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從前情分

“晴兒, 你。”秦朗聽着她的語氣,心一冷,真是變得不一樣了麼。

“想來也是不用我多說了, 我是覺着寶珍是尋不到了, 將軍若是真的想見, 還是好好問問你的紅玉吧。”菀晴轉過身去, 瞥了眼地上的人:“至於周氏, 你們隨意。”

“姑娘。”小柔見她作勢要走的樣子,想要攔下,事兒還沒辦完呢怎麼就這麼簡單的放了過去, 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哪裡是肯放得下的。

“我們走。”菀晴不想多言,輕聲說道。

小柔沒辦法, 只能跟了上去。李念覺着無趣, 也不向秦朗告辭, 頗有着主人的風度自個兒也隨着菀晴一起回了。

“將軍,你瞧他們, 竟這麼不把您放在眼裡。”紅玉想着周氏的主意,巴不得用菀晴和李念的關係做些文章,好歹是個七尺男兒,自然是容不得綠帽子。只要將軍真真正正的厭惡了菀晴,她纔能有出頭之路。

“你也不是個安生的。”秦朗怒氣衝衝的看着紅玉:“這就是你做出的好事, 我早就提醒過你, 不許再動晴兒。”

紅玉順勢跪在地上, 看了眼周氏, 落着淚求着:“將軍別聽了他們胡言亂語, 紅玉是什麼人您難道不清楚麼?我就是真有心,也不敢有那個膽。萬萬不會做了下藥的行徑, 至於寶珍,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又沒些本事,這裡可是將軍府,我如何能藏住一個大活人?”

秦朗見她這般委屈,又瞅了眼周氏,想起她確實是菀家的人,當初來着這府上,也是爲了尋着菀晴。若真是爲了菀晴效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就算是想爲周媽媽和小柔出氣,時間差得也太久了些,若是因着這次的事,菀晴也沒得時間去安排。還是說眼前的一切都是她和李念一起導出的一場戲,目的就是爲了毀了紅玉?

秦朗不大確定,可是紅玉哭得着實委屈,而菀晴實在是沒什麼大礙,怎麼看來,都是紅玉吃了虧。大抵是因爲李念在中間摻和的緣故,他心裡總是有氣,惱火的厲害。

頭疼的不行,秦朗很是爲難,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菀晴一路走着,不大會兒就回到了自己院子裡,忍了小柔一路的嘮叨。

“話這麼多,也不怕日後婆家嫌棄。”菀晴忍不住打趣道。

“姑娘,你怎麼還有這般閒心思。”小柔驚呼道:“真是的,都什麼時候了,剛剛就該問個清楚,得了結果,您可倒好,腿一邁,人一走,姑娘就可等着吧,這事不曉得將軍會怎麼辦呢,估計是好不到哪裡去。”

“行了,你的這丫頭竟是比你這個主子還要厲害。”李念懂得菀晴的心思,並不多問:“我先回了,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差了人去。實在不行,這個給你。”他把手裡的一枚小骨哨遞在她的手裡。

菀晴接了過來仔細端詳着,很小巧的物價兒,也是通透的玉白色,有着棱角,摸起來卻是滑滑的很舒服:“這是?”

“你只需要吹了它,我自然會趕了過來。”李念笑道:“不過可要保管好了,丟了可就沒有了。你也不許沒事就用它,要不然我遲早會被累死。”

菀晴噗嗤一聲笑了:“難得聽你會說這類的玩笑話。”不過她卻把話記在了心裡,只是大多是不太相信會那麼神奇。

信也好,不信也罷,臨走之前又塞給她一個小紙包,附在耳邊又是說了幾句,總歸李念是把囑託做到家了,人也放心了,才離開了這將軍府。

“姑娘”小柔見李念不在了,還是揪着原來的念頭不放,她是想趁熱打鐵的辦了紅玉,再不濟也得讓將軍表個態。

“小柔。”菀晴當然明白她的心思,無奈的說道:“你以爲我有那麼大度不想爲自己討了公道?可是你也是瞧見了,尋不到寶珍就是個死路,退一步來說,別提那周氏咬準了是紅玉指使,就算寶珍真的在這把她供了出去,也不見得秦朗會做出什麼。”

“可是將軍明明是在乎姑娘的啊。”小柔不懂,在乎一個人難道不是應該想盡法子護她周全麼,別說是三番五次的被人害了,就是真的傷到一根汗毛也得替她十足十的把惡氣出了。自己被紅玉打了,艾青就是放蛇去咬她,想着到最後自己也沒吃什麼虧。

“他是在乎,只不過在乎的深淺不同。”菀晴想起之前,秦朗對自己表明心意,那時還並不知道紅玉的存在。後來知道他圖的不過是她菀家的家業,無力迴天自然更不能再與他共處,自己心死想要出了將軍府,爲求得一封休書,搬到別處。轉眼就是娶了紅玉,難怪紅玉第二日就找到自己示威,自己還傻乎乎的什麼不知道。如今琢磨着,蘇浩辰那日給自己說的話當真是有着幾分道理。

“可是姑娘。”小柔見她這般,只當她是對秦朗失望至極自暴自棄,好心勸慰着:“我也是覺得將軍偏心,可是既是女子,就該討他歡心。姑娘若是得了寵,還能容得了紅玉那狐媚子蹦躂?明明姑娘對着將軍也是有情義的,割不斷的夫妻情分,只需要姑娘服個軟。”

“原就是我的錯。”菀晴嘆口氣,她知道小柔並不曉得自己恢復了記憶,也不打算告訴她。第一次嫁給秦朗,本就是爲了替菀家尋個靠山,可是沒想着卻入了虎穴,傾盡所有。後來再次入了這府,竟是因着前塵盡忘,因着秦朗的救命之恩,因着他之前瞞着身份,同樣還是因着想求個安穩想保全自己。若不是存了對紅玉的那口怨氣,她許是不會那般任性。或許就是上天註定的一次孽緣。

“姑娘,不是你的錯,你別這樣。”小柔雖不懂得她得想法,但是看的出她的傷感。

“晴兒。”秦朗的聲音此時想起無疑是一聲響雷,饒是菀晴都被嚇了一跳。

“見過將軍”小柔對他不滿,可不也能冒犯,還是有着禮數。

秦朗點了點頭示意她先下去,直到小柔離開他才走到菀晴跟前,兩個人靜默了許久都是沒能開口說上一句話。

終是菀晴打破了這股子靜謐:“將軍過來,是爲了什麼?”

“你是不是想起來了?”像是一直在等着她開口一般,菀晴話音剛剛落下,秦朗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不太全,但是該記得的都是記得。”菀晴嘆口氣,走到石凳子旁邊並沒有坐下。

秦朗黑漆的眸子似乎蒙了一層霧氣:“該記得的。”

菀晴苦笑:“是啊,該記得的。我自然感謝將軍曾經收留我,只是也不會忘記將軍是如何把我菀家的家業據爲己有。”

“出嫁從夫的道理你是知道的。”秦朗不明白她怎麼這麼看重身外之物。

然而他哪裡知道對於菀晴,所謂家業並不是簡簡單單的物價兒錢財,而是她菀晴的全部,是爹孃的心血,是她的命根子。

“可是將軍是不記得了?當初要嫁給你時,你可是答應過,菀家的東西會一直姓菀,不姓秦,自然也不會隨了皇家。”菀晴咬着嘴脣,泛出青色的印跡。

秦朗語噎,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確實答應過,但只不過是權宜之計。原本想着菀晴一旦嫁了進來,一切都是好商量的。慣來女子都是在家相夫教子,哪裡有做生意的道理。可他沒想着菀晴得消息的速度那麼快,新婚當晚也是個不安分的,竟是打聽了前堂的事,他娶親,皇帝前來,他不過是順水推舟當着人面把東西送了出去,卻得了她這麼大的氣性。

“我都是爲了你好。”秦朗想了許久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菀晴覺得甚是好笑:“爲了我好?那將軍倒是說說看,怎麼就是爲了我好?”

秦朗搖頭,他定然是說不出的,說出來不僅無濟於事,更是會害苦了她。

大概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菀晴沒有多大的反應,她告誡自己一定要忍了下去,她沒有能力去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就是拼着力氣,也是打不過眼前的人。

“我只問你一句,你對我,可有情?”秦朗痛心不已,他雖早就料到會是這般情形,可畢竟他們真的做了夫妻,更何況菀晴失憶的那段日子,她對他分明是動了心的。

感情的事情豈是這麼容易說得清的,菀晴沒法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是就算對你有情又是如何,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置紅玉?你心裡頭喜歡的,是她吧?”

“不”秦朗否認道:“自始至終的只有你。曾經給你說過我們的相識,那都是我的真心話,做不得假。”

“那你還沒回我?這次的事你如何處置?”菀晴不去理會他的說辭,依舊問道。

秦朗猶豫了一下,才慢慢開口:“若是你還是那時的菀晴,我一定會選擇幫你。可是我知道菀家的女兒是個厲害的,既然能做的了生意必定是個不簡單的角色。紅玉只是孩子心性,你與李念來往密切,你真的是今天才恢復的記憶?”

菀晴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自己會等到這樣一份回答,她哭笑不得,心裡卻是難受的厲害:“你的意思是說是我陷害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