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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鵬舉是分管農業和林業等工作的副市長,李毅把他喊過來,是有話問他。
譚衛東當即出來,通知關鵬舉到李毅辦公室。
關鵬舉笑着走進來,呵呵笑道:“李市長,聽說你在省城大展雄威,爲咱們綿州贏了幾千萬的資金。令人敬佩啊!”
李毅淡淡的道:“鵬舉同志,請坐。我有事問你。這個農技改革是怎麼回事?”
關鵬舉笑道:“這個嘛,是邵書記主導的一項體制改革,首先選擇了農技站,並率先在三合縣進行試點工作。”
李毅道:“那你當時對這個工作很清楚嗎?”
關鵬舉道:“清楚啊。邵書記找我們農業部門的同志開過會議。”
李毅沉聲道:“那你當時爲什麼不反對?”
關鵬舉道:“這是好事情,是體制改革的試驗,我憑什麼反對啊?”
李毅生氣的道:“邵書記不懂三農工作,可以有這種胡思亂想,這對他來說,是很正常的。但是!”
說到這裡,李毅用手指着桌面上的那份文件,沉聲說:“鵬舉同志,你可是分管農業工作的副市長!是綿州市裡三農工作的最高指揮官。你不可能不懂三農工作吧?”
沒來由的被李毅訓斥一番,關鵬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李毅這是在罵他呢!
“李市長,這個農技改革,有什麼不妥之處嗎?”關鵬舉是副市長,在綿州工作又有些時日,他並不怕李毅這個新紮市長。
李毅道:“有何不妥?難道不看不出來嗎?我問你,農技站是做什麼用的?”
關鵬舉道:“這個我當然明白!農技站,全稱是農業技術推廣站。 是鄉鎮人民政府、城市街道辦事處、區公所一級的基層農業事業機構,隸屬於鄉鎮政府、街道辦事處、區公所!”
爲了表明自己對這個事物是真的很清楚,證明自己是個農行工作的內行,關鵬舉又提高了音調。繼續說道:“農技站的最高機構是全國農業技術推廣總站,爲農業部的下屬機構之一。總站下有各省站,與各級政府機構平行有相應的農技站。”
“很好!”李毅道:“你記得很清楚。那麼,你一定記得,農技站存在的作用和意義是什麼吧?”
關鵬舉道:“農技站的主要職能是直接面向農民,負責一個地方推廣新技術、新產品,指導農民生產。爲增加農民收入、發展農業生產、振興農村經濟服務。”
李毅道:“好,那我再問你,農技站在三農工作中重不重要?”
關鵬舉道:“重要。”
李毅道:“那你爲什麼要同意撤消農技站?”
關鵬舉道:“李市長,邵書記並沒有要撤消農技站,只是對它進行適當的改革。現在不正流行體制改革和機構精簡嗎?”
李毅冷笑道:“我說要減副,一個個鬧到省裡去,說不能減!邵書記說要撤農技站,你們一個二個都舉手同意?你們是對我有意見呢?還是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關鵬舉道:“李市長,你言重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也沒有到省裡去鬧過。邵書記並沒有撤消農技站,只是改革。農技站還是存在的。每個站會設一個常駐人員。”
李毅道:“還存在?一個只有一個工作人員的農技站還存在嗎?”
關鵬舉道:“農技站其它同志離職後,還是可以受聘用,回到農技站來工作。 政府出錢,請他們回來做事。這樣,我們政府可以節省不少的開支。需要在農忙的時候,請幾個農技站的老同志回來工作一段就行了。”
李毅道:“這是亂改革啊!現在存在這麼一種亂象。企業,我們要把他變成國有化機構,政儲機構,我們又要把他變成一個企業!這就是改革了嗎?
關鵬舉被李毅訓了一頓,心裡不舒服。語氣生硬的說道:“李市長,這些大道理,你跟我說不上。我只是一個負責執行常委會命令的副市長。對這些形而上的東西,我不懂,也管不到。你要是覺得不對,可以去找邵書記理論。”
李毅語氣一緩。說道:“鵬舉同志,我實在是太過激動了。你想想,我剛說一句減副,大家都受不了,說我在亂搞。那麼,農技站的工作人員都下崗回家種地了,他們會怎麼想?從一個國家職工變成了一個農民,他們能接受嗎?他們還會在家裡種地嗎?他們要是遠走他鄉經商打工了,那農忙時節,你們到哪裡去請這些懂技術的農技工人?”
關鵬舉道:“這個問題,我們倒是沒有認真想過。”
李毅道:“農技站對三農工作的重要性,是不言自喻的,怎麼可能說撤就撤呢?”
關鵬舉道:“李市長,現在的農技站,其實也做什麼工作,那些農技站裡的同志,平常都沒有本職工作可做。”
李毅皺眉道:“什麼意思?他們不做本職工作,做什麼?”
關鵬舉道:“現在農技站的工作人員,說是在農技站工作,其實他們做的事情,跟鎮裡行政幹部一樣。收提留、抓計劃生育、解決村裡的矛盾糾紛。農技反而成了兼職,跟農技有關的事情一年不超過10次。農戶遭遇病蟲害從不找農技站,而是直接奔向鎮政府,因爲到農技站找不到人,我們都下鄉收三提五統去了。”
李毅道:“有這種事情?那鎮裡的幹部不做事嗎?”
關鵬舉道:“鎮裡幹部也做這種事,但他們人手不夠,所以就把農技站的人也拉了過去。這收三提五統的事,都是得罪人的事,鎮裡的幹部們是不會幹的,都是叫下面的人去。農技站的人最閒,也就成了鄉鎮幹部的下飯菜。”
李毅道:“農技站的人爲什麼不做事呢?”
關鵬舉道:“沒事可做啊。所以,邵書記在調研之後,提出來把農技站進行改制,他有兩個想法,一種是把農站技變成農技服務中心,政改企。第二種是徹底的買斷所有農技公職人員,讓他們下崗。最終,常委會通過了第二種方案,因爲這種方案改革得更加徹底。”
李毅道:“農技站的同志,以前是國家公職人員,現在下崗了,他們怎麼辦?一次性買斷?多少錢買斷?”
關鵬舉道:“大概是兩萬塊一個人吧。鎮裡用一萬五買斷,市裡再補貼五千塊錢的困難補助。”
李毅道:“兩萬塊?那他們不僅比不上鎮裡那些下崗了還能拿到60%工資的享有行政編制的人,甚至連農民也不如,農民還有一畝三分地呢!”
關鵬舉攤開雙手,無奈的嘆了一聲,說道:“這個事情,是市裡通過的決議,我也無能爲力啊。”
李毅沉吟道:“就算兩萬一個人的買斷費,三合縣一個縣,也用不着八百萬吧?”
關鵬舉道:“三合縣的農技站職工,有一百多人,不到兩百人吧!每人兩萬,頂多也就是四百萬左右。”
李毅道:“是嗎?那同時進行這種改革的,除了農技站,還有別的站所在進行改革嗎?”
關鵬舉道:“你是說三合縣吧?還有,七站八所裡的很多同志,都要被改編了。”
李毅道:“這個問題,可不是一個小題目啊!做好了,那可能成爲全國鄉鎮機構改革的標兵,這要是做砸了,那是會引發大亂子的。”
關鵬舉低聲道:“李市長,我聽說,省裡有意升邵書記的職,但邵書記在任上,沒有做出惹人矚目的成績,因此,邵書記想搞一個大動作,打出自己的名出來。”
對這個“聽說”,李毅相信它的真實性。
一個幹部,要想有所進步,上面有人,是必須的,但打鐵還須自身硬,你要做出紮紮實實的成績來,讓上面所有的領導都看在眼裡,覺得你是一個可造之材,才能順利的進步。
邵逸先現在處於一個官場的十字路口。
國內官場有很多種習慣,一是官員的升降,一般來說,是隻升不降。二是任職年齡和年限的限制。
一個官員在某個任上待得太久,沒有進步,那這個官員的前途,基本上完蛋了。
邵逸先雖然在綿州混得風生水起。但他在市委書記任上,已經快滿兩屆了!
如果下一屆他還不能上升,那組織上很可能考慮讓他去人大或是政協任職,明升暗降,退居二線!
所以,邵逸先很着急,再不上升的話,他的錦繡官途就完蛋了!
這麼一想,李毅就不難理解邵逸先的心理了。
難怪他剛纔在電話裡如此着急,命令李毅撥八百萬的款子到三合縣去!
問題是,李毅有自己的改革思路!
而且,李毅的改革思路,跟邵逸先的完全不同!
接下來,李毅要怎麼樣說服邵逸先呢?
趕在邵逸先做出更大的動作之前,李毅必須拿出自己的改革方案來,提交市委常委會議討論,甚至要耍些手段,迫使綿州其它常委同意自己的改革方案才行!
綿州的政治,不能任由邵逸先來玩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