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間,就已經有來自各地的球迷們陸續涌入位於特倫特河畔的城市體育場了。
來得早的人不用怕來了沒事做。比賽日的球場外面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足球主題公園,吃飯的、喝酒的、湊到一起在河邊踢球的、兜售小商品的、旅遊觀光的……什麼人都有,不用怕在這裡找不到樂子。
主場比賽日的城市體育場熱鬧的彷彿一百多年前的“牛市”。雖然現在“牛市”也還在,但是一百多年前那種四里八鄉的人蜂擁而至的熱鬧和球迷們追隨球隊的狂熱勁纔有得一比。
曼城的球迷們是來的最早的一批人,他們大多成羣結隊,穿着淡藍色的球衣,舉着淡藍色的曼城旗幟,揮舞着淡藍色的圍巾,湊到一起頗有聲勢。
可這些客人相比,主人們稍顯鬆散。因爲真正鐵桿的球迷團體還沒有出現,他們纔是在球場看臺上製造聲浪的主力軍。
雖然兩支球隊最近這段時間有些互相敵視。不過對於大多數球迷們來說,這並不影響他們湊在一起聊天。當然是各支持各的,曼城球迷興奮的宣佈這場比賽曼城將以兩球獲勝,而諾丁漢森林球迷則搖頭否定他的說法,聲稱諾丁漢森林必將以兩球完勝。
接着,兩幫人湊在一起喝上一杯,繼續各說各話。
兩點鐘之後,來到球場的媒體越來越多,在球隊還沒有出現的時候,聚集在此的球迷們就成了他們關注的焦點。還沒有開始工作的記者是抱着看熱鬧地心情。另外一些則在忙着採訪球迷們,準備第一手的素材。
兩點十五。胖子約翰和瘦子比爾他們一夥兒扛着被捆好地白色橫幅出現在了球場外面。頓時吸引了不少人地目光。大家都是森林隊地球迷。這城市有哪些球迷團隊彼此都知根知底地。加上約翰和比爾以前跟着邁克爾混足球流氓社團的時候,名聲頗大。這時候自然有不少老資格地球迷上前打招呼。稍遠一些地也坐在凳子上遙遙舉起酒杯算是打過招呼了。
他們扛着地白色布卷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嘿。胖子。你們費勁扛這什麼東西?”一箇中年男人上前來打招呼。
“好東西。”扛着東西的約翰歪脖子嘿嘿一笑。
這條橫幅很長。昨天晚上在酒吧裡展示地時候他和比爾之間還耷拉了一塊地方在地上。現在完全拉開卷起來,再從中對摺,然後拿繩子綁起來。叫四個壯碩地男人扛起來還有些吃力。
“別神秘兮兮地。直說吧。裡面什麼東西?”
“比賽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在說了就沒勁了。而且……”約翰指指那些徘徊在附近的記者和電視媒體。“我們要給曼城來一個大的!”
男人停止了跟隨地步伐,目送約翰他們一行人從檢票口進入球場。扛着這麼一個大傢伙他們被要求打開檢查,約翰出面叫對方過來。然後掀開一角,神秘兮兮的讓對方看了一眼。
就見那個人笑得很開心。揮手放行了。
如此看來。一會兒看臺上有風景看了……
兩點半。很準時,兩隊地大巴車一前一後駛入了城市球場外地地專用停車區域。經過球迷們的時候,他們都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阿什利.楊有了一年的經驗,對於回諾丁漢森林地主場打比賽沒有什麼特殊的感受。本特納就不一樣了。他一開始是把外面那些穿着紅色球衣的球迷們當作自己的支持者。剛剛擡起手打算揮舞致意,就看到幾個球迷撅起地嘴——要噓他。他才反應過來現在藍色纔是自己的顏色。
曾經爲他地進球歡呼雀躍的球迷們,如今會用什麼東西來迎接自己呢?
本特納並沒有爲那幾個球迷們地態度而覺得沮喪。相反,他更加期待即將到來的比賽了。哪怕全場都在一刻不停的噓自己,他也要用實際行動證明託尼.唐恩當初沒有重視自己。是多麼嚴重的錯誤!
用凱撒大帝的話來說,那就是——
我來了。我看見,我征服了,我走了,你們後悔去吧!
嗯……凱撒有說過最後一句話嗎?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征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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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什利.楊見本特納在走神,碰碰他:“想什麼呢?擔心他們怎麼對你嗎?”他指指窗外。“別怕,噓就噓了,我第一次來這裡也一樣。後來想想也就那回事……我們在森林隊踢球的時候,被其他球隊球迷們噓的時候還少了嗎?”
本特納搖頭道:“不。我不是擔心他們噓我。”
“那你是在……”
“我在幻想等會兒地比賽自己會有什麼表現。”
“你真是怪人!”
“頭兒……唐恩不是有句話總掛在嘴邊嗎?敵人的噓聲和辱罵是對你們最好地讚揚和承認。我想我現在理解他那句話地含義了。”本特納指着外面那些穿着紅色球衣的人說。“他們都是我的敵人。”
阿什利.楊都看呆了。他第一次來城市球場做客的時候,被噓聲嚇地根本發揮不出水平,早早就被換下了場。實在是不適應這種角色突然之間地轉變。沒想到本特納早就已經完成了這種角色互換,而且表現地好像已經爲曼城效力了二十年的忠誠老將一樣……他想嘖嘖稱奇。
真是世界之大。
什麼人都有啊……
先到地是曼城隊地大巴車。等他們全都進入更衣室之後。諾丁漢森林的車才彷彿計算好了一樣駛來。
在停車場。唐恩率先跳下車,一臉嚴肅的面對那些如潮歡呼和記者們蜂擁而至的話筒。
“我沒什麼想說的。這只是一場普通地聯賽。”
記者中有人小聲的噓他。傻子纔會相信這個人地話。
隨後下車地球員們也都沒有接受記者採訪地意思。低着頭快步跑入了專用通道。
周圍地森林隊球迷們聚集在一起,高呼“諾丁漢森林必勝”這樣的口號。現場氣氛十分火爆,一點都不像是一場“普通地聯賽”。
等所有球員都走了之後。唐恩才向那些還在守候地記者們揮揮手:“比賽結束之後見。各位。如果我心情好。可以回答你們地任何問題。”
胖子約翰他們已經站在了屬於自己的看臺上。再爲即將開始的比賽做着準備。那條被捆起來地橫幅扔在腳下。暫時沒人理會。
雙方地球員正在場上進行熱身。已經有零星地噓聲響了起來。目標自然是身穿印有曼城標誌背心地本特納。
看他的表現。毫不在意,做着自己的熱身。
四年來跟着唐恩,豐富地對外鬥爭經驗告訴他。面對那些噓自己的人。你要真是暴跳如雷那就輸了。
所以此時此刻他
水。
什麼時候纔可以爆發,把這股悶氣盡情發泄出來呢?等他在比賽中親自進了球之後,他會叫那些噓自己的人好看。
你們要……付出代價!
“瞧那小子沒事兒人的樣子,我看到就不舒服!”看臺上的比爾指着本特納不爽道。
約翰瞧了他一眼,嘿嘿笑了:“當他還在的時候。他進了球你可以叫的最開心。說什麼‘諾丁漢森林的未來就靠他了’。”
比爾的表情不太自在:“就因爲曾經對他寄予厚望,所以才更不能容忍他的背叛!”
約翰伸了個懶腰:“我對他離開森林隊倒是沒什麼感覺。反正每年夏天總要走些人,來些人。這幾十年都看膩了。再有天賦地球員又怎麼樣?誰也不能保證可以把他們拴在這裡一輩子。走就走了,反正我覺得只要有託尼那個混蛋在的話,諾丁漢森林走多少人都不會死。”接着他雙手按在欄杆上,俯瞰着下面的球場。“我不爽的只是他不應該說什麼‘對森林隊最少進兩個球’。他以爲自己是什麼?他又以爲諾丁漢森林地防守是什麼?”
“其實我想,現在託尼地肺一定都被氣炸了。”
“我覺得也是。他怎麼可能容忍別人這麼目中無人呢?”
“不,是目中無‘他’。”
兩人相視一笑。
“這場比賽,等着瞧好看的了。”
在更衣室內,唐把昨天地戰術又重複了一遍之後,唐恩登場了。
“佩佩。”他叫了主力中後衛的名字。
佩佩站起來。有些不明所以。
“我昨天忘了一句話。”唐恩豎起左手食指。他指的是向佩佩以及其他後衛們解釋他對本特納的迴應這件事情。
“我非常非常相信我的球隊的防守能力,你們是全歐洲最出色的一條防線。但是……”他指向球隊的隊長。“喬治。”
伍德也站了起來。
“如果你們讓曼城在這場比賽打進兩個球,所有負責防守的球員就從這裡跑回維爾福德吧!”
有人變了臉色,伍德卻一臉平靜的點頭:“好的。”
佩佩更是笑嘻嘻地聳肩:“如果一個球都沒讓他們進呢?”
“你們明天會有額外的半天假期。”
佩佩看了看其他後衛們。打了個響指:“沒問題!”
“沒問題就出場吧。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歡迎收0809賽季英格蘭足球:賽!對陣雙方是主隊諾丁漢森林和客隊曼城。在賽前,這場比賽廣受關注。自然又是因爲託尼.唐恩。幾乎整個八月份,唐恩都在和曼城糾纏對抗。爲此他在轉會窗口關閉前的最後時刻失去了非常看重的年輕中鋒本特納。而這場比賽,也是本特納第一次作爲對手回到城市球場,等他的將是什麼?希望不是豬頭和打火機……或許休斯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好好看看本特納的心理素質怎麼樣。”
“丹麥人在賽前發下了最少打入兩球的誓言,也給這場比賽增加了一個非常大地看點。我們都知道,諾丁漢森林的防守在英超聯賽是出了名的。過去兩個賽季,託尼.唐恩地球隊就是依靠堅不可摧的防守拿下歐洲冠軍盃兩連冠以及上賽季英超聯賽冠軍的。他們很少有過在一場比賽中被對手打入兩球地事情。更別提被同一個人連入兩球了。雖然託尼.唐恩說他相信本特納辦得到,但我確信一件事情——那就是唐恩一定很生氣。”
“這場比賽也算的上是兩個被託尼.唐恩先後逐出維爾福德的年輕人的復仇。阿什利.楊和本特納都在這場比賽首發了。休斯顯然也希望熟悉託尼.唐恩戰術思路的森林舊將們能夠成爲殺死唐恩的一把利刃。但是效果怎麼樣並不好說。我還記得上賽季曼城做客城市體育場,阿什利.楊的拙劣表現。不知道經過一年。他有沒有進步?”
“馬克.休斯在范尼斯特魯伊和本特納的轉會事件中,都曾經怒斥託尼.唐恩這個晚輩是不折不扣的小丑和貪得無厭的討厭鬼。託尼.唐恩也一定會非常希望用這場比賽地勝利來駁斥休斯。”
“在空白支票門事件中丟了天大一分的曼城俱樂部會不會利用這場比賽把他們丟掉的贏回來呢?”
“不好說……反正不管這場比賽誰贏誰輸,總會有人覺得憤怒和失望。於是我們地親愛的媒體們就有很多事情要做了。馬丁。從賽前來說,這場比賽符合一切成爲經典戰役的特點。至於比賽本身,我們馬上就能知道了。”
天空電視臺的老搭檔又出現在了城市球場的現場評論席上。
馬丁.泰勒和安迪.格雷。
一個睿智沉穩,一個激情幽默,這兩個人是天空電視臺的招牌體育解說搭檔。
馬丁.泰勒更是被看做可以代表英國的聲音。他們兩個來轉播這場比賽,可以看到天空電視臺對這場比賽的重視程度。
正如兩位所說的,有那麼多精彩地故事和看點,這場比賽怎麼可能不好看呢?
雙方球員已經出場,並且進行完了所有要在賽前進行的儀式。
諾丁漢森林獲得了挑邊權,發球權給了曼城。
本特納站在球場中央的中圈內。他旁邊站着羅比尼奧。他腳踩在足球上,等着主裁判鳴哨。
比賽還沒有開始,那種鋪天蓋地的噓聲已經響了起來。全都指向本特納一個人。只因爲……他觸球了。
羅比尼奧對這種突如其來地噓聲有些莫名其妙,他看了本特納一眼。
也不管羅比尼奧是否能夠聽懂他地話,本特納笑道:“這裡的球迷……是最愛憎分明地。”
聽到這種噓聲之後,連負責解說比賽的馬丁.泰勒都笑了:“本特納已經收到了來自諾丁漢森林球迷們最熱烈的問候。希望他還習慣。”
“他一定會習慣的。如果他還想最少獨進兩球的話。”
在漫天噓聲中,本特納也沒有把腳從足球上拿下來。他高擡着頭,看向前方的球門,那裡站着他曾經的隊友范德薩。在從這裡到范德薩的路上還有衆多身穿紅色球衣的前隊友們,如今他們都是自己必須打倒的敵人。
就像前頭兒所說的那樣,踩着他們的屍體。成就自己。
想到這裡,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場邊的森林隊教練席。
託尼.唐恩雙手環胸,翹着二郎腿坐在教練席的椅子上,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那你就用你那一套去贏冠軍吧!
如你所願。就從這場比賽開始。
主裁判將手伸向自己身體前方。在巨大的噓聲中吹響了比賽開始的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