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善惡終有報

此時的我看着劉猛,腦海裡不停地浮現出幾道身影。

辛俊瑤、還有死去王成、小茹和看管地庫的老李,這些人和這件案子毫無關聯,但是劉猛卻把自己的仇恨施加在了他們身上。

“小磊,你冷靜一點。”

“是啊磊哥,你別這樣,這個王八蛋是挺恨人,但是我們不能殺了他啊。”

孟局和慶龍上前拉開了我,慶龍還憤憤不平的踢了劉猛一腳。

“哈哈哈哈!”劉猛鼻孔竄血,坐在辛誠的屍體旁邊,像個精神病一樣的嘀咕道“我報仇了!你們殺了我,快殺了我啊!反正我得仇報完了,哈哈哈哈!”

“小磊,先把他帶回局裡吧。”

孟局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向屋外招了招手,幾名武警上來將劉猛和趙天押了下去,辛誠的屍體也被擡上了車。

公安局內,一羣人浩浩蕩蕩的押着劉猛和趙天走了進去。

孟局看着一身傷的老火,關心的問道“怎麼樣老夥計,沒事吧?”

“我能有啥事。”老火得意的問道“軍哥,我還可以吧?這麼大歲數,照樣還能幹翻兩個小年輕的。”

孟局撇嘴迴應道“嗯,這多虧我們在你年輕的時候把你感化了,要不這社會上又得多個禍害出來。”

“得得得,不和你扯了,你們忙,我得回家給我媳婦做飯了。”

老火離開後,辛俊瑤趕緊跑到了我身邊,焦急的問道“小磊,你傷到哪沒有啊?”

“呵呵,放心吧,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辛俊瑤緊接着問道“我爸呢?他回來了麼?”

屋內,所有人聽見辛俊瑤的問題後,全都沉默了。思月和金雪馬上反應過來了,兩個人目光有些同情的看向了辛俊瑤。

“你們說話啊,怎麼不說話啊。”辛俊瑤眼圈泛紅,目光掃過屋內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了我身上“小磊,我爸他是不是……”

“瑤瑤,對……對不起……”我有些不敢對視辛俊瑤的目光“我……我沒把辛叔帶回來……”

眼淚瞬間涌出了辛俊瑤的眼眶,她捂住嘴巴,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我爸……他現在在哪?”辛俊瑤哽咽的問道。

孟局過來一把拽開了我“孩子,他在醫院的停屍房。我們已經盡力了,劉猛一心想要殺他,我們攔不住,希望你也能理解小磊。”

“孟叔,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不怪你們任何人。我先走了,我去看看我爸。”

辛俊瑤走出公安局後,打車去往了醫院。這一路上,辛俊瑤始終默默地留着眼淚。

醫院的停屍房內,辛誠的屍體蓋着白布平躺在了牀上,辛俊瑤慢慢的走到了牀邊,直接跪在了地上。

辛俊瑤一下回想到了她在國外的那段日子……

有一天下午,辛俊瑤突然想吃家裡的一道菜,自己卻不會做,她馬上掏出電話打給辛誠。辛誠接起電話後,很有耐心的對着電話教她做菜,直到她將這道菜完整的做了出來,辛誠才放心的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的辛俊瑤突然意識到,她生活的地方和國內有着十二個小時的時差,她那裡雖然晴空萬里,但國內卻是漆黑的凌晨。

辛俊瑤趴在牀邊看着辛誠的屍體,終於忍不住的放聲痛哭“爸,你說好要看着我嫁人的,我小時候你答應我的每件事你都做到了,爲什麼這次你要騙我啊!”

淒厲的哭聲迴盪在停屍房內,辛俊瑤永遠的失去了那個疼她,愛她的人。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可是沒有人知道,辛俊瑤的最終歸宿會是哪裡……

公安局內,經過一番詢問,大家也終於知道了這件糾扯了二十多年的恩恩怨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事情的經過也正如當時辛誠和我講述的一樣。

數天前,股份分配的當天。

辛誠坐在沙發上對我說道“二十多年前……”

時間回到二十多年前。

那時的辛誠,還是個剛在社會上爬了沒幾年的小青年,懵懂無知、純真浪漫、天真無邪,這幾個成語剛好完美的形容了辛誠當時的性格。

辛誠從邁入社會開始,就加入了延j運輸隊,而運輸隊的工作內容就和現在的物流公一樣,主要負責運輸貨物。辛誠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老卜那一羣人,由於運輸隊裡的人年齡相仿,辛誠爲人又比較老實,有善心,大家一商量,乾脆磕頭拜了把子。

在辛誠加入運輸隊的兩年裡,他們沒有接過陌生人的生意,所有運輸的貨物全都是楊家一人的。雖然客源只有這一家,但是楊家是延j出了名的大戶、老地主,兩方的合作足夠讓他們生活的很好。

兩年的時間,雙方也建立了很深厚的信任度,楊家也決定讓他們接個大活,將家裡老祖宗留下來的古董販賣出去,也正是因爲這一單生意,讓辛誠二十多年來一直生活在了噩夢裡。

出發前的當天晚上,楊家聚集了所有人擺了一場家宴,邀請了辛誠他們五個兄弟來楊家大院吃飯,目的就是爲了他們送行,希望他們一路上都能平平安安的。

家宴過後,並沒有喝太多酒的楊家人,竟然全都早早的回到了各自的屋中睡覺了。而辛誠也是躺在牀上呼呼大睡,準備養精蓄銳,明早也能有精神頭去送貨。

半夜,辛誠被一陣尿意憋醒,他起身上了個廁所,回到房間的時候卻發現楊家大院外,隱隱的閃現着火光。辛誠好奇的朝着發光的地方走去,剛走出大門,辛誠便聞道了一陣汽油味。

辛誠出門看見了一個人舉着火把站在牆邊,他湊過去仔細的看了看,原來是運輸隊裡的老三,辛誠不解的問道“三哥,你幹嘛呢?”

“老幺,沒你的事,你快回去睡覺。”三哥催促道。

辛誠藉着火光一看,地上全都是汽油“三哥,你倒了這麼多汽油,到底要幹嘛?”

辛誠越說聲音越大,三哥怕他吵醒了院子裡的人,上去和辛誠撕扯起來。

三哥腳下一滑,栽倒在了汽油上,火把遇汽油,火苗瞬間竄起,圍繞着整個楊家大院燒了起來。

“啊!”

三哥被大火燒的滿地打滾,辛誠驚恐的站在原地,看着熊熊燃燒的楊家大院,再三思考後,辛誠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中,而楊家大院也徹底的燒成了一座廢墟。

害怕、慌亂、恐懼等情緒包圍了辛誠,使他連夜逃向了更遠的n縣。雖然辛誠來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縣城,但他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活着,生怕延j的那羣人找到他。

就這樣,辛誠在n縣一直生活了下去,憑藉着他吃苦能幹,還有着聰明的頭腦,二十年的時間,三江集團拔地而起。而天性善良的辛誠,也一直沒有和縣城內的任何一個人交惡,所以在酒店出事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楊家的人回來了。原因就是他認爲楊家的大火,都是他一個人的錯。

……

衆人知道了這件案子的起因後,無一例外,全都一臉震驚的表情,誰也沒想到辛誠居然還有這段歷史。

跟着衆人一起回到公安局的老卜,衝着我勾了勾手。

我跟着老卜走到了角落,遞過去一根菸問道“怎麼了卜叔?”

“其實老幺是無辜的。”老卜接過煙,點燃深吸了一口問道“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一愣,不明白老卜的話題怎麼跳轉的這麼快“咱倆接觸的時間短,我也不太瞭解,不過那天在殯儀館的黑衣人是你吧?把建輝都打趴下了。”

“呵呵,其實我以前就是個幹黑活的,身上總會點拳腳。不光我,運輸隊裡除了老幺,我們都是,只是老幺不知道而已。我們已經盯着楊家的古董很久了,那天好不容易有機會,我們在楊家人喝的酒裡下了藥。本來打算燒了楊家吞了古董,沒想到被老幺發現了,我僥倖逃了一劫,但是也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了。”

“你是怎麼跟上劉猛的?”

“呵呵,都是造孽吧。劉猛當時還是個孩子,我實在不忍心看着他被活活燒死,就抱着他衝出了火海,如果不是爲了就他,我也不會燒成這個樣子。”老卜一臉的苦笑“沒想到啊,自己心軟這麼一回,卻救了個禍害。”

“那你爲什麼一直都在暗中幫助辛誠?你不應該恨他麼?”

“閻王殿走了一遭,我也想明白了,這件事怨不得別人,都怪自己造孽太多!我是想開了,劉猛那個孩子卻沒想開啊,當天晚上他也目睹了火災發生的過程,可能心裡認定是老幺害死了他全家,我在救出劉猛以後,就和劉猛分開了。我一直在打聽着老幺的消息,等我來到n縣找到老幺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老幺的司機正是我救出來的那個孩子,長得還和小時候那樣,沒啥變化。那時候我就知道了,劉猛到底還是記住了老幺,來爲他們楊家報仇來了。”

我聽着老卜的話,心裡不禁有些感慨,人貪心的慾望一旦爆發起來,真的可以不顧一切。

“該說的我都和你說了,再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老卜笑着問我“呵呵,要不要把我也一起抓了?”

“我知道你心裡已經有了選擇,走吧走吧。”我衝老卜擺擺手。

老卜告別了我,離開了公安局,一個月後,老卜向延j警方自首,交代了身上揹着的多起命案,看守所內的老卜還沒等到判刑,便被突發的心臟病帶走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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