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超市開業了!
開業慶典搞得非常隆重。張明特意請到了馬書記來爲超市的開業剪綵,聽說馬書記要親自出馬,慶典的規格立刻提升了一個檔次。縣電視臺、縣廣播電臺立即做好了採訪安排,縣文工團的領導爲了向馬書記獻殷勤,也主動地要求爲慶典獻上一臺演出。各局、各委也紛紛派人來送“份子”。張明命令各村支部書記動員村民來觀看慶典。鎮文化站也送了一場電影。一時間,人潮涌動,盛況空前。
袁緣自然十分高興。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張明在策劃。當初她決定來這裡投資時本來是出於一時的衝動,出於對張明的好感,爲此還受到了他父親的批評。
袁緣的父親袁兵說:“緣緣,我們是一家大型超市集團,主要在大中城市發展,至今還沒有在哪一個縣城開過分店,你怎麼一接我的手,就自降身價,跑到一個窮鄉鎮裡投資去了!不行,你趕快取消這個計劃!”
袁緣是他的獨生女,嬌寵慣了,就往老父親懷裡一靠,說:“老爸,你在把公司交給我的時候,不是說要我全權負責嗎?怎麼我剛作個計劃你就反對啊!我知道在那裡賺不到多少錢,不過,辦公司不僅要講經濟效益,還要講社會效益,爲羊角鎮的人提供優秀的商品,讓鄉村的人享受城市級的服務,也算是對社會的一種貢獻呢!再說,現在城裡的同業競爭相當殘酷,而鄉下的發展空間很大,我們必須率先走出這一步,否則就會讓別人搶佔先機啊!”
這些都是她現編的道理,沒想到一說出來之後,袁兵大受啓發。由反對轉爲支持了。
今天的開業的情景進一步證明了她的決策是正確的。如果在這裡試點成功,她將繼續在其他鄉鎮推廣。
開業典禮之後是酒宴,袁緣對張明說:“張書記,等會敬酒的時候,我和你一起敬,好不好?”
張明心裡說:又不是我們結婚,幹嘛一起敬啊!但又不便拒絕,就說:“好啊!我代表地方政府,你代表投資企業,超市的開業本來就是我們地方政府和你們投資方連姻的產物嘛!我們應該一起敬大家一杯!”
袁緣聽他說到“連姻”,臉紅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自己胸前還插着一朵花,而且正好穿着一件粉紅色的套裙,如果和張明一起敬酒,和結婚時新郎新娘給來賓敬酒的情形非常接近。但是話已經說出了口,不能收回來了。
只好說:“張書記,我正是這個意思!”
養角鎮沒有大的酒店,三十多桌酒席全都在露天的一塊平地上擺開,十分壯觀。張明和袁緣端着酒,一桌一桌地挨着敬大家。張明今天穿着一套青色的西裝,看上去格外英俊、氣派,和一身紅裝、粉雕玉琢一般的袁緣站在一起,簡直就像一對新人。大家看了暗暗喝彩。
西水村的黨支部書記何大壯喝了幾杯酒之後,說話已有點失控了。當張明和袁緣來到他們這一桌敬酒時,他說:“張書記,袁總經理,我無論怎麼看,都覺得這好像是你們在舉行婚禮一般,真般配啊你們!我敬你們一杯!”
大家鬨堂大笑。張明批評道:“何大壯,你不能喝酒你就不喝!不要在這裡亂講!”他側身對袁緣說:“袁總,他喝醉了!你不要生氣!”
袁緣說:“不要緊!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開開玩笑正好可以活躍氣氛嘛!只要嫂夫人知道後不生氣就行了!”
正式的嫂夫人不在場,當然不會生氣,但是有一個非正式的“嫂夫人”卻正在一旁,她聽到這樣的話怎麼會不生氣呢?
這個人就是裴珊。裴珊看到張明和袁緣成雙成對地給大家敬酒時就已經很吃醋了!兩個人看上去的確很般配,敬酒時又一唱一和配合得相當默契,袁緣還時不時的拿胳膊拐張明一下,最可氣的是張明還和袁緣靠的很近。張明啊!你乾脆和她喝一下交杯酒把我氣死算了。
正生氣的時候,又聽到了何大壯的玩笑話。她再也坐不住了,滿臉慍色地離開了。
張明眼尖,看到了裴珊離開時的背影。但因爲活動沒完,也不便趕上去問。
酒敬完後,袁緣和張明走進旁邊的房裡休息。房間裡只有兩個人,袁緣覺得很滑稽,笑了起來。張明問:“袁緣,無緣無故地笑什麼?”
袁緣笑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說道:“要是那個何大壯看見我們一起進來了,會不會說我們現在進了洞房?”說完又笑了起來。
張明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說:“傻姑娘,酒喝多了吧!亂說。”
袁緣說:“這樣說你可佔了我好大便宜喔!你心裡一定很美吧!”
張明見她喜歡開玩笑,也油嘴滑舌起來:“當然很美!可惜我生早了幾年,婚也結早了,不然,我一定要爭取到和你洞房的機會!”
“想得美!”袁緣嬌羞地看着張明說。
張明看着袁緣那嬌豔如花的面龐,不禁做了幾秒鐘的白日夢:要是能和她“洞房”一下,該是多麼好啊!
袁緣看張明癡癡地看着自己,更加害羞起來。她拿手張明眼前晃了晃,說:“沒見過美女吧?嫂子一定長得很醜,要不然見到美女不會這麼讒!”
張明從白日夢中驚醒,自我解嘲道:“不好意思!喝了一點酒!不是我讒,而是我剛剛發現,你的眼睛和我的初戀情人的眼睛很像,看到你的眼睛,我就想起了她!所以剛纔出了一會神。讓你見笑了!”
袁緣笑道:“老一套!我不信!”張明撒了一次謊,只好再撒謊來掩飾:“真的,不信我過幾天給相片你看!”
這下袁緣有點相信了。
“真的嗎?你一定要給我看看!”
、、、、、、
兩人聊天的時候,裴珊正在家裡生悶氣。其實,她也不是隻爲這一件事情生張明的氣。
還有一件事也讓她對張明很不理解。那就是張明扶植錢大寶的事。
錢大寶現在多風光啊!羊角鎮工業圓的主任,又有自己的企業,又成了國家幹部。她恨錢大寶,她不希望錢大寶有風光的日子。所以她非常怪張明,張明啊!你是我的愛人,你應該和我同仇敵愾,但你爲了你的政績,竟然去幫錢大寶,這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
這一天女兒鵑子也在家,見媽媽不高興,就問:“媽媽,你怎麼啦?是不是張明叔叔惹你生氣了?”
裴珊這一天很想傾訴,就把自己的苦惱講給鵑子聽。
鵑子說:“這就是張明叔叔的不對了!我覺得他對你的感情已經開始降溫了。其實,你和他本來是沒有前途的,你和他不可能有未來。現在,我們家已經從困境中走出來了。他的歷史使命已經結束,你可以考慮離開他了。你還年輕,應該再結婚,過正常的生活。”
裴珊不能接受女兒這冷冰冰的分析。這個孩子太世故了!總是從實用的角度考慮感情問題。
但是她說的又似乎很在理。自己和張明難道真的到了要分手的時候了嗎?
她不甘心!她喜歡張明!她不想失去他!她必須要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談談。
慶典活動完全結束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十點。
袁緣要回省城,要張明陪她回去。正好是週末,張明也要回去看老婆孩子了,就坐上了袁緣的車。本來他準備坐後排,但袁緣說:“張書記,你就坐前排吧!陪我說說話,免得我犯困。”
張明就坐在她的旁邊和她說話。
車開到一半的時候,袁緣說:“我有點困了!你來開吧!”
她停下車,說:“懶得下去了!就在車裡交換位置吧!”
說着,她從駕駛座上往張明這邊挪過來,張明說:“好像不大方便!小心我佔你便宜!”
袁緣笑了笑,說:“你不是那種人吧!”
她轉過身,兩手扶着椅背,要從張明的“領空”上跨過。在經過“領空”的時候,她胸前的兩枚滾圓的“炸彈”急劇下垂,碰到了張明的臉,張明感覺到窒息,下面的東西立即彈了起來。這時,袁緣也感到胸前一陣酥麻,她一陣慌亂,左腳落下來時踩着了張明的右腳。因爲是高跟鞋,張明感到一陣劇痛,身子往上一挺,嘴脣正巧又碰到了袁緣的紅脣上。張明受不了這番刺激,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抱住了袁緣。袁緣立即掙脫了他,把他擠到了駕駛座上。
兩人都感覺到很尷尬,有一會兒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袁緣先開了口,她說:“還是讓你佔了便宜!心裡一定美滋滋的吧!”
張明也很慚愧自己的孟浪。雖然事出有因,畢竟自己這種做法不夠地道。他說:“不好意思!我的定力不夠,受不了誘惑。看來今後我要遠離你這樣的美女了!不然準犯錯誤!”
這是檢討,也是一種巧妙的恭維;好像是對自己的告誡,其實是對對方的試探。
袁緣說:“你想遠離我呀!我又不是毒品。今後我偏來誘惑你,但是又不讓你得逞。這是對你最大的懲罰!”
張明故作求饒道:“你饒了我吧!千萬不要這樣!我上有老下有小的,這條命不能就這樣丟在你手裡啊!”
袁緣被他逗得笑了起來,笑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輕脆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