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靈皇的神念,迴盪在整個古靈界,彷彿雷霆,又如咆哮。
不但耳朵可以聽到,心神可以感知,就連靈魂也都會本能的在這神念下顫抖。
那是生命層次的震懾,那是位格的壓制。
神靈手指,猛地一僵。
恐懼之意如潮水般爆發,化作悲憤與絕望,填滿心間。
許青殘破的身軀,在這神唸的鎖定中,也是血肉顫粟。
即便他身軀不凡,也還是飛速碎滅,傷勢正不斷擴大,殘存的神力無法延緩太久。
但許青此刻沒時間去關注傷勢,他努力讓自己冷靜。
他清楚,這個時候,自己不能作出直接觸怒對方的舉動。
但沒等許青開口,古靈皇已有不耐,神念轟響間蒼穹更爲昏暗,地面的其河再次翻滾,露出大量的骸骨,觸目驚心。
一股磅礴的吸力,在這一剎爆發,如一個巨大的漩渦,向着許青籠罩,其內透出貪婪與渴望。
許青身體一震,身上的碎肉被剎那吸走,生命的氣息也一樣飛速散出,整個人漸漸透出腐朽。
體內神靈手指更是淒厲哀嚎,祂神魂在這吸力下潰散,化作一縷縷黑色霧氣,從許青的全身被抽出,於半空匯聚在一起,形成了虛幻的手指之影。
這個過程對神靈手指而言,痛苦到了極致,更有悲苦瀰漫所有情緒,祂覺得自己這一生,實在是淒涼至極。
自己明明也是神靈......
但本體被赤母所吞,如今自身也難逃吞噬,祂不知這到底是怎麼了,明明自身神權是厄運,可偏偏厄運卻降臨在自己身上。
於是祂在這悽慘之中想要掙扎,但終究於事無補,此刻的祂如被咬住的獵物,越掙扎,對方咬的越緊。
更多的神魂之霧,陸續的從許青全身散出。
遠遠看去,這些神魂升騰,扭曲四方,模糊了許青周圍虛無。
更有神靈的氣息,在這從虛幻向實質改變的神靈手指上,散發出來。
許青沉默,古靈皇吸取的目標不僅僅是他體內的神靈手指,還包含了他的生命以及身軀內的神元。
隨着對方的抽離,自己正在從神靈的位格跌落,要與修士無疑。
對於古靈皇的惡意,許青心裡沒有任何意外。
他與古靈皇之間,本就不是和睦,對方對自己的態度,也不可能因一個食物,就瞬間出現逆轉。
這也是許青不到萬不得已,不願動用靈淵符的原因所在。
驅虎吞狼者,如走在懸崖邊緣,稍微一個不小心,就會葬身淵底。
但之前的誠意,至少可以在此刻獲得一個對話的機會。
於是許青平靜開口。
“陛下,之前的利息,可還滿意?”
古靈皇沒理會,似乎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許青上方越發清晰的點心上。
至於連帶抽取的許青生命,古靈皇一樣不在意,那是點心上的芝麻,會讓點心更香甜。
眼看如此,神靈手指徹底絕望,而就在其身影變的越發清晰,眼看就要從許青體內被徹底抽出時,許青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再次傳出。
“陛下,您現在吸取的,不是第二筆利息,這是晚輩從您這裡暫借的工具,而您要將祂收回的話,以後可能就沒有利息了。”
許青前面的話語如石牛入海,古靈皇沒有任何迴應,但此刻這句話的傳出後古靈皇的巨目,猛地看向許青,有點意外。
無數的惡魂更是於這一瞬從八方到來,漂浮在天空上,不斷地環繞,一樣散出渴望,那種擇人而噬之意,無比強烈。
這所有,都化作了濃濃的惡意,擴散天地,形成強烈的威壓,降臨在許青身上。
許青坦然擡頭,凝望巨目,無視自己身軀的再次崩潰,鮮血流淌間,他原本三十多丈的軀體,如今只有常人大小,傷痕無數。
“陛下,外面的食物有很多,但願意給您送來之人,或許只有我一個吧。”
“您把暫借我的工具吞了,又把我吞了,那麼利息就沒有了。”
許青目光澄明,他沒說謊,他只是將神靈手指的歸屬權換了個說法,這樣可以讓他與古靈皇的溝通,更順利。
他相信以古靈皇這樣的存在,能感知自己的誠意。
事實也的確如此,這一次若非神靈手指在關鍵時刻的出手,許青也沒有辦法靠近郡丞殘面,也就無法做到將其傳送到此地。
於是,來自冥河的吸力,驀然一頓。
唯有咽口水的聲音在這一刻,不斷地傳出,似在剋制,而其內透出的飢餓以及貪婪,讓人頭皮發麻。
一切生命在聽到後,都會本能的升起無盡恐懼,有一種自身成爲了食物,即將被吞噬之感。
許青頭頂已經實質到了八成的神靈手指,一樣如此,而在這絕望中聽到許青的話語,祂意識到許青這是在保護自己,於是內心的激動與緊張所化的忐忑,無法形容。
希望與絕望交融形成的患得患失,在祂意識裡掀起了巨大的波瀾,淹沒了祂對許青的恨意。
因爲祂明白,此刻唯一能救自己的,就只有許青。
所以漂浮在半空的祂,趕緊散出認同的神念。
古靈皇的巨目,凝望許青。
天地,慢慢寂靜下來。
只有吞嚥口水的聲音以及粗重的呼吸所化之風,在此地迴盪。
半晌後,籠罩在許青身上的吸力,頃刻間消失,冥河內的漩渦也隨之散去,大地轟鳴中,冥河如往常一樣流淌。
漂浮在許青頭頂的神靈手指,失去了束縛,在顫抖中飛速回歸許青體內。
在經歷這麼多事情後,祂九死一生,滿是心悸的同時,因許青身軀的崩潰,神元的減少,使得祂也沒有了興風作浪的機會,更泛起了深深的疲憊。
清醒的思緒很難維持,意識開始模糊。
同時連續的刺激,讓祂對外界升起無比危險之感,這感覺很強烈,化作了種子,在心底生根。
於是祂本能的想要回到熟悉的丁一三二。
那裡的氛圍讓祂舒適,畢竟祂這一生幾乎全部時間,都是在丁一三二.....
在那裡,祂很安穩,很安心,慢慢沉睡了。
以此同時,古靈皇的神念,在四方傳出。”
“下一次利息,我要一個殘神!”
“若無殘神,此界不對你繼續開放。”
神念迴盪之餘,一道道魂絲從天空的惡魂身上散出,千絲萬縷匯聚在許青面前,最終交織成了一枚令牌。
正是許青之前捏碎的靈淵令。 ●тт kān●C ○
“現在,離開!”
古靈皇淡淡開口,一道漩渦之門,在許青身後出現。
透過其內,可以看到通往之地正是他當初進來的木靈族深淵。
許青望着漩渦,又看了眼令牌,最終擡頭凝望慢慢閉合的古靈皇巨目,有些意外。
他本以爲自己這一次即便是能離去,也必定會被烙印一些痕跡或者禁制。
但沒想到,對方什麼都沒做。
“祂不屑對我如此,也不擔心我招引其他外神到來…….結合之前郡丞接引兇黎失敗,這位古靈皇應該是將古靈界,隱匿到了極深的程度。”
許青若有所思,看向四周,他忽然覺得,或許自己此刻所在的地方,也不是當初那個古靈界了。
真正的古靈界,恐怕沒有人能再次找到。
可無論如何,許青還是感受到了古靈皇身爲曾經一統望古者的氣魄,於是低頭恭敬一拜,雙手接過令牌,轉身向着漩渦走去。
就在他要踏入漩渦的瞬間,古靈皇的神念,帶着威嚴,再次迴盪。
“看在你食物送的不錯的份上,人族小子,我提醒你一句。”
“你體內的命燈,雖讓你在低階之中嶄露頭角,可它們駁雜,非你自身血脈所化,且每一盞都蘊含因果,未來難以圓滿。”
許青腳步一頓,轉頭看向古靈皇巨目。
“陛下,可有化解之法?”
“當你把我想要的食物送來,我可以告訴你。”
古靈巨目不在傳出神念,徹底閉合。
許青點頭,若有所思,關於命燈之事之前大師兄說過,此刻古靈皇也說出類似之言。
許青沉吟,向着古靈皇巨目一拜,走入漩渦。
漩渦轟隆,聲響傳遍四方,下一瞬隨着許青的身影在內遠去,這漩渦消失在了天地間。
整個古靈界,在許青消失之後,突然一切模糊。
大地也好,天空也罷,一切的惡魂以及骸骨,還有冥河,都如氣泡一般,碎滅開來。
最終全部世界,匯聚成了一個珠子,在漆黑的虛無掉落,向着無盡的靈淵,不斷地沉去。
直至許久,在漆黑的靈淵底,無聲無息間伸出一隻瀰漫黑斑,散出惡臭氣息的枯萎之手,接住了這枚珠子,放入口中,傳出咀嚼之聲。
半晌後,迴盪起滿足的喟嘆。
“美味。”
“希望下一次,那小子能送來更美之食,而他自身也美味……等他再成長一些,就可以吞了。”
“還有那個紫青……有點意思。”
此刻,木靈族祭壇內,那片地底深處的靈淵入口下,無盡的崖壁上,有一道身影正慢慢的向上爬去……
傷勢的嚴重,影響了許青歸來的速度,但死裡逃生的希望,似乎讓他升騰出了更多的餘力。
他在一點點接近出口,一步步迴歸世間。
鮮血,順着他的身影,在靈淵崖壁上浸入,成了一條血痕。
許青咬牙,在靈淵下吸力散出之際,全力攀爬,可很多事情並非不願就不會出現,並非意願就一定能壓下。
所以許青的意識,無法自控的慢慢消散。
即便他不想,可心神的疲憊以及身體的虛弱,還是如潮水一般逐漸到來,卷在他的識海里,淹沒了世界。
許青眼前模糊,漆黑開始侵襲他的一切,直至依稀間,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那上方的出口,急速而來。
封海郡。
白蕭卓死亡的一瞬,郡內各個州中那些從遠古歸來拔地而起的山河,齊齊一震。
它們原本就在第二重天幕消失後,就處於坍塌之中,但似乎還有一股意志在支撐,沒有徹底瓦解。
但此刻轟然間,這些遠古山河徹底的崩潰,四分五裂成了碎塊。
又在脫落中化作塵埃,就如同數萬年歲月在頃刻中流逝,全部成了飛灰消散。
天空變得晴朗,大地慢慢迴歸。
只是放眼看去,還是滿目狼藉。
這一戰留下的傷痕,佈滿整個封海郡,觸目驚心。
死亡的各族更是海量,尤其是人族的小國小宗,覆滅無數。
之前的戰爭,本就讓封海郡損失極大,如今的郡丞之變浩劫再來,使處於恢復之中的封海郡,雪上加霜。
一時之間,各州之地,在茫然中人人悲傷,而很多傷亡者,甚至都不知曉浩劫的原因。
哀悼與哭泣,瀰漫天地。
至於此劇變的核心,封海郡的郡都,也是如此。
悲意蔓延都城,即便是蒼穹天雷滾滾中落於大地的血雨漸少,可悲傷更多。
慢慢出現在天幕上的夜空與皓月,默默注視這一切。
在這凝望下,祭壇半空中那兩具神靈試體的傀儡,體內傳出斷裂之聲,出手漸。
漸緩慢,氣息逐漸的消散。
郡丞的死亡,使得他們失去了源頭,於是睜開的雙眼,也在緩緩閉合,眼看就要失去一切氣息。
就在這時,七皇子擡頭,威嚴之聲,傳遍整個郡都,落入所有處幹絕望的凡俗耳中。
“郡丞作亂,毀我封海,此事天地共憤,絕不能容!”
“所有將士聽令,鎮壓郡丞府一切亂黨,還封海郡天地晴朗!”
隨着七皇子的聲音迴盪,他四周的那些統帥剎那升空,他自身更是一步走出,直奔那兩個快要失去氣息的傀儡。
速度極快,剎那間,數十位統帥臨近,驚天動地之聲,響徹雲霄。
七皇子奮勇無比,似將積壓許久之怒爆發,轟向一具傀儡。
因全力以赴,所以其自身形成了巨大的虛幻身影,幻化在了天地間,使得這一刻的郡都凡俗,都可以清晰看到。
其統帥的出手,更如迅雷,所以很快那兩具傀儡就失去了戰力,墜落大地,氣息全無。
同一時間,七皇子幻化之身,張開雙臂,以其身爲郡都阻擋落下的血雨。
血雨灑落其身,形成一道道腐蝕之痕,但終究被七皇子以自身阻擋,沒有繼續落下,最終更是在蒼穹金龍一吼之中,血雨消散。
同時,郡都外千萬軍士,升空而來。
各自展開術法,形成大陣,驅散此地異質。
七皇子宅心仁厚,下令全部將士分散郡都,拯救凡俗。
在他的法旨下,無數的凡俗在異化的關鍵時刻被營救回來,而郡都的異質,也開始大範圍消散。
偶爾,還有激動的歡呼與歌頌聲,帶着對七皇子的感激,從八方零星傳來.....
但,不是所有人都會成爲瞎子,成爲聾子,成爲傻子,可以被隨意的愚弄自身之心,所以歡呼之聲不是很多,更多的人,都在沉默。
尤其是祭壇四周那數十萬三宮修士,他們所有人,都冷冷的看向作出這些舉動的七皇子,他們的目中帶着失望,帶着憤怒,帶着嘲諷。
也有苦澀。
有人,想起了宮主。
有人,想起了宮主戰死後,悼言裡只有一句盡忠職守。
而所有的功勞,所有的榮耀,不知不覺裡,都成了這位七皇子的光環。
與此刻,似乎當年發生在執劍宮宮主身上的事情,要繼續重演。
因爲,知道真相的只有他們,而區區數十萬人的說法,放眼整個郡都,放眼整個人族,也就只是一個小浪花而已。
至於凡俗,認知的障礙會使得他們很容易被影響,另外人性的本質,其實是蘊含健忘這個屬性的。
用不了太久,他們就會本能的在記憶裡對此事模糊,被新的點吸引了注意。
只要七皇子以素丹爲突破口,那麼他就可以相對容易的化解一切不利。
畢竟,相對於郡丞之惡,素丹的毒,纔是與每一個人息息相關之事。
而郡都之外,那些不瞭解真相之人,就更容易被影響,他們永遠聽到的,都是一個答案。
尤其是剛剛開疆拓土,主導了聖瀾族迴歸,又於曾經解救了封海郡危機,立下不世之功的七皇子。
他的光環,如同金身一般,所以他的話語,相信的人會更多。
漸漸地,人心會被大浪衝洗,慢慢散掉,直至埋葬在了歷史的角落裡,微不足道。
除非,許青還活着,且立刻歸來!
這樣的話,意義將完全不一樣。
人心在沒有動搖時,將有了匯聚的源頭,氣運也將有了歸一之處,一切都將不同。
但這種可能性,在衆人的認知裡,很低。
天幕上,姚侯望着這一切,閉上了眼,暗歎一聲。
他明白,自己的存在,即將是七皇子那裡,奪取一切果實的重要砝碼。
因爲他終究是被七皇子所救,也是從七皇子統帥裡走出。
三宮副宮主,只能沉默。
青芩悲呼一聲,無能爲力。
七爺身體落下,站在了自己大弟子的身邊。
隊長張口欲言,七爺搖頭,淡淡開口。
“等!”
“許青在今天走出前,曾和我說過,他掌握了爲所有吃下素丹之人化解的辦法,可讓所有郡都人族,免於素丹之害!”
“我吃過素丹,而別人說出化解之法,我不信,我只相信能在今天走出,揭發這一切的許青之法!”
七爺的話語,無比高明,傳遍整個郡都,瞬間就引動無數人族心神,七皇子的瞳孔更是收縮。"
隊長目露奇芒,暗道果然是師尊,薑還是老的辣,於是點頭,不再說話。
而七爺的聲音,也讓此地數十萬人紛紛向他看去。
姚侯目光露出精芒,青芩也神色浮現希望,三宮副宮主,一一擡頭,看向七爺。
這裡最瞭解許青的,自然就是其師尊。
所以此刻七爺的話語,在這數十萬修士心中,分量不一樣。
尤其是其內蘊含之意,或許有人在之前還沒明悟,但此刻都反應過來。
蒼穹上,七皇子平靜了一下心緒,淡淡開口。
“你們對我成見太深!”
“今日之事,你們所看是我沒有親自出手,但我沒有出手嗎?我出手了!”
“姚天宴是我所救,他的出現,我沒有阻攔,對其行爲默許。”
“若無姚天宴送上最關鍵的證據,許青憑着一腔熱血,又有何用?”
“郡丞的身份,我自然也察覺了端倪,這也是爲何當初我救下姚天宴的原因,我本是要等聖瀾族迴歸,人族大局穩定之後,再來處理此事。”
“因爲我不能讓我人族犧牲了無數修士後,在衆多英魂付出中,在人皇辛辛苦苦耗費曙光之陽纔打下的氣勢,因時間流逝而消散!“
“軍貴神速,這個時候,是我們收回故土之時,我們的後方千萬不能亂!”
“所以,我才強行忍住。”
“而伱們不知曉,區區一個白蕭卓,怎麼可能佈下如此大局,他背後必有更深脈絡,也就是其口中的主上!”
“所以,我在明悟一切後,選擇去等,等他的那位主上出現。而另一種可能,是我不出手,其主上也不會出手,我……是一種威懾,是你們的背書!”
“你們可以不理解,可以質疑,但不能否定我在這裡的意義。”
祭壇下,數十萬修士,全部沉默,無人理會。
七皇子輕嘆,隨後目有嚴厲。
“你們可以等,但封海郡的重建不能等,郡都所有人族的恢復不能等,萬萬人族的救援更不能等!”
“如此關鍵時刻,外族必有作亂之可能,你們的家人,你們所在的宗門,你們的家鄉,都在危急。”
“姚侯聽令,三宮聽令,封海郡將士聽令!”
“你們隨皇都大軍,即刻前往封海各州,鎮壓一切作亂,解救所有受災人族,這是你們的職責!”
祭壇下,數十萬修士,神情各自複雜,七皇子的話語說的沒有錯,他們無法去反駁絲毫,這的確是他們的職責。
可一旦散了,就真的散了。
不是不能重聚,可那要許久之後,而那個時候,一切或許都會被改變,黑白可能會顛倒。
化整爲零,是一把刀。
三宮副宮主神色黯淡,姚侯嘆息,剛要開口,但下一瞬他猛地轉頭看向遠處。
七爺身體一震,瞬間轉頭,遙望遠方。
隊長同樣這般,呼吸微微急促,目中露出藍芒,神情帶着驚喜。
更有青芩,在天空發出興奮的嘶吼。
“嘎!”
大地上,數十萬修士,也都察覺。
七皇子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遙望遠處天地。
一道長虹,此刻在天幕上以極快的速度,正向着郡都,呼嘯而來。
這速度,絕非假嬰具備,那是歸虛之速。
可以看到,散出如此驚人之速的,是一個巨大的木靈族人。
而在其肩膀上,赫然站着一道身穿血染之袍的挺拔身影。
道袍飄舞,獵獵作響,目光堅毅,蘊含星河,相貌俊美,天地失色。
正是許青。
他的右手上,還纏繞着一條小白蛇,此刻正好奇的看向郡都。
他的出現,頓時就讓郡都修士激動起來,傳出歡呼之聲,音浪驚天動地,使得八方轟鳴,天地共振。
天幕上,那條四爪金龍,一樣咆哮,身體散出金色光芒,爲許青加持,更是吐出雲霞,使天地光彩奪目,使郡都內的所有人族,也都清晰可見
這是它第一次,爲皇子之外的人族散出祥瑞。
於是,郡都內傳出更多的歡呼,響徹雲霄,比當初宮主戰死後七皇子從聖瀾族得勝歸來時,更爲磅礴,音浪讓天地掀起巨大波瀾。
玄幽古皇雕像,都在震顫。
當初,許青在郡都下,於萬軍中擡頭望着七皇子被萬衆追捧遠去,只能沉默。
今日,七皇子在郡都內,於祭壇衆修之上,望着許青被郡都熱烈歡呼歸來,一樣只能沉默。
更有無盡氣運,從八方升騰而起,直奔許青匯聚。
在他到來的過程中,於其頭頂飛速聚集,直至幻化出了一頂萬萬人肉眼可見
的......
冠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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