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
陳平眼神微帶猶疑,看向韓小茹,有心想要阻止,心中一動,到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
他看到了韓小茹眼中那如同嬰兒赤子般的明光,以及這位大妞那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情壯志。
初生牛犢不畏虎,敢把蒼穹一肩挑。
如此氣魄,他算起來也是過了兩輩子的人了,卻沒想到,只在一個女人或者是女孩身上見着了。
陳平的心靈力量,每天都有着進步,悟性達到“千古絕世”的層次之後,更是隱隱中能感悟到世事變遷,人生無常的道理。
知道有些運數,其實就是劫數,阻是阻不住的,避劫不如應劫,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也有大機緣。
如果這一次,以自己與韓大姑娘的關係,以及在她心裡的極高地位,強制下令不許她跟隨出擊,想必,她肯定也不會反抗。
但是,陳平冥冥中自有一種感覺。
如果真的這麼做的話,很可能就是提前扼殺了一個可能有着廣闊前景的大大高手。
“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就等着你脫胎換骨,浴火重光。”
陳平再不糾結,直接一口答應了下來。
韓小茹高興得咧開嘴,笑得就有些憨萌,摸着腦袋看向韓無傷,“爹爹,別看您現在的實力比我高一個層次,最終戰績如何,咱們還得再拼過。”
韓無傷摸着光頭,滿臉無奈。
怎麼生出這麼一個女兒來。
他拿女兒一點辦法也沒有。
在家裡,就司馬柔能管得住這大丫頭,而他,只是被女兒氣的份,無數次的妥協,到了最後,就變成了一點威嚴都沒。
“行吧,你還記得只是金身境中期啊,到時候記得躲遠一點,遇到危險了,別傻乎乎的往上衝,這可不比戰陣之中,有那麼多軍士軍氣灌注,真打起來,你並不算太過吃虧……”
可憐天下父母親,老父親絮絮叨叨的叮囑了一籮筐的話,直到看見韓小茹有些不耐煩了,才悻悻的閉上嘴巴。
是的,韓小茹如今的實力就是先天中期,混元金身雖然還未大成,比起數日之前臨戰突破那會,她又突破了一個小層次。
如此提升速度,就算是陳平看到,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他甚至有一種懷疑,韓大姑娘的根骨是不是達到了14或者15的地步。
這種提升速度,如果不計算劫運點提升的話,竟是連自己也給比下去了。
根骨這東西,在低級別之時,還體現不出太大的區別來。
最多隻是比別人身體強壯一些,力量大一些,能讓人稱之爲天生神力就已然是最大的褒獎。在修練速度上面,當然,也會比別人快一些。
但是,因爲從無到有,基礎太弱,這種優勢並不算太過明顯。
陳平旁敲側擊的打聽過,韓大姑娘修練至今這八個年頭,每突破一個關口,她積累很快,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的營養補品,自然而然就練到了頂峰。
但是,她也有一個毛病,她會在每一個小階段卡住。
有時一卡就是一兩年。
別人家的孩子,卡住了境界,就會想方設法,或者讀書練字,學琴繪畫,或者各方挑戰整日思索。
可她不一樣,她就是玩,就是不管。
反正,韓無傷與司馬柔對她也沒有太高期待,沒有一種望女成鳳的心思,就讓她快快樂樂的玩耍,能練成什麼樣就什麼樣。
這種教育模式,很可能還是傳統思想的影響。
就算是韓無傷和司馬柔兩位比較開明的性子,也終究免不了會覺得,女兒嘛,最終還是要嫁人的,要是練得太強勢,太厲害。
練成了一身的鍵子肉,成爲一個女霸王一樣的人物,很可能對找夫家不利。
因此,種種因素的影響之下,韓小茹的修爲實力,竟然與大師兄張固和三師兄顧辰一樣,那兩人一個是扛起門戶的衣鉢弟子,一個是別有用心的天賦弟子,日也練晚也練,苦苦修行,竟然被韓小茹每天睡覺玩耍給追平了。
所以,你要說她的天賦根骨不好,陳平第一個不相信。
陳平還知道一點。
因爲韓小茹是館主夫婦的親生女兒的原因,兩夫婦爲了弟子們心裡好受,不搞特殊化。從頭至尾,這位韓大姑娘都沒有得到足夠的血藥補充。
等到陳平以三陽焚心訣道種解決了“星元灌體”的弊端之後,韓小茹的天賦,就如塵盡光生,一下子就展現了出來。
先是突破至銀身圓滿。
沒過幾天,臨陣感悟,又突破了先天。
這股衝勁一發而不可收拾,仍然每日裡瘋狂的進步。
偏偏她自己還一無所覺,只覺得一切都理所當然。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赤子之心,說白了,就是有點傻。”
陳平看着韓小茹咧開嘴巴笑得眼睛眯起的憨萌,差點也跟着笑出聲來。
有些人的快樂就這麼簡單。
一點點小事,都可以高興很久。
再怎麼樣,無論此行有多危險,總也能保你無事就是了。
陳平心裡暗暗這樣想着,看看日已西斜,正容道:“師祖,師伯,兵貴神速,此事不可耽擱,要不,我等緊趕一程,趕在那崔家虎臣晚宴開啓之時,把崔家高手一網打盡。”
此言豪氣沖天,雖是平淡說出,孫允和韓無傷兩人卻是聽得熱血沸騰,眼前閃過屍山血海。
他們全都聽出了陳平的言下之意。
對方不是說着刺殺破局的天大事件,也不是說的決定自身勢力生死存亡的一場大戰。
而是在說,“我們去吃個飯”。
話語中極其強大的自信,卻是足夠感染人心。
“好,今日捨命陪君子,就與掌門人一同,會一會崔家那些高手。”
孫允手捋白鬚,面上閃過一絲血色,慨然說道。
這位前掌門孫允,如今在門派中的職務,算是傳功長老,在興慶府大軍之中,也不是沒有職位,是六萬大軍劍術總教頭。
這位閉門封山三十載,因爲失了前進之路,每日裡除了打磨一身修爲免得退化之外,就是磨練劍術。
不但是對混元劍法鑽研到了極處,更是對各門各派,以及江湖上流傳下來的大路劍法以及奇奇怪怪招數,都是瞭如指掌。
與他的保守性格相比,劍法方面,絕對是一位大家。
否則,當初挑選掌門人,也不至於挑選到他的頭上來。
陳平剛下山那會,壓制實力與他單純比拼過劍招,足足打到三十招之上,才戰得上風,到了五十招,才把他給擊敗。
可以說,孫允這位便宜師祖,是陳平所見的先天高手之中,劍法最強者,沒有之一。
因此,讓他做爲武技教頭,是很合格的,合格得簡直有些過份。
韓無傷則是重重點了點頭,牽過馬匹,準備好一些備用物品,幾人上馬揚鞭,直奔香谷縣。
除了陳平以外,目前,最有可能突飛猛進,在生死搏殺之中,再破一層境界的,就是這三人了。
韓小茹不用多提,她正處於一往無前的狀態,此時正適合一鼓作氣,揚帆破浪。
而孫允和韓無傷,卻是同一個問題。
那就是生死之間的交鋒經歷太少,孫允是閉門封山三十年,壓力一直不大。
而韓無傷呢,早年在山上無憂無慮的成長,娶得嬌妻,又有可愛女兒。
到了下山開館之後,卻是小心謹慎,與人無爭,他跟人比武的時候,也是點到即止,輕易不跟人結仇。
唯一怒髮衝冠的時候,還是因爲女人出事,找到荒山野嶺之中,把那會用清風無影劍的“草帽人”一拳打成碎肉的那一次。
可想而知,這兩人實戰經驗或許不少,真正的生死壓迫,卻是太少太少。
前幾日,當長河幫和崔家崔伯文來襲的時候,韓無傷被那厲元東死死纏住,竟不能速勝。
不但不能速勝,開局還落在了下風。
對他的打擊很大。
他知道,自己差的其實就是一股心氣,一股血殺之氣。
非得劍走偏鋒,才能打開心障,洗煉心靈,從而突飛猛進。
要麼成功,要麼成仁。
韓無傷有了覺悟。
孫允自然也不例外。
這也是兩人跟來的原因。
當然,這兩人也是抱着萬一事有不偕,就燃血搏命,護着陳平全身而退的心思跟隨出擊。
他們可以死,但陳平卻是死不得。
這一點,兩代混元宗門人,全都看得明白。
……
此行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一路行走官道,走羅橋,過望城,直達香谷。
沿路三百餘里。
如果是上輩子的地球之上,陳平自問找不到任何下匹馬,可以在一個時辰之內,奔跑三百餘里。
但是,在這個世界,卻是一切的不可能,都將化爲可能。
四人所騎青花大馬,也算不得什麼寶駒,只是佔得一個毛色水滑,身高腿長的優勢。
但是,在四人血氣灌輸之下,人馬合一之後,這四匹馬,身上血焰滔滔,四蹄踏動,就如狂龍出淵,奔騰咆哮,跑得身周景色,都變得模糊。
一路跨山跳澗,連過兩縣,眼前又是一馬平川。
幾人放緩馬速,在樹林裡,各自換了一身裝束。
陳平倒是不用怎麼改變,只是換了一身書生長袍,把眉眼四周肌肉悄悄變得舒緩,運轉牽絲戲,調整一下骨骼,把身高變得微微矮了三分,就搖身一變,化爲一個眼神溫潤,面如冠玉的過路書生。
他腰佩長劍,手捧摺扇,開合之間,風流無限。
正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如此裝扮一出,看得韓小茹都有些不捨得移開眼睛,只是癡癡望着,就像小時候看到最喜歡的糖果糕點一樣。
還是韓無傷看不過眼,在旁邊咳得嗓子冒了濃煙,才把她驚醒。
韓小茹紅着一張小臉,灰溜溜的鑽進樹林子裡,過了好一會,才扭扭捏捏的換了一身衣裳出來。
這時的韓大姑娘,身體明顯小了一號,雖然依舊英武之氣迫人,但是,要說她是江南水鄉走出來的弱質女流,其實也說得過去。
只不過,仍然能看得出,比尋常女子,要高上許多。
那身衣裙穿在她的身上,把玲瓏身段襯得如同魔鬼。陳平都忍不住拿前世國際名模來跟她比上一比了。
只能說,韓大姑娘的身材,在這個時代,其實不太討喜。
太火爆了,讓人看得眼珠子都要燃燒起來。
又太高大了,高大得不太像一個女人。
與時下審美頗有些出入。
這不,韓小茹換了衣裝出來之後,自己都覺得哪哪都不自在,只是扭着脖子,夾着腿,合着手,捧起盒子,小步走到陳平身邊。
她生怕動作稍大,就把這套襦裙給撐破了,那就真的太難受。
“還沒見到外人呢,隨便行走就是,你裡面還穿着勁裝,撐破了也不怕。”
陳平忍不住笑道。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位師姐,如此扭捏作態,只覺得十分新鮮。
韓小茹聞言翻了個白眼,卻也拿他沒有辦法,捧着盒子不想說話。
盒子中裝的自然是她那把闊劍。
倒不是什麼神兵利器,只是用慣了的兵器,換了之後就有些不太順手。
她本來就走的力大招沉的路子,打起來如同瘋虎,氣勢磅礴,讓她拿一柄細劍,玩一些小巧劍招,恐怕一身實力要弱上兩三分。
因此,就找了一個盒子,把劍裝入,扮做琴盒。
倒也像模像樣。
倒是韓無傷和孫允兩人,沒那麼多講究,連衣服都不用有太多出入,只是各自換了一身衣服,扮做老僕和護院,收起鋒芒,倒也看不出什麼不對來。
“據小青探明,每日裡,都有一些商隊於望城縣和香谷縣之間來往,香谷縣有奇草香味雋永,對人體也很有益處。化入酒麴之中,最能提香。
因此,此城所出酒水銷路很好,深得南境各府縣歡迎……咱們混入商隊之中,扮做公子小姐遊歷,就不會打草驚蛇。”
韓小茹平日裡大大咧咧的,性格上面卻是繼承了其父的一些特色,粗中有細,倒也不是一味的憨萌。
此時說起來,頭頭是道。
甚至,就連這個混入香谷縣的計劃都是她做出來的。
“咦,小青呢?”
自從陳平入了混元武館,韓小茹許多時候,都與小青鳥混在一塊,時不時的餵食,對那隻小鳥兒,比陳平這個主人還要上心。
此時有一段時間沒看到小青鳥,就有些牽掛。
“不好。”
韓小茹擡頭望去,遠遠就看到天際盡頭,一道青光和一道金光,在天空盤旋如電,隱隱傳來一聲尖唳。
猛然之間,那道細微青光,如利箭般一頭栽落曠野平原,從路上行人處繞過,貼地疾飛……
想來是因爲被追得急了,換做一個方式逃離。
大商隊馬匹和車輛甚多,顯然裝了許多貨物,隊伍比較龐大,小青鳥沒入其中,閃了閃就看不到影子。
而緊緊綴在它身後的那頭金色大鳥,卻是捲起狂風,尖唳銳嘯,震得人耳膜生痛。
當它如電般下降之時,商隊就有數十人齊聲叱喝,刀槍並舉,更有人拿着弓弩崩崩連聲,瞄準激發。
這也可以理解,那金色大鳥向下俯衝之時,翼展足有三四米,雙爪鋒銳至極,捲起狂風呼嘯,一看就十分兇猛。
面對這種兇禽,商隊也不敢大意,只能搶先攻擊。
卻沒想到,那箭矢射到鳥身之時,“呯呯”連聲,就炸開成粉。
金光一個加速,掠過而過。
沿路十餘位躲閃不及的武者,全都被雙翼斬成兩段,整個商隊被勁風狂襲,車輛翻覆,馬匹驚走,餘下人等,嚇得哭爹叫娘,連忙伏倒。
“好厲害的兇禽,那是金雕吧?”
陳平看得更清楚。
他五感奇強,甚至能看到那頭金色巨鳥眼神裡的漠然與嗜血,以及,一點點戲謔。
對,就是戲謔。
此鳥竟然有着靈慧。
“就是金雕,小青打不過它,危險了。”
看到那金雕抓起兩人,飛上高空,然後扔下,把人摔得半死,然後,又重新捲起狂風,如貓戲老鼠一般的,又追在小青鳥的身後,韓小茹都有些急了。
“放心,小青沒危險,它是在告訴我,這金雕是敵人,又很警惕,最好是除掉。”
小青鳥到底有多精明,陳平還不知道嗎?
平日裡,陳平基本上就沒把它當成一隻鳥來看待,而是當成一個人。
因爲,這小傢伙探查情報,竟然還會分類總結,判斷強弱的,一般斥侯都比不上它。
而且,別看它逃得狼狽,小傢伙還有着殺手鐗沒有用出來。
一旦化爲青鸞形態,很可能一口就把這隻金雕吞掉。
不過,那絕招很可能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關係到成長潛力,每用一次,就會傷到根基還是怎麼回事。
小青鳥不用,陳平也不強求。
此時,他心靈相通,已然明白小青給自己透出的信號。
那就是,“我來誘敵,你來攻擊。”
只見小青鳥如同光影般,直衝高天,又收斂雙翼,如箭般射落林間,故會重施,以這種突起突降的方式,調動龐大金雕。
一道金光跟在它的身後,如影隨形,看看要追近,又被拉遠。
金雕長唳一聲,顯然急了。
突然間,加速前衝。
呼……
狂風席捲,到了身前四十餘丈距離。
“就是此時。”
陳平從腰間革囊處抱出一柄精緻短弓,也不拉開架勢,弓一在手,箭已上弦。
都不用瞄準,心之所向,箭之所在。
崩……
弓弦響處。
那箭離弦飛起,先是化爲熾熱炎陽,陽極轉陰,化爲一道森冷冰寒,泛着瑩瑩藍光閃電。
“射日弓,滅神箭。”
這一箭,又快又急,威能無窮。
箭矢剛剛離弦。
金雕猛然翼翅狂扇,雙瞳之中,露出恐懼意外的神情來,尖聲唳叫着,竟帶着隱隱哭嚎之間。
它的雙翼震顫,有風雷之音出現,四周方圓二十餘丈,元氣化爲浪濤,結成厚厚屏障,鳥身則是如瞬移般,橫移七八丈。
“啵……”
冰藍色電光,如同穿過紙片一般,把那元氣屏障撞得稀碎。
一縷寒意,早就化爲玄光,射到金雕身上。
喀嚓……
金色大鳥胸腹之中,突兀出現一個透亮孔洞,身上炸起血光。
那血還剛剛飛濺而出,就化爲無數冰碴子,四處激射。
眼見得,大鳥就要炸成一片碎冰,被陳平這招溯源奪運學來的射日神箭直接射殺。
就連小青鳥也發出歡快的啾啾輕鳴。
似乎在叫着“射得好,殺得好,讓你追我。”
卻沒料到,此鳥足腕之上,一個小小竹環,突然爆射出濃濃綠光,炸裂開來。
綠光升騰而起,隱隱化出一張人臉來,咆哮道:“竟敢傷我靈禽,死。”
隨着聲音響在幾人心中。
站立之處,四面樹木藤蔓,突然間就像是活了過來,捲起重重罡風,如同萬蛇出動,轟隆隆破風急嘯圍攏而來。
在一股莫名氣機引動之下,這些植物不但活了過來,而且,竟然硬如鋼筋,有無窮巨力。
一里方圓,元氣如同漩渦,被引動吸納,化爲攻擊的源力。
“靠近一點。”
陳平輕喝一聲,眼中金光微閃,腰間黑龍劍彈射出鞘,錯步環身一斬。
圍着四人身周,就有一輪金色劍環,閃了閃,斬了出去。
“譁……”
數百株樹木,以及無數枯草藤蔓,同時化爲粉末,被這一劍摧毀元力,斬去生機。
陳平身體一顫,半邊身體微微發麻,長吸一口氣,血液沸騰翻滾,才緩了過來。
“好厲害的手段。”
他發現,剛剛隔空交了一手,這萬木齊撲的時候,就如整片天地,都在瘋狂的排撲自己,碾壓自己。
若非劍罡同流,鋒銳無匹,自身又力量奇強,要擋住這一招,恐怕還沒這麼輕鬆。
換了姜無極在場,很可能第一時間,就被碾成了碎片。
半空之中,虛幻人臉已然消散,金雕也早就化爲一道金光,尖唳着逃遠了,快得根本就追不上。
弓箭也夠不着。
四人齊齊轉頭望去,就發現,那金雕胸口破開的傷處,已然漸漸合攏。
竟然又活了過來。
“這人是誰?好厲害的手段。”韓小茹看了一眼天空,深吸一口氣,又看了看四周一片木屑殘草,驚歎道。
她心大,雖然突如其來的經歷了一場危機,卻也一點也不懼怕。
“天巫教萬物有靈的手段,這個時間段,如果老夫猜得沒錯,應該是天巫教三大神師之一的杜蘭神師。”
“竟然是他?這樣說來,金雕很可能就是他麾下靈寵,我看這金雕的實力,竟然,竟然……”
說到這裡,韓無傷都不太好意思說下去了。
杜蘭神師聽聞有可能是天榜中人,也就是說,是合一境後期巔峰層次的高手。
這人成名不知道有多少年了,風雲榜也不敢登出,只能靠着江湖人物口口相傳,他的實力強到自己望塵莫及倒也罷了,畢竟是老前輩嗎?
但是,其人麾下一隻鳥,竟然比自己還要強上不少,動不動就牽引數十丈天地元氣,融身天地之間,這還讓人怎麼活?
“沒錯,此鳥也是合一境,而且,身上還有天巫教的護持手段,不太好殺。”
陳平眉毛微挑,招了招手,就把小青鳥喚了過來。
他想問問,到底是怎麼惹來這隻金雕的,是不是北面奔狼騎有了什麼動靜?
按理來說,天門關與興慶府相隔兩千餘里,又隔着三府之地,就算是再怎麼一路勢如破竹,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殺到跟前。
可是,對方的鳥都到了,人還會遠嗎?
一念及此,陳平心裡不由得多出一分急迫感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