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高興地說:“是嗎?你說具體一點。”
萬家樂就把剛纔的情形給張明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張明對何大寶主動提出清除新搭建的棚屋很感興趣,他說:“看來,我們分化他們的目地達到了。這樣,就把政府與羣衆之間的矛盾,轉化爲了羣衆內部之間的矛盾。不過,這裡面也存在着一個隱憂,何大寶在組織拆除棚屋的過程中會不會和那些搭建棚屋的人發生爭吵甚至械鬥?我建議今天一整天都讓公安局派人在那裡值班,保證那裡不發生打架鬥毆事件。你去讓唐風接我的電話。”
萬家樂走到唐風跟前,說:“唐副局長,張縣長找你!”
唐風按照白松華的要求磨磨蹭蹭了半天之後,才帶着幾個人感到化肥廠。本以爲這裡已經是人山人海,劍拔弩張,誰知道只有稀稀落落上百號人,而且正準備散去。趙會明、牛大毛等人也不見蹤影了。他打電話給強哥,強哥說:“昨天牛大毛通知我說,活動取消了。那意思好像是說,他們已經被公安盯上了。我還聽說趙會明已經被抓了!我正準備今天問你,是怎麼一回事呢?昨天太晚了,怕打攪你休息!”
實際上,強哥昨晚就想問個明白,但是因爲老婆金一花晚上不在家,十有又是去與唐風幽會去了,他怕打電話給唐風,敗了唐風的雅興。
“昨晚我睡得很晚,在陪局長打麻將呢!你爲什麼不打過來呢?以後不要有什麼顧忌,任何時候都可以聯繫我的。我們這麼鐵的關係。你幹嘛這麼生分啊!”爲了掩飾昨晚和金一花鬼混的事實,唐風虛情假意地說。
強哥心裡罵道,鐵你媽的逼!老子的老婆都讓給你睡了,也確實夠鐵的了。要不是老子有罪證掌握在你手裡,要不是你救過我,老子非把你閹了不可!
抱着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態度,他說:“好的!唐局長,以後還要你多關照!”
掛上電話,唐風感覺到有幾分得意,有權有勢就是好啊!搞了他的老婆他還對自己感恩戴德的。這個強哥也太沒用了,還他媽的在黑社會混呢,一點血性都沒有!
他正在思考,局裡並沒有派人查這件事,究竟是誰把趙會明抓了呢?會不會是哪個派出所乾的?
這時,常務副縣長萬家樂不知從哪裡鑽出來,拿着部電話遞給了他,讓他接張明的電話。唐風和萬家樂握過手後,開始聽電話。
“張縣長,你好!”
張明說:“你是唐風嗎?”張明故意直呼其名,沒有提到他的職務,而且語氣很嚴肅。
“我是!張縣長。”唐風雖然平時飛揚跋扈,但是和縣長通話,他還是不敢隨意的。語氣極爲恭敬。
張明厲聲說:“你好大的膽子!這麼大的活動,你居然不能按要求趕到現場?你知不知道你遲到了一個小時?我們對公安幹警和部隊對戰士的要求是一樣的,一切行動聽指揮,違者要嚴肅處理。請問,你對你遲到這麼長時間作何解釋?是白局長沒有傳達清楚,還是你個人的問題?”
唐風早有準備,他慢條斯理地說:“張縣長,您別生氣嘛!這不是白局長的錯,也不是我的錯。主要是在路上遇到有人搶劫,事出突然,人民的生命財產受到了威脅,我們不能不管啊!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請您諒解!”
張明一聽就知道他在說謊。但是這又是一個不好揭穿的謊言。調查不清楚的。於是他說:“你們啊,就是不懂得大局和小局的區別。這個時候,化肥廠的事是大局嘛!即使是遇到了匪情,也要兵分兩路開展行動。不要顧此失彼!回去之後,要主動地向白局長做檢討!作爲一名新上任的副局長,你要嚴格要求自己啊!不要讓組織上對你失望。”
這句話裡的警告意味是很濃的了!唐風說:“是!您批評得對!我一定好好檢討。”
張明說:“亡羊補牢,未爲晚也!下面我再交給你一個任務,等一會,化肥廠會有工人自發清除一些臨時搭建的棚屋,有可能會遭到搭建者的抵制,你必須絕對保證那裡的秩序,不允許出現有人打架,或者打擊報復的行爲。如果你做不到,你就是瀆職!我就撤你的職!”
對付不服指揮的下級的一個有效辦法,就是架空下級。如何架空下級,就是直接向下級的下級發佈命令,不經過他那個環節。出於這種想法,張明越過了白松華,直接向唐風佈置了任務。
唐風悚然一驚,表了一個硬態,說:“我一定完成任務,保證不出差錯!”
掛上電話後,他想,這個張縣長好像有點不按規矩來啊!這叫越級指揮嘛!他應該是給白松華下命令,再由白松華命令自己。這樣,自己只需要聽從白松華的指揮就可以了。出了問題都會由白松華自己負責。
可是張明這樣越級一指揮,自己的角色就不好扮演了。現如今的形勢是非常明確的,白松華要與張明鬥法。現在張明直接給自己下了命令,如果不聽,將會面臨張明的處罰。如果不折不扣地聽了,白松華將會怪自己。夾在中間很不好做人的。稍有不慎就會成爲領導鬥法的犧牲品或者替罪羊。
權衡了一下之後,他決定採取一個兩不得罪的方法。認真執行張明的指令,但是又不向白松華彙報實情。
主意一定,他就對旁邊的萬家樂說:“萬縣長,張縣長給我佈置了一個光榮而又艱鉅的任務。我去佈置一下。再過來陪你!”
萬家樂說:“唐副局長,你去忙吧!不要管我,我也要走了。這裡就拜託你了!”
唐風對跟隨前來的趙副大隊長說:“今天你必須全天候地在這裡值班,保證這裡不出任何打架鬥毆事件。這是縣委交代的任務,不能打任何折扣,出了問題,我撤你的職!”
他馬上把剛纔從張明那裡收到的指令和受的氣都轉交給了自己的下級。這樣他就顯得心平氣和了。
這時,何大寶已經組織了十多個小夥子在拆那些棚屋了。何大寶也是一個有名的混球,打起人來往死裡打的那種,所以他天不怕地不怕。再加上有公安幹警在場,居然沒有人上來阻止。
唐風看了一會,就溜走了。
他回到公安局,對白松華彙報說:“化肥廠的事沒有鬧起來!不知是誰把趙會明抓起來了。我晚到了一個小時,張縣長打電話批評了我。”
白松華說:“不理他!你只需要對我負責就行了!我早晚要收拾他!他還說了什麼?”
這個時候,唐風就發揮了他善於撒謊的本領,說:“他還說要我多派人手,要我親自在化肥廠維護那裡的治安。我怎麼會聽他的,就讓趙副大隊長帶了兩三個人在那裡敷衍。要不是萬家樂在那裡盯着,我一個都不想派!想指揮我唐風,沒門。我只聽局長您的!”
白松華高興地說:“看來我沒有看錯你!提拔你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啊!不用怕他,他在恆陽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只要老子一動真格,他就得滾蛋。”
唐風說:“那是!在恆陽,要和你鬥,不是在找死嗎?”
兩人哈哈大笑。
白松華說:“去問問,看是誰把趙會明抓起來了?”
唐風打了幾個電話,就弄清楚了情況。他過來對白松華說:“是城北派出所的程學起把趙會明抓了!這小子私藏槍械,嫖娼拒捕。”
白松華說:“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和他打過交道,要想辦法讓他不要亂說。不然對你不利!”
唐風心說,大哥,怎麼會是對我不利呢!我不是按照你的意圖對他們作的許諾嗎?不過細想一下,如果這事被上面知道了,白松華肯定不會承認,肯定會把責任推給自己,那樣,“不利”的就真的是自己了。
唐風說:“我馬上把他弄到看守所來,對他做一下交代。不過,這個程學起抓他也抓的蹊蹺,怎麼會這麼巧?我早說過,城北這個地方,還是要交給我們的嫡系部隊打理!”
白松華說:“少廢話!用人的事不用你操心。以後多盯着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