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仔細考慮過關於阿森納新戰術的問題。
這三場聯賽阿森納踢得都不好看,卻都贏了球。 唐恩不覺得這是巧合,他認爲溫格是在用聯賽爲冠軍盃練兵。
這個賽季阿森納要想在聯賽中取得什麼突破不容易,而在冠軍盃上則創俱樂部有史以來第一次闖入半決賽的紀錄,他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
這麼看來,溫格確實要在冠軍盃上注重防守了。 只是唐恩真沒想到原來溫格在本屆冠軍盃上改打防守竟然會是因爲自己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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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唐恩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他頭疼死了。
如果阿森納決定防守的話……唐恩一點都不懷疑溫格調教那支球隊的能力,他們一定可以做到。 問題的關鍵不是對手怎麼樣,而是自己要如何應對。 諾丁漢森林要怎麼辦?
如果阿森納防守,諾丁漢森林也防守的話……這比賽就沒法踢了。 大家都縮在自己的禁區裡面等着九十分鐘比賽時間結束嗎?
唐恩仔細回憶當初皇家馬德里和阿森納的兩回合比賽,具體情形他已經記不清楚了,他倒是記得亨利在皇馬主場的那個進球,很典型的一次快速反擊。
阿森納在進攻中投入的兵力似乎並不多,但是效率非常高。 而他們的密集防守也讓皇馬一籌莫展。
如果這就是未來阿森納要用來對付森林隊的辦法,那麼森林隊要如何應對?
阿森納擁有一批獨自一人就能決定比賽勝負的巨星,唐恩相信他們打起防守反擊來也會非常得心應手的。 亨利一定是必須被嚴加盯防的人物,還有法佈雷加斯、范佩西……等。
同穆里尼奧一樣,唐恩也有一個心結。
穆里尼奧登陸英超以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擊敗過唐恩的球隊。 而唐恩自從率隊打上英超之後,同樣還沒有戰勝過溫格。
這是巧合。 還是命運的安排呢?
雙方地第一回合在四月十九日進行,一個星期之後再進行第二回合比賽。 唐恩可沒有太多時間準備了,如果阿森納要守,那麼他就攻。
和去國際米蘭可不一樣,在比賽前一天,唐恩才率隊坐着大巴車抵達倫敦下榻的酒店。
“這可一點都不像去參加冠軍盃。 ”裡貝里在車上和大夥聊天的時候說到這一點,沒想到竟然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贊同。
大家感覺都一樣,在這麼近的距離。 坐着大巴車就去參加比賽了,和平時聯賽真沒什麼區別。 冠軍盃不是應該規格更高,更與衆不同嗎?
沒有。
當初大家坐着飛機飛去西班牙或者意大利,再坐大巴車看到伯納烏球場和梅阿查球場的時候,都會有些激動,對比賽的渴望和對勝利的追求充滿內心。
現在當滿載森林隊球員地紅色大巴車駛過街頭拐角,遠遠看到海布里球場的頂棚時,大家心情特平靜。 什麼感覺都沒有。
這球場他們每個賽季都要來一次,如果在聯賽盃或者足總盃中和阿森納碰面了,來得次數還要更多,哪怕是裝出激動的情緒來都辦不到。
唐恩覺得這個情緒不錯,說明大家都有一顆平常心。 心態對了。 比賽也就不難踢了。
他不擔心了。
這場比賽除了是英格蘭內戰之外,還有一個引人注目的焦點,因爲這是阿森納主場海布里球場歷史上最後一場歐洲賽事。
比賽當天來了無數人,海布里球場外面人山人海。 燈火通明,除了因爲雙方都在同一個國家,客隊球迷可以更方便的前來看球之外,更多的人則是來爲海布里的歐戰送行的。
無數身穿懷舊版褐紅色阿森納球衣地球迷們從“阿森納地鐵站”出口中涌出來,人潮蜿蜒着向前延伸,數條人流都指向一點——隱藏在居民區歐式小別墅中的海布里球場。
能容納三萬八千五百人的海布里球場今天座無虛席。
當球迷們陸續進場的時候,雙方球隊正在更衣室內坐着各自的準備。
“不需要適應場地,我們對這塊球場並不陌生。 這一個多星期來我們都在練習進攻。 各種套路各種情況下地進攻。
你們知道爲什麼嗎?”唐恩站在球員們面前,“因爲我打算在客場進攻。 這場比賽,阿爾特塔,你首發。 ”
隊友們看了看西班牙人,他點點頭。
唐恩在戰術板上畫出了中場的站位,一個很標準的扁菱形。
“你的位置要更靠前一些,更積極一點。 ”
阿爾特塔繼續點頭。 “我明白了,頭兒。 ”
“另外……喬治。 ”唐恩在後面那個圓圈上點了點。
“保護他嗎?”伍德問道。
唐恩看看他。 然後點頭:“是地。 保護阿爾特塔,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小心法佈雷加斯。 ”他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哦,如果……有機會,你也插上去參與進攻吧。 ”
更衣室內裡面的人聽到唐恩這麼說都愣住了,唐恩幾乎從來都不會叫伍德參與進攻。 他給伍德各種各樣的任務,但是高度歸納總結只有一個詞——“防守”。
伍德都沒有想到唐恩會這麼說,他臉上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唔,我是說有機會……在做好防守的前提下,你明白嗎,喬治?”
伍德點頭。 “明白。 ”
“那就好。 要知道進攻勢建立在防守基礎上的,喬治,以及所有的後防線上的夥計們,你們都是基礎。 ”
“頭兒,你地意思是說他們都是被踩在腳下的嗎?”伊斯特伍德嚷嚷了起來。
“啊?”唐恩可沒想到伊斯特伍德會拆自己的臺,準備不足地他愣了,表情令人捧腹。
更衣室內爆發出一陣鬨笑。
和在森林隊更衣室內略顯輕鬆的氣氛相比。 阿森納的更衣室內大家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認真,甚至有些凝重。
溫格站在球員們中間,球員們已經更換好了球衣。
“大家都知道,海布里球場下個賽季要被拆除了。 我們的主場,九十三年了。 這場比賽是她地最後一場歐洲賽事。 你們知道我要說什麼,對不對?”
球員中有人點起了頭。
“我們在這座球場捧起過多少座獎盃?多地我都數不清了。 她見證了阿森納的光榮和勝利,今天,她第一次作爲冠軍盃半決賽地舉辦地。 她的傳奇還沒有結束。
小夥子們,別讓她留下任何遺憾!”溫格的賽前訓話到此結束,並不長,五分鐘就說完了。 可效果立竿見影。
阿森納球員們的眼睛中充滿了對勝利的渴望,激情之火正在熊熊燃燒……
“好了,夥計們。 ”唐恩低頭看看錶,時間差不多了。 “出場吧。 ”
球員們一個個站起身來,向大門走去。
當阿內爾卡從唐恩身前走過去的時候。 唐恩對他點點頭:“狀態怎麼樣?”
阿內爾卡停下腳步,扭頭看着唐恩:“還不錯吧。 ”
“聽起來好像不太興奮啊……”
“進幾個球就興奮了。 ”
唐恩嘿嘿笑了起來:“去吧。 ”
阿內爾卡低頭走了出去。 他知道主教練想要說什麼,或者說在擔心什麼。
這是他重新回到海布里的日子,他很清楚等一會兒當球場廣播中喊出他的名字,撲面而來地會是什麼——絕對不是喝彩和掌聲。
不過他早都習慣了。 所以主教練根本沒必要擔心這些。 如果那些球迷們不噓他,阿內爾卡恐怕還沒有什麼動力呢。
他早都習慣了在噓聲和罵聲中踢球的日子。
當唐恩的目光還跟着阿內爾卡的時候,阿爾貝蒂尼站在了他面前。
“謝謝你,頭兒。 ”
“謝我做什麼?”唐恩覺得奇怪。
“你給了喬治一個機會……”
“哈……”唐恩笑了一下。 “還早呢。 他還差得遠。 ”
“可最起碼你給了他一個方向,或者說暗示。 這很重要,頭兒。 ”
唐恩默認了,然後轉移了話題:“喂,德米。 乾脆你退役之後留在英國吧,我想教練組的成員們都會很樂意看到你地加入。 ”
阿爾貝蒂尼卻搖了搖頭:“恐怕不行,頭兒。 我喜歡意大利,我是意大利人。 我希望自己的執教生涯能夠從意大利開始。 ”
“真可惜……”唐恩皺起了眉頭,他想到了今年夏天的“電話門”。 他可真不希望阿爾貝蒂尼未來去趟那個渾水。
“別擔心,頭兒。 我想說不定日後有一天我們會在比賽場邊重新相遇呢?那可是很讓我期待的事情。 ”
唐恩想到了基恩,他哀嘆一聲:“爲什麼你們這麼喜歡做我地對手呢?”
“因爲擊敗你,看着你氣急敗壞的表情會很有成就感吧。 ”阿爾貝蒂尼笑了起來,“我該出去了。 ”
唐恩揮揮手。
更衣室裡面已經沒人了,除了他自己。 他看看空蕩蕩的更衣室,跟着走了出去。
雙方球員從球員甬道中跑出來。 掀起了看臺上的第一次高潮。 而當阿森納的球迷們看到出現在諾丁漢森林首發陣容中的法國前鋒阿內爾卡時。 很有默契的集體發出了噓聲。
“這可真不公平。 ”電視解說員調侃道,“出售阿內爾卡獲利的阿森納。
用轉會收入地一半購買了亨利,另一半則建成了阿森納俱樂部歷史上最現代化的訓練基地——科爾尼訓練基地,如果沒有這些錢的話,溫格的球隊可能現在每天訓練後都還需要去酒店更衣淋浴了。
說話間,球場廣播中喊出了亨利的名字,頓時噓聲被巨大的歡呼聲和掌聲代替。
“歡迎蒂埃裡 亨利,海布里的國王,阿森納的隊長!”
戴着隊長袖標,走在隊伍最前面地亨利高舉起了手臂,領袖氣質展露無遺。 他最初是以阿內爾卡接班人地身份來到阿森納的,沒想到現在他乾地比阿內爾卡棒多了。
在俱樂部他是國王,是旗幟人物,在法國國家隊他是僅次於齊達內的核心人物。
而阿內爾卡則成了被人唾棄的猶大。
世事無常,造化弄人,莫過於此。
在刺耳的歡呼聲中,尼古拉斯 阿內爾卡都將頭高高昂起,步入這座曾經帶給他無數榮耀,現在卻只剩無情的噓聲和髒話,已成爲他人宮殿的球場。
“這是海布里球場的最後一次歐洲冠軍盃賽事,也是阿森納建隊以來第一次打進冠軍盃半決賽!在這樣具有紀念意義的特殊日子裡面,溫格的球隊絕對不會允許主場輸給諾丁漢森林。
同樣,這也是天才教練託尼 唐恩帶領球隊打的第一次冠軍盃,就一舉闖入四強,他們還可以憧憬更多,也決不會甘心就此止步。
這是英格蘭足球的內戰,兩支有歷史淵源的球隊走到了一起,歡迎收看espn爲您現場直播的05-06賽季歐洲冠軍盃半決賽第一回合的比賽!”
唐恩走出甬道,發現溫格在主隊教練席前站着,他主動走上去,伸出手。
“溫格先生,我就不祝你的球隊取得好成績了。 ”
溫格微笑迴應:“同樣,唐恩先生。 ”
“那麼,比賽後見。 ”
“比賽後見。 ”
兩個主教練簡單的打了聲招呼就分開了。 儘管兩個人的私人關係還不錯,但現在是比賽前,他們還是敵人呢,不能表現的太親近了,那樣會給球員們帶來不好的影響。
海布里北看臺上的鐵桿球迷不停高喊着“阿森納”和“海布里”。 而諾丁漢森林則在南看臺上針鋒相對,他們高呼諾丁漢森林的名字,想盡量把這場比賽變成是諾丁漢森林的主場。
唐恩回到自己的座位,在他身邊,教練組成員和替補球員們陸續就座,大家都在期待着接下來要進行的比賽。
歐洲冠軍盃……半決賽。 唐恩深吸了口氣。
主裁判的哨音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