習古代的啓蒙經典?就像百家姓、千字、弟子規、三字經、笠翁對韻之類的書嗎?”
李毅說:“三字經包含的內容很廣泛,如果真的讀懂了三字經,你對我國的歷史地理化,都將有一個概括的瞭解。弟子規就是教一些爲人處事的基本禮儀規範。千字學完,就掌握了一千個常用字,曰常寫作完全可以應付自如。”
“百家姓更要學了。”池栩笑道:“我就見過很多老師,念學生花名冊時,把許多學生的姓氏都給讀錯了。我以爲這個主意很好。那也要教外嗎?”
李毅說:“教。但方法要改變一下。我們可以把我們的國學經典翻譯成外,讓孩子們在學習的過程。同時掌握國學和外語。”
“這恐怕是太難了吧?”池栩說:“你要辦的不是大學,而是幼兒園啊!”
“我們是先學的說話,而不是先學的拼音和寫字,對嗎?一個字不識的人,也並不妨礙他說一口流利的漢語。同樣的道理。外國的小孩一生下來,並沒有學過abc,也不懂什麼複雜的句式和語法,但他們一樣可以說一口流利的本國口語。”李毅笑道:“那麼,我們的孩子,爲什麼一定要先學會複雜的句式和語法,才能去說外國話呢?”
池栩雙眼一亮:“如果我們教出來的孩子,說一句論語上的名言,再用英語翻譯出來,那絕對是很震撼的事情!那比簡單的學幾句問候語,更能激發孩子們學習外語的興趣。”
李毅說:“你認爲,我的想法可行嗎?”
“可以試試啊!”池栩說:“這樣的學校,教師很重要。”
李毅說:“當然了,所以,我們一定要找最好的國學老師,還必須是學貫西的學者!”
池栩說:“那不得了,那學費一定很貴,豈不是要辦成貴族幼兒園了?”
李毅說:“不,我們的學校,是完全公益的,也就是免費的。”
池栩再次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說:“那這不是虧本的買賣嗎?”
李毅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在教育下一代身上,我們花再多的錢,也不會是虧本的買賣。只要我們的學生,有一個人因爲我們的教育而受益成才,那麼,我們的投入,就是值得的。”
池栩說:“我忘記了,你叔叔是個有錢人。嘻嘻!他賺了那麼多的錢,也應該回報一下祖國和社會了。何況,他做的是這麼一件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李毅說:“你也以爲,這是一項善舉?”
池栩說:“最大的慈善,就是投資教育。一個知識分子,改變的,不只是他本人,更是他的家庭,他的家族,他的家鄉,甚至能改變他的國家和民族!咱們偉大的領袖,不就是一個知識分子嗎?如果沒有他老人家曰出東方紅,那麼,也就沒有咱們的新國家了。”
李毅說:“知音啊!知音啊!”
池栩說:“這麼重要的工作,我能勝任嗎?”
李毅說:“比知識更重要的,是人的善心。你有一顆無比金貴的善心,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池栩有些感動,又有些羞澀的低下頭,輕攏髮際,說:“謝謝李部長的信任。”
李毅說:“辦校的事情,我會叫人和你聯繫的,你就不要再去找別的工作了。”
池栩說:“行啊,那我就等着替你打工。”
兩人相視一笑。
“電影看了沒有?”李毅問:“就是拍你事蹟的那部米國大片。”
“看了。”池栩說:“他們演得太好了,簡直是經典。”
李毅說:“當時,我一邊看,一邊感動得流淚呢!可惜不是你主演的。”
池栩說:“我演不好的。”
她說着,便偏頭看向窗外。
茶館的窗戶,是古色古香的,從窗櫺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一輪明月。
李毅說:“在京城,難得可以欣賞到這麼明亮的月亮。”
池栩說:“是啊,京城的環境,有待加強呢!”
李毅看看她,又看看月亮,笑道:“我忽然想到一聯。”
“啊?聯?對聯嗎?”池栩饒有興趣的問:“說來聽聽。”
李毅笑道:“一個美人對月,天上ren間兩嬋娟。”
池栩害羞的一笑,臉色微紅,說:“我可算不上嬋娟。那麼,下聯呢?是什麼?”
李毅說:“你是老師,你來對。”
池栩輕咬着嘴脣,偏着頭,想了想,說:“李部長,你這個聯,可真把我給難住了,我實在對不出來。”
李毅說:“我倒是想了一個。”
池栩說:“快講來聽聽。”
李毅笑道:“五百羅漢渡江,岸邊水底千佛子。”
池栩撲哧笑道:“好是好,就是太煞風景了!剛纔是多美的意境,又合時又合宜,一提五百羅漢,一下子就把這意境全破了。”
李毅聳聳肩:“那你想一個吧!”
池栩拍了一下手,說:“有了。你剛纔的聯語,倒提醒了我,讓我想到了一個對子:兩隻鴛鴦戲水,波面湖裡雙情侶。”
李毅啊了一聲,讚歎道:“不錯,不錯,更佳,更妙了。”
兩人再次相視一笑。
和池栩談着話,不覺夜已深沉,直到茶館要打烊了,兩人才出來。
李毅把池栩送回去,這纔回家。
一進門,見客廳的燈還亮着,沙發上盤坐着一個人影,長髮披垂,正在一邊梳頭一邊看電視。
“丫頭,你怎麼回來了?”李毅乍一見,以爲是妻子林馨回來了。
“哼!”一聲清冷的冷笑傳來。
李毅聽了,失笑道:“林靈?你半夜三更的,跑我家來洗頭啊?”
“我是代表姐姐來監督你的!”林靈說。
“無聊!”李毅白了她一眼。
林靈說:“可讓我逮住了吧?我姐剛一出差,你就立即原形畢露了!你瞧瞧,現在都幾點了,你纔回來!是不是又跟哪個美女在外面約會了啊?”
李毅不理她,往洗手間走去。
“慢着!”林靈從沙發上跳起來,顧不得穿上拖鞋,直接蹦到了李毅面前,伸開雙手,攔住李毅。
“做什麼?”李毅問。
“別急着去消滅證據!我先檢查一下。”林靈說着,就湊過頭來,往李毅身上嗅,又仔細的觀看李毅身上。
“我沒喝酒!身上既沒有香味也沒有脣印。”李毅坦然。
“這是什麼?”林靈忽然大聲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