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白春城聽了此事,半天沒有表態,他摸了一張九萬,重重地敲在桌上。李勇笑道:“放炮,單調九萬。”然後把牌推倒。
白春城罵道:“狗日的,單調都要和牌,你看我的張子多好。”
習昭勇看到侯衛東仍然站在一旁,便對白春城道:“白豬兒,都是兄弟夥,行不行,表個態,少在這裡假打。”
白春城長期坐在門市部裡,長得一張白臉,道:“侯大學,基金會貸款利息高,還要辦抵押,一萬元以上,黃站長要簽字,不太好辦。”又道:“我說老實話,修路是政府的事情,你才分起來,這事和你根本沒有關係,何必操這麼多心,好心不一定辦得成好事。”
侯衛東不甘心,道:“抵押如何辦?”
白春城打起了太極拳,“現金存摺,房產證都可以,只要黃站長同意,我就可以給你辦。”
在場的還有李勇、習昭勇、段胖娃等人,侯衛東也就不想和白春城多囉嗦,可是他和黃站長不熟悉,他想到粟鎮長分管農經站,便跑到楊新春哪裡,給粟鎮長打了一個電話。而粟鎮長不在辦公室,侯衛東就很有些沮喪。
他就坐泡了一杯茶葉,坐在辦公室想着心事,一會想到交通局劉維的冷冷表情,一會又想到酒醉的段英酡紅的面容以及緊繃繃的胸脯。
“事情辦得如何?”高鄉長搖着蒲扇出現在辦公室。
講了講事情經過,侯衛東道:“高鄉長,我們只是修簡易公路,何必需要這麼複雜的設計,乾脆我們把公路的線畫出來,就可以開工。”
高鄉長坐在侯衛東對面,“最初修公路的時候,我們也是這樣想的,當時分管組織的趙書記還是副縣長,他到上青林鄉來檢查工作,談到修公路的時候,指出上青林資源豐富,修公路就一定要有預見性,要考慮以後經濟的發展,公路一定能承載重車,一定要修一條質量過硬的公路,我們就找到沙州設計院,他們設計費就要十五萬,這個費用我們無論如何也承擔不了,就通過關係找到了劉維,最後談成二萬元。”
“這麼說,劉維收的費用也不高。”
“劉維的老婆是上青林鄉的人,他明確表示,設計這個圖紙只是撿了些圖紙錢,若不是看到老婆的面子,他也不會把費用降到擾亂市場秩序的程度。”
侯衛東原本很是討厭劉維,聽到這個經歷,對劉維的惡感這才減輕一些。
“我私人願意借出五千元,看高鄉長能否出面,幫在着從基金會貸出五千元,就可以把圖紙取過來。”
高鄉長臉色凝重起來,道:“侯老弟,沒有必要把私人的錢貼進來,現在有一個問題,就是貸了款,用什麼來還,由誰來還?”
“公路修好以後,我們就豎一根竽子,收過路費。”
高鄉長搖頭道:“侯老弟,哪一種等級的公路才能收過路費,國家是有明文規定的,這個竽子豎起來就是錢,不是想豎就能豎起來的。”
門外響起一個哄亮的聲音,道:“這是村道,我們村裡修的,我就要豎,看哪個狗日的敢把竽子取了。”
秦書記一身大汗,出現在辦公室門口,“高鄉長,我在門口站了一會了,剛纔侯老弟的意見,我覺得很好,這事不必由工作組出面,就由村裡出面,反正我是農民,縣裡也把我做不了什麼,大不了不當這個書記,這個書記當起來有什麼意思,一年才一千多塊錢,還耽誤我打石頭,老子早就不想當了。”
高鄉長就坐在辦公室搖蒲扇,終於,他似乎下定了決心,道:“我給粟鎮長打一個電話,讓他給黃站長說,貸一萬元,把圖紙取回來。”
說完,他看了侯衛東和秦大江一臉,道:“我才退休了,貸款不能以我的名義,要麼以秦大江的名義,要麼以侯衛東的名義,看你們的意見。”
秦大江就道:“我上半年才貸了一萬元錢來修房子,恐怕基金會黃站長不會同意。”
侯衛東挺着胸膛道:“就用我的名義來貸,沒有關係。”
高鄉長說了好幾聲:“侯老弟是好同志,真是不錯,不錯,我去打電話,現在就看粟鎮長的態度。”
侯衛東肚子裡各種滋味都有,見高鄉長準備去打電話,就道:“粟鎮長不在辦公室,我纔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高鄉長摸出一個電話本,道:“我記得有他的傳呼。”
高鄉長打完電話,回來坐了一會,就聽到楊新春在外面喊,“高鄉長,粟鎮長的電話。”
高鄉長快步走了出去,侯衛東就對秦大江道:“也不知道粟鎮長會不會同意。”秦大江呵呵笑道:“高鄉長在青林鎮,還是有幾分面子的,貸一萬元錢,想必沒有多大的問題。”
果然,過了一會,高鄉長就面帶笑容走了回來,道:“粟鎮長是耿直人,我給他一說,他就同意了,今天下午他給黃站長說這事,明天就把手續辦了。”
難題終於迎刃而解,侯衛東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他給劉維打了一個電話,當劉維聽到侯衛東的名字之時,就道:“侯衛東,你的心情理解,可是我實在無能爲力。”侯衛東在電話另一端,自豪地道:“劉工,基金會同意貸一萬元出來,我把錢取出來後,就給你送過來,工程圖紙請你準備好。”電話另一端沉默了一會,劉維道:“軍人就是軍人,辦事執着,侯衛東,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以後有用得着我的時候,儘管來找我。”
秦大江對侯衛東不禁另眼相看了,他使勁地拍了拍侯衛東肩膀,道:“侯大學,只要保持着現在這樣的辦事勁頭,你小子以後前途無量。”侯衛東也享受到了一些成就感,他謙虛地道:“秦書記,你這樣說,地下有逢我就鑽下去了。”
“侯大學,高鄉長,我走了,回去找村裡幾個人商量一下,明天開村社幹部會,統一了思想,商量調整田土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