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娘被她笑得老臉一紅,瞪了她一眼,嗔道:“知道夫人帶你們去幹嘛嗎?”
“替老夫人祈福呀~”舒沫張大了眼睛,一臉純真地看着她。
“這話你也信?”孫姨娘很是不屑。
“信不信都得去,有區別嗎?”舒沫學她的語氣反詰回去。
孫姨娘氣結,瞪了她一好一會,見她眼裡浮起無數狡黠的星光,慢慢醒悟過來:“你猜到了?”
舒沫撇撇嘴:“就算本來猜不到,六姑娘投了湖,娘再這麼一問,傻子也該覺悟了吧?”
永安候府看似一團和氣,實際上大房和二房的明爭暗鬥由來已久。
既然大夫人已拿六姑娘開刀,想通過詹事府的路搭上太子這條線,沒道理二夫人守着三位正當年的庶女不做任何表示吧?
“你明白就好~”孫姨娘鬆了口氣,越發壓低了聲音道:“我打聽過了,男方是兵部侍郎邱大人的嫡三孫,今年二十一歲。這是個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
舒沫未置可否。
這門親事,表面看起來,確實比嫁給年紀如父輩的男子當續絃要好了太多,但她從來不信天上會掉餡餅。
既有如此顯赫的家世,拖到二十一歲還未訂親,必然也是有原因的。
“你放心,”孫姨娘見她不說話,忙道:“我都打聽過了,這邱公子聰明伶俐,就是性子有些不羈,喜歡交結朋友,無心向學,至今沒有功名。但以邱家的權勢,日後捐個前程,領份俸祿還是小事一樁的。”
舒沫瞭然一笑。
說白了,這位邱公子就是一不學無術,遊手好閒的花花公子。
“成不成,你給句話,別隻笑呀~”孫姨娘瞧了她的笑容,便有些着急:“邱公子青春少艾,不傻也不殘,家世又好,守着公中的份例,不必當家理事,操那操不完的心,也算一輩子衣食不愁了。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誰讓她是個姨娘呢?託生在她肚子裡,少不得,只能委屈一二了。
舒沫哧地笑出聲來,慢悠悠地道:“娘,不必嫁給他,我亦不缺吃穿。”
孫姨娘伸指戳她腦門:“你呀,別仗着有點小機巧,便把眼睛長在頭頂上!咱們女人就算再能幹,做得再好,也不如嫁得好!”
“行了,我有分寸。”舒沫敬謝不敏,含糊應了下來,從多寶閣裡揀了一卷紙塞給她,便催她出門:“這是新圖,你收好了。時間不早,你也該回去了,省得別人嚼舌根。”
“你機靈點,見到邱老夫人可別再象根木頭似的杵着~”孫姨娘碎碎念着走到門邊,忽地停步,從懷裡摸出一物往她手上一塞:“哪,你要的東西。”
舒沫接在手裡,卻是一本線裝書,封面上藍底黑字,寫着《烈女傳》。翻到中間一瞧,卻畫着各式毒草毒蟲,正是她找了許久的《毒經》,當下眉眼彎彎,輕快地道:“孫姨娘慢走,立夏,送送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