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鳳凰站在大槐樹下,欣賞着這個唱民歌的漢子。
耿鳳凰是龍山會的中學同學,因爲常常替雪蓮轉交乾糧給龍山會,被龍天翔誤認爲她們談情說愛,龍山會被開除了。龍山會回鄉當了一名民辦教師,不久,耿鳳凰毅然放棄高考的機會,也回到了小龍河,在黑龍嶺當過一陣子代課教師。後來,她來到城市,召集民辦教師,辦起了一所農民打工子弟小學。後來,上大學,進黨委,籌建槐樹園教學樓,沒想到一步步成爲龐順行的“**”,最後竟然糊里糊塗地當了人家的妻子。然而,她的心卻至始至終牽掛着他的同學。
終於,在一個雨夜的涼棚裡,她和龍山會瘋狂地摟在一起,卻不知道是誰蹬歪了一根柱子,涼棚搖搖晃晃的……如同大槐樹上交歡的鳥兒,被倒塌的棚頂蓋住,一塊塊磚頭像槍林彈雨襲來……
龐順行緊隨其後,像一隻餓狼窺視着岸上的耿鳳凰。夕陽將她的影子靜靜地映在樹上。小樹被涼風吹拂着輕輕搖動,使她在這光和樹的畫面中婀娜多姿、楚楚動人,像天上的仙女飄飄而來。龐順行從她那瀑布一樣飄逸的長髮看到她的鞋跟。
“龐書記,你找我有事嗎?”耿鳳凰往前走了幾步,那亭亭玉立的樣子着實令人銷魂。
“怎麼話聽起來不對勁啊?”龐順行微笑着說,“我們都是夫妻了,還是喊我順行吧。鳳凰!”
“鳳凰早死了!感情的事,我才懶得理你呢?工作上,什麼事情啊?龐書記——”
“有些教師反映,今年中小學評優不大公平。把本來就不多的名額又多給了一個民辦教師。”龐順行說。
“這關我什麼事?教師的事情找龍天翔啊!”
“是你找龍天翔要了一個名額?”
“怎麼啦?我分管教育,這點建議錯了?”
“你現在剛選撥代理副鎮長,不要找一些矛盾,龍山會評了先進,當然高興,可是沒有評上的,自然對你意見紛紛。我們要不是夫妻,我纔不問這個呢。”
“龐書記,我們在談工作。你應該知道:民辦教師在我們小龍河教師隊伍中佔了近三分之二的比例。讓一個名額給民辦教師,便於提高廣大教師的積極性,提高民辦教師的地位。也沒有什麼不對啊?”
“你這一讓不要緊,有的教師就捅到市裡了!”
“是不是龐仙薈?龐書記。”
“對!她畢竟是中心校長的家屬。我是她親叔兄。你把名額怎麼就給了龍山會?”
“我爲什麼不能給龍山會?”
“工作萬不可和個人感情糾纏在一起啊!”
耿鳳凰沒有說話,望着眼前的書記。龐順行五十五、六歲,個頭不高,天生的娃娃臉,是小龍河一帶顯赫的人物。四十多歲的時候,娶了雪蓮老師。當雪蓮把孩子生下來時,他去看那盼望許久的突起的小棒,用嘴脣去吻他的希望和力量,然而那是二寸長透明的粉紅的東西,他無法忍受到因爲沒有兒子飛來的鄙視、嘲諷、冷語,更無法控制來自耿鳳凰的青春活力的誘惑,揹着雪蓮和她住在了一起,然而他沒有想到他愛着的耿鳳凰正一步步向龍山會靠近。龍山會雖然只是民辦教師,論權利,論金錢,論關係,他那一樣能和他龐順行比?但龍山會英俊的面龐、深邃的目光裡透露出男子漢的威嚴,那傳奇般的艱難身世,在美女面前不屑一顧的高傲氣質,不僅僅是農村姑娘傾慕,而且那些被金錢和權利的澆灌了的城市麗人也願意接近。
“請上車!”司機小王打開了前面的車門。
“我還是喜歡坐後面。”龐順行打開了後面的車門,上了車,又主動推開右邊的車門,等耿鳳凰上車。
誰知道耿鳳凰卻打開前面的車門,小王覺得尷尬,伸手示意:“女士優先!龐書記向來尊重女同志。”
耿鳳凰“嘭”地一聲關了車門,又開了後門,坐在司機小王的身後。
“龐書記,你們去哪?”小王問。
“隨便!你安排。”龐順行說。
“去參加龍山會的喜宴。”耿鳳凰淡淡地說。
“我們的事情很多,一個民辦教師宴請,我看一個街道主任,副鎮長還是不去好!”龐順行勸耿鳳凰。
“下車!小王!”耿鳳凰拍着車門喊。
“又怎麼啦?我的姑奶奶!”龐順行無奈地相勸。
“你是不是因爲龍山會請酒?”耿鳳凰坐下。
“想當年,我評了市勞模,連一支菸沒派上,現在真不可思議,龍山會爲了一個區優秀教師,要大擺酒宴?”龐順行說着將兩隻胳臂放在耿鳳凰的椅背上。
“你曾是名校的校長,別說一個‘區優’,就是‘市優’、‘省優’也無所謂。可對於一個普通的民辦教師來說,關係着他的前途。有了區優,就有了晉級的機會;晉了中級,就可能轉正。他們高興哪!”耿鳳凰轉過臉,那腰像是觸到了龐順行的手。
“是啊!龍山會轉了正,順帆就回來。夫妻重逢、父子相見,你說龍山會和順帆要是復婚的話,那些追山會的女孩子還不哭鼻子啊!誰也想象不出發生怎樣的故事呢?”龐順行話裡有話,一隻小手剛好觸到她的肩膀,他輕輕撫摸了兩下。
“龐書記!你忘了我和龍山會還是籌建分校的合作伙伴,會發生怎樣的事情,你說呢。”耿鳳凰往前靠了靠,那漂亮的肩膀躲開龐順行撫摸的手。
“車裡哪來的土呢?”龐順行輕輕從她的左肩拍打到右肩,笑哈哈地說,“不就一個區優嗎?給誰都行!只要鳳凰高興,我龐書記能不同意嗎?”
“口是心非!”耿鳳凰不再理他,低頭看着車外秋天裡的小龍河。
龐順行站起來,打量着她圓實的肩膀,透過薄薄的袖口偷窺她白玉雕一般的肌膚,那優美的曲線勾畫的神秘丰韻,白瑩瑩、香撲撲的,他的心中猛然升起一種無法抑制的慾望——他的手輕輕地按住她的雙肩,她順勢靠在椅背上,很敏感地離開了他的手。
他本打算吻向她臉蛋的嘴脣,她一閃正好滑到她的脖子上。她用胳膊肘狠狠打去,掙脫了那老虎鉗的手和貪婪的嘴脣。
司機小王目睹了這一切,笑了笑。龐順行是那樣地厚顏無恥,而耿鳳凰是那樣地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