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的月夜,小龍河格外清爽而又恬靜。蘆葦在輕風吹拂下刷刷地響着……一隻只像麻雀的思鄉鳥呼朋引伴。
龍山會又來到這片讓他愛情纏綿的地帶,在這裡他和美麗的雪蓮兒相擁相偎。然而,今日她心愛的雪蓮已經不再屬於他了。屬於他的人,那個沒有文化的龐順帆也爲了支撐這個家遠走他鄉。鳥兒在棵棵柔柳間比翼于飛,落在柔曼的枝條上像盪鞦韆一樣,唰地由這一棵滑向另一棵。
龍山會離開蘆葦蕩去了渡口。樹根如虯龍盤旋於水邊,姑娘們坐在被雨水沖刷的柳樹根上,把腳伸進水裡,輕柔的涼風送來荷花的馨香,小魚過來戲弄她們的腳趾。柳樹下是嘩嘩地流水,是少女們的潑水聲和仙樂般的笑聲。而他,什麼也沒有。
龍山會孤獨地望着河面。這時候,岸邊傳來輕柔的腳步聲,耿鳳凰踏着酣眠的小草,來到龍山會身邊。
“龍山會,‘無毒蛇’匯款的事,可以告訴我嗎?”耿鳳凰手裡彎着柔軟的柳條,問。
“你是說我的網友啊?”龍山會和耿鳳凰並肩走着。
“你不覺得蹊蹺嗎?據我分析,匯款的人不可能是你的順帆,她雖然和你離婚,但是她沒有必要隱姓埋名。再說在停薪留職的民辦教師名單上有她的名字,想以後有轉正的機會,她巴不得交了這筆錢。如果不想轉正,就更沒有必要寄款了!這很可能與兩個人有關……”
“誰?”
“你的乾爸和雪蓮老師。”
“龍大河,不可能?他的助學團到處捐資助學,但從來都是署名的。”
“那是對外。但對於家鄉來說,誰不知道他當年從‘強-奸’過學生?他的錢,你龍山會不可能收下,所以匿名捐款。”
“是否‘強-奸’過學生有待歷史去檢驗,但我可以說不是龍大河。”
“那一定是她,你不覺得‘無毒蛇’像以前那位‘流淚的白蓮花’啊?”
龍山會突然想到她們兩個的QQ號和空間完全相同,他也提過她和他以前一位網友有相同的號碼。那個“無毒蛇”說是“流淚的白蓮花”的朋友,用朋友的號碼最正常的事情了。所以他不相信這‘無毒蛇’就是雪蓮,因爲她早投河自盡了。於是,他說:“不可能。耿鳳凰,你想想。那一天,郵遞員把‘無毒蛇’的匯款單送來。附言上寫着:400元募資,1600元學費。主任,我接到匯款單是那樣的激動,但是又是那樣的迷惘。自從順帆遠離家鄉之後,十多年了仍杳無音信,直到今天我都無法原諒她的不辭而別。誰願意離開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家鄉,願意離開朝夕相處的丈夫?因爲她說過:‘爲了那一雙渴求知識的眼睛,爲了支持這個家。’雖然她是一個五年級還沒有畢業的女子啊!但是她的精明能幹和堅強的意志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她的生意一旦發了,她會想到學校和我的家。雖然她和我離婚了,但是她對學校和我的家,那種感情難以表達。”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是也很無奈。憑順帆的知識與能力她根本無法匯款給你。”耿鳳凰踏着露水打溼的草地,緊跟着龍山會穿行於蘆葦蕩中。龍山會在前面用柔柳打掃着小路,防止蛇的攻擊。
到了一塊空地,龍山會說:“不,在她的眼裡,世界是高遠的天空,她是敢於飛翔的鳥兒。她帶着我的龍龍,淒涼地遠足去賣苦力:鋪路、築牆、運煤球、拉傢俱……她爲了什麼?爲龍龍好好地上學,爲我好好地教書,可我下了海,把所有的榮譽證書和有關民辦教師的材料統統給了龐仙薈,我辜負了她的期望,她提出了離婚。我一個民辦教師不能養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她追求幸福去了,我又怎不能答應她?下海三個月後,槐樹園小學又缺編,因爲大中專生都不願來,我被重新招回到了學校。十年後,順帆給我媽來信說,她自費參加了建築專業的自學考試,拿到了畢業證書和資格證書,成爲公司經理的得力助手。她知道我不可能接受她的恩賜,又怎麼會給我寄錢?要是雪蓮在的話,她會幫我。可是我的雪蓮老師,一去而不復返。”
“小龍河傳說雪蓮沒有死。她一直在小龍河附近,她早已變作美麗的蛇,在你走過的地方等你。”耿鳳凰打斷了龍山會的回憶。
“我每一次接受‘無毒蛇’網上的邀請,就好象雪蓮在身邊一樣。”龍山會看着翠綠的蘆葦和飛翔的鳥兒,那思緒早已飛向那個熱戀的歲月。
晚上天氣熱,幾個湊在***牌、下棋,熬到半夜上了牀,那風扇扇出的風也是熱的,蚊子隔着蚊帳叮在皮膚上。天亮的時候,氣溫降下來,也沒有了蚊子,那一種風味讓你不想起牀。
耿鳳凰想多休息一會兒,龍天翔打來電話,“民辦教師自願捐款的工作進展順利,只是龍海濤還是個難題。”
“找龍山會。他昨天還說,父親的事情由他全盤負責。”耿鳳凰懶洋洋地接電話。
“那龍海濤就是一根筋,龍山會怎麼勸也無濟於事。”
“你讓我多睡會好嗎?天翔哥!”
“我想給你彙報一下。”
耿鳳凰披着褂子坐起來,說:“和嫂子還沒有折騰足啊!”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不清楚啊?這幾年你們一直承包着追夢網吧。別說是募捐,就是這承包費該教了吧?一個是槐樹園校長的父親,一個是中心校校長夫人,你讓我怎麼去做他人的工作?”
“鳳凰,我的好妹妹,你聽我解釋……”
“這還要解釋嗎?怎麼辦?你知道!羣衆,我負責,學校,是你的事。”說着,把手機關上,又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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