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接到鄒副書記，小車行駛在去單位的路上，看得出，鄒副書記心情不錯，不停地談論着昨晚的足球比賽，鄒副書記是一個足球迷，大學時，踢過中鋒，用他的話說，腳上功夫了得。談論過足球，看到鄒副書記餘興未盡的樣子，連軍就說起一段笑話：一個男子，一不小心掉到了一條河裡，岸上的衆人都圍攏過來伸手要援救他。男子求助道：“我是一名公務員，救救我吧！”衆人一聽，大怒，不但不救他，還紛紛用腳把他往河裡踢，一邊踢一邊罵“一點也不爲老公姓辦實事。”男子一看形勢不好，又說：“我是一名足球運動員。”衆人一聽，紛紛伸手去拉他，並把他快速地拉上了岸。男子上岸後，很得意說：“看來，還是足球運動員有魅力呀！”衆人嘔吐，說：“呸！別醜美，我們是怕你腳太臭，污了我們的河水。”鄒副書記聽後，“好小子，你敢嘲笑我們足球運動員，反了天了！”話雖這麼說，但鄒副書記仍然像孩子一般開心大笑起來。
下午市委組織部要召開部務會，就前一階段按照市委部署，由組織部牽頭組織開展的對市管領導班子和領導幹部年度考覈工作進行彙報。這次考覈對象主要有各縣市區黨委、**、政府、政協領導班子和領導幹部，縣市區法院院長、檢察院檢察長和其他縣級幹部；市直機關各部門、市**、市政協各工作委員會、各羣團組織、市屬事業單位縣處級領導班子和領導幹部；市中級法院、市檢察院的領導班子和領導幹部（不含地級幹部）。市委共派出十一個考覈組，每個考覈組的組長由一名局級或副局級幹部帶隊，深到全市230多家單位進行年度考覈。
上午剛一上班，組織部李部長就派人將此次考覈總體情況放到了鄒副書記的案頭。鄒副書記就認真看了起來。看着看着，鄒副書記臉色有點有不太對勁，看到最後，他一拍桌子，把連軍叫了過來。“你請李部長到我辦室來一趟！”
不一會，李部長就來到了鄒副書記的辦公室。“鄒書記，您叫我？”李部長臉上推出笑。“老李，來了？坐！”鄒副書記把李部長引到辦公桌對面的會客沙發上。連軍適時地進來倒了一杯茶水。並按規定要求，做好了記錄準備。“這次考覈的總體情況，我看了，你們奮戰了近兩個多月的時間，把全市市管領導班子和領導幹部的情況認真地考覈了一次，很辛苦、很有成效，我很滿意。老李呀，工作抓得很細呀！”聽到鄒副書記的表揚，李部長的臉上泛起了紅光，“哪裡哪裡，這一切工作的的取得，全是市委特別是鄒書記的正確領導的結果，我們都是按市委和您的指示做好分內的工作。”相互客套了一番後，鄒副書記又拿起了情況彙報，原則性地提了提要求。最後，鄒副書記把材料往辦公桌一推，似有意卻是無意突然說道：“建委的曾濤，被列爲局級後備幹部，是怎麼一回事兒呢？”鄒副書記的話一出，正在旁邊做記錄的連軍也吃了一驚。組織部長秘書出身的連軍心理清楚，曾濤做爲建委的副主任，是副局級幹部。如果按情況彙報所言，這次就是將他列爲了晉升正局級幹部的後備幹部人選。按幹部晉升有關規定，市委在確定副局幹部晉升正局幹部人選時，會從後備幹部人選中選擇幹部，曾濤很有可能因爲是後備幹部而獲得亞升正局級幹部的機會。李部長應該清楚，鄒副書記暗訪名都會館時，曾經親眼目睹了曾濤在名都會館與衆女子不不檢點行爲，並因其收受房地產商人爲其辦理的一張三萬元餘的會員卡，曾經受過處分。這次，李部長怎麼還能冒險將此人列入局級人選後備幹部呢。
面對鄒副書記的問責，李部長似乎早有準備。清清咳嗽了一聲後，“鄒副書記對幹部真是明察秋豪。曾濤身上多多少少是有毛病的，組織上也對其進行了必要的批評和紀律處分。這次年度考覈，考覈組給他的評價是工作有魄力，協調溝通解決重大難點問題的能力比較強，工作業績比較突出，關心職工，羣衆威信比較高。”“看來，這個曾濤還是不錯的嘛，是這樣嗎？”鄒副書記眼睛看着李部長，李部長眼睛就看着窗外沒有接話，鄒副書記就繼續說：“我對市委考覈組是完全信任的，是他們的努力，才使我們對市管領導班子和領導幹部有了一個全面客觀的瞭解。老李，市委既然讓我們管幹部，我們就應該爲市委挑起這份擔子，嚴格把關。考覈組對各單位考覈的原始材料你都仔細看過嗎，有沒有什麼遺漏？”鄒副書記把話都說到這份上，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是說，你老李看了考覈組對建委考覈的原始材料了嗎？
鄒副書記綿裡藏針的問話，李部長的表情多少有點不自然了，他動了動嘴脣，壓低了聲音：“鄒書記，有件事情，能否單獨向您彙報。”說完就看了正在做記錄的連軍一眼。鄒副書記表情平靜，沒有吱聲。連軍就知趣地退出鄒副書記的辦公室。至於李部長與鄒副書記最後彙報的什麼事，連軍就不得而知了。
下午的組織部長辦公會如期進行，連軍把鄒副書記送到會議室就退出了，這樣的會議，他是不便於參加的。
後來，連軍從幹部二處的副處長劉一江口中知道了一些情況。劉一江是市委考覈組成員，他參加了部長辦公會，他說，建委的曾濤原計劃被列入局級後備幹部的，但不知道爲什麼，這次上會時，局級後備幹部名單中沒有曾濤。對於曾濤被從名單刪除，在連軍的意料之中。但至於爲什麼曾濤之前還能列入局級後備幹部名單，連軍始終不得其解。一個幹部被列入局級後備幹部，至少，在考覈組考覈時，他的**測評綜合評價“優秀”率爲90%，德、能、勤、績、廉“好”票率均在90%以上，而且，所在單位班子成員和機關幹部中至少有超過半數以上的人推薦他。如果曾濤能被拿掉，至少說明，曾濤的票數和推薦上是不過關的，否則，鄒副書記是不會拿下曾濤的。但爲什麼李部長還要冒險把曾濤列入局級幹部後備名單呢？
連軍回到辦公室，仔細看了一下這次去市建委考覈的工作組名單，負責對建委考覈的考覈組組長是一名副局級幹部，主要考覈業務由副組長、市委組織部幹部三處的處長劉如鬆負責。劉如鬆？連軍正在念叨着，趙越正好從門口路過，連軍就把趙越進了辦公室，閒聊了一會，就把話題引向了劉如鬆。趙越口無遮攔，說，劉如鬆是左明的大舅哥。陸陸續續，連軍從趙越嘴中得知。左明是經曾濤介紹去名都會館消遣的，曾濤就把名都會館的老闆鄭良介紹給左明認識了，並把鄭良與省委組織部長的關係暗示給了左明。私下裡吹噓自己和鄭良如何如何鐵，鄭良已經引見他見了省委組織部長，省委組織部長對曾濤如何如何欣賞等等，加之左明拿了曾濤的好處，自然會幫曾濤說話。還有一條就是，當年曾濤提副局幹部，是李部長負責考覈的。明白了這層關係，連軍感覺這裡的關係，還是很複雜着呢，也難怪曾濤能上局級幹部後備名單。
水很深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