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飯,他們四個就留在橋墩村委。吃完飯,遲支書跟對待其他的幹部一樣盛情邀請他留下來一道跟大夥同樂,玩點小牌。中午,遵照他的指令,沒有多大喝酒,僅僅一人一兩瓶啤酒,沒沾燒酒,菜就較爲豐盛了些,基本上鄉下能有的吃的東西都有。
他看看外頭日頭還辣,距離下午上班時間還早,到鄉里談工作這時候顯然是不合時宜,就點頭同意,定好玩到下午上班時間就走。衆人一連答應,都說是隨樑助理的便。
一兩個鐘頭,玩麻將時間短了點。他提議玩紙牌,十塊起數的鬥地主。打縣城流行的鬥地主。上場的是他、遲副鄉長、遲支書跟小武。
第一把牌,是對面的小武抓到了地主,說開頭一把自己先打衝鋒。做了地主。他是中間人,上送下保,牌一般,由於中心是自己,想出什麼牌就出什麼牌,打的還是比較放得開。而且他的上下手看樣子都是此中老手。
很是心情舒暢的打贏了第一把牌,他笑着說:“小武,你的技術可比不上我這上下的兩位喲,當心輸的當褲襠嘞。”
“不會,不會,樑助理,我是先試試風頭,這風頭一勁哪,我就要開溜了,不能這麼蠻幹,這可是你教我的。”小武知道他是跟開玩笑,也就半帶開玩笑的說。
“嗯,這纔是我們黨的好同志,懂得保護自己,更懂得尊敬領導,時刻把領導的話記在心上。不錯,我看哪,你小武必將非池中之物了。”
在這種場合,他自然無需去顧忌多說話會對自己影響不好,因爲不會有哪一個敢把自己的話當作是非去到處宣傳,見他這樣沒有半點架子的跟自己的下屬開玩笑,下手的遲副鄉長也笑盈盈的說:“樑助理,你是我們南江全縣最年輕的領導當中的一個,也是我們這些年輕人學習的榜樣,武幹事,你說是不是這樣子的?”
“遲鄉長,你這話我贊同,我們樑助理,在爲人做事上面,那就真的是叫我們這些年輕人都服氣的。我們縣政府辦的年輕人都想跟着樑助理下來跑,我是有幸跟着樑助理跑了幾次。”小武用發自內心的語氣說。
“小武,你這就過了啊,拍領導的馬屁也用不着這樣露骨嘛。我可不愛聽了。來,來,打牌,地主要不要?”他笑着打斷小武的話,催促上手的地主,不做地主的話,自己就接着。
遲支書看看自己手中的牌似是自言自語的說:“一,二,三••••••有五六張單牌,到哪裡去當地主,算了,就你樑助理當地主吧,我們大夥都來吃大戶。”
說着把底牌往他面前一送,說:“請,這地主歸你了。”他微笑着說:“我還就不怕你們到我跟前來吃大戶。要說別的,我沒有多少,這錢,我倒不稀罕了,你們有本事的,儘管到我跟前來拿。”
把牌一掀開,奶奶的,手上沒有的缺門偏偏底
牌上了,本來只有兩張單牌變成了有四張,這地主當得真夠嗆得。他一臉苦色打趣:“這鬼牌,把我給害慘了,小武,看樣子,我們縣裡下來的同志鬥不過他倆鄉下的老革命了。”
小武同樣的風趣說:“樑助理,我倆不怕,今天是到遲支書家門口打牌,難道還真的會叫我倆脫褲子回去啊?遲支書,你說呢,會不會這樣的啊?”
“啊?這是哪跟哪呀。樑助理,武幹事,老遲再怎樣混賬,也不會叫兩位領導這般難看的。領導在俺這裡玩的開心,纔是俺們這些在下面幹活的人的心意。”遲支書忙表明態度說。
“這樣說的話,我就放心了,我可以大膽的當這個地主了,我還真怕你們都敲我這個大戶呢。”他笑着說。
接着像殺年豬時擼豬大腸一般,他一下就溜了一小半的牌出手。三聯帶,全是小牌,三個小3、4、5,帶對6、7、K,這牌一般是炸彈解決。轉了一圈,輪到最後一家,遲支書搖搖頭感嘆:“這牌,唉,俺要牌好,早就自個當地主了,還輪得上樑助理,儂們都不炸,俺也做好人,走了。”
他微笑着說:“別跟我客氣哈,該要炸的地方,還是要炸的,不然,吃虧的只有你們自己,我可是有錢賺不會不要的。”
他才點了一個八出來。地主守門夠緊的,第一下就上了個2,他跟了小王,下家上了大王,接着送了一個小3,這下,遲支書感嘆了:“老天,這下可不能怪俺老遲了,俺就是個寡2,連個花牌都難得看見,我盡命一鍾了,10.”
“嘿嘿,老遲,你可想好了,下牌無悔喲。”他一邊說,一邊跟着下了張J,說,“我早說了,我的單牌很多的嘛,你就是不信了,這樣怎麼能行呢?領導說的話還會有錯嗎?”
“這,這,可不能怪俺老遲把門不緊吶,俺說了是盡命一鐘的呀。”遲支書有些無辜的說。
“老遲,你只管下,手裡是什麼牌就下麼,樑助理牌好,我們就沒辦法了,誰叫咱三個都鬥不過呢!不過,領導的話你可得聽,樑助理都說了有單牌,那就肯定是有單牌的,你把門就得注意了。”遲副鄉長貌似安慰的說。
“不錯,還是遲副鄉長懂得領導心意,這是牌場,一般的情況下,領導不會講假話的。”
可是,話歸這麼說,下一圈,他還是過了一個Q,遲支書實在沒牌守門。等到他單張過完了,對家又出了一對牌,他正好一對2沒拆,大了一次,弄得下家上炸彈。最後,他報了張,剩下五張牌,剛剛炸了一顆炸彈,小武分析:“現在,樑助理手裡的牌,肯定是四打一。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送單張,要是再過一張牌,我們就輸定了。”
他心裡暗笑,說:“小武,你不能這麼說話呀,咱倆可是同一戰壕的人,就是知道我手裡的牌,也不能說出來不是?再說了,
我可沒有出過三帶倆的牌,你就保不準是三帶倆?”
“那不可能,樑助理,你看你單張都過了J、Q。出了8、9,炸了四個10,現在就剩下A沒出了,肯定是四個老A,嗯,單張估計是花牌以上,或許是2拆了。”遲副鄉長更是說得頭頭是道。
“不錯,我就出三帶兩,樑助理,你就只有等着做破算地主了。”小武一邊說,一邊甩出三個5帶對10,守門的遲支書看看他,又搖搖頭說:“他們都分析了,儂樑助理沒這種牌,俺看就過了,不要。”
“哈哈,這可是你說了的。我出了。”他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把牌一壓,才三個老A帶對J,說,“各位,分析問題不能光是看表面,得研究領導的心思,你們都得好好的琢磨琢磨,知道嗎?”
“唉,怎麼會是這樣的?樑助理,這,這領導的心思還真是難以琢磨呀!”小武似是感嘆的說。
他教訓道:“要是那麼容易叫你們做下屬的,一下就給琢磨透了,那還叫領導麼?”
這麼纔打了不到兩個鐘頭,他面前竟然堆起來一撂的錢,倒是他沒有意想到的,鬥地主,他只知道,好像到今天都只有跟人摸過兩三次,想不到自己的技術有這麼高超。
看看到了上班時間,他說:“好了,時間到了,咱們這活就散了吧,我得趕回鄉里,安排這事。”
沒人反對,他站起來,把桌子上面的一撂錢往中間一推,說:“多謝三位陪我消遣了這兩個小時,這些錢都是你們的,該還給你們,我就不需要了。”
“這,這,樑助理,你怎麼這樣做呢?這是我們幾個輸了的錢?哪有還回來的道理,這錢我們不能得,不能得的呀。”遲副鄉長第一個反應過來,忙推辭說。
“樑助理,自古牌場上面無父子,這是俺們輸了的錢,願賭服輸,沒人不樂意。”遲支書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做,但是明白一個道理,,沒哪一個當官的不喜歡錢這好東西。
“我看遲鄉長,遲支書,樑助理說了這錢給我們三個,就是他的本意,我們就不要再推辭了,反而會負了樑助理的一片心意。”小武清楚他心思,不會想這麼一點小錢,帶頭拿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錢回來。
見小武都這麼說,兩人才不情不願的拿了錢。遲支書心裡卻是打了一個突,這種人連錢都不喜歡,那還怎麼去做工作,今天中午的這頓示好,看樣子完全是白搭了。
這點小把戲,其實,在他心裡早就一目瞭然,遲支書邀請自己打這種牌,還會有什麼好的心思,無非想借機增進跟自己的感情,這在他的生活當中是很常見的事情,只是自己很少參與,別的人也很難請到自己打這種牌。不到兩個鐘頭,自己能夠贏這麼多的錢,不用大腦也能夠想得到,會是自己的打牌技術高超嗎?他可不會這麼笨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