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姨娘粉臉一紅,適時地體現嬌羞。
李氏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接話:“確實是好相貌,可見素日妾身竟委屈老爺了。”
舒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笑:“你這猴精,就是嘴甜。他這若算委屈了,那老大可咋辦?大夫人就算有心,又上哪給尋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來與老二斗?”
一屋子的都是人精,這婆媳二人一搭一唱,明着捧了季姨娘,暗地裡卻只將她貶成了一件器物。
美則美矣,不過是件擺設。
一屋子都是人精,聽到這話,便都笑了出來。只是各人爲何而笑,各自心照不宣。
舒元琛一聲不吭,抿着嘴微笑,眉梢眼底,滿是自豪。妻賢妾美,誰不羨慕?
底下人早在地上鋪了錦墊,季姨娘嫋嫋婷婷地跪了下去,錦屏端了茶杯給她:“請季姨娘奉茶。”
季姨娘將茶杯高高舉過頭頂:“請老夫人喝茶。”
“嗯~”舒老夫人把茶碗接了過來,輕輕抿了一口:“好茶。”
這邊剛放下碗,那邊錦繡就遞了個深紅的漆盤,盤上放着一封銀子。
“這三十兩銀子,給你做私房。”舒老太太淡淡地道。
“多謝老夫人賞。”季姨娘接過了,邊上的小丫頭趕緊幫她接了過去。
依次又給柳氏和李氏敬茶,也都給了見面禮。
只是老太太拿了三十,她們卻不能越過老太太,都封的二十兩。
敬茶儀式到這,本來就要結束,誰曉得一旁坐着的舒元琛突然插了一句:“還有一件喜事,未及稟告母親。”
“喜事?”老太太一怔,目光自然而然地往季姨娘的小腹掃去。
李氏依舊端坐不動,只是捏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緊。
“恭喜母親又添了位孫子。”舒元琛笑道。
這話大出舒老太太意料,輕“啊”了一聲,竟沒接上話。
“喲,這可要恭喜二弟和弟妹了~”柳氏反應快,見老太太失了儀,趕緊接腔:“六哥多大了,可取了名字?”
“十個月了,單名灤。”
舒元琛的話一落音,屋子裡越發靜悄悄沒了聲了。
生子是大事,河州離得雖遠,每月亦有書信來往,隻字不提着實有違常理。
若說剛剛滿月,反正他要回京所以不提,雖依然於理不合,勉強還說得過去。
十個月都不報,明顯是有意遮瞞了。
也是,舒家老二今年38歲,一妻二妾,雖有四個女兒,卻只有一個嫡子。
倒也不是姨娘不能生,只是每次不是坐不穩胎,好容易生下來也是活不長。
其中緣由,自然耐人尋味。
柳氏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李氏,端起茶悠悠地呷了一口,看戲心態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