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謝謝,謝謝!”
京城機場派出所內,甘韜一邊笑着和兩位民警合影,一邊保證再沒有下回。
連同遇到韓冰的那次,他已經先後來到機場派出所兩回,如果再有一回,那可真是把機場派出所當禮拜天過了。
“甘老師,天氣再熱,遇事也別太沖動啊,這麼大的腕,犯不着傷着自己。”
左邊民警善意的再三叮囑下,甘韜小雞啄米似得點着腦袋:“好滴,好滴。”至於下回遇到這種事會不會又一次熱血上涌那都不用說,畢竟受傷害的可是家人、親人。
“甘老師,各項費用得抓緊給人送去,可不能落國際友人的口舌。”臨出門口,另一位民警出聲提醒道。
“曉得,曉得。”甘韜頷首表示明白。
凡是能用錢解決的事,對現在的他來講都不是大事。
再者,他出手時分寸拿捏的賊好,兩位安保人員最多就是身體上有些頭痛,沒啥大事。
染着白毛的男團成員頂多也就是個輕微腦震盪。
合影完畢,告別兩位民警,甘韜神色輕鬆的踏出了派出所範圍,童丫丫、江梅幾人先一步回了家,他這會還得走到路口打車,可沒等他多走兩步,竟瞧見了個行動異常笨拙的熟人:“喂,喂,老劉,老劉!”
“咦,甘總!”匆忙來到甘韜近前的劉天德已然揮汗如雨。
甘韜納悶:“咋地,你是特意來撈我的?”
機場外的打頭結束的很快,期間,他始終也沒有暴露自己的真容,按道理講,劉天德不該知道這事,他剛纔還以爲這胖子是來機場接啥貴賓,或者出國有任務呢。
“撈你?不是啊。”略一詫異之後,想起匆忙來到機場的目的,劉天德肥的流油的大臉盤上一下變的滿是煞氣:“我是特意來瞧瞧是哪個狗日的把sm一個男團成員砸成重傷的,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同心影視就算不是華夏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但也不能這麼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撒尿不是!”
八月的太陽把人照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劉天德是真心不想離開清涼的辦公室,可公司辛苦搶來,給韓國偶像男團辦華夏演唱會的單子差點被人搞砸,他即使不想出門也得出門了。
瞄了眼一邊抹着額頭汗珠,一邊凝望着不遠處派出所義憤填膺的劉天德,甘韜舔了舔乾澀的嘴脣:“我砸的。”
“你砸的,你……”劉天德心不在焉的將甘韜的話複述了一遍後,方纔開始慢慢醒悟,“甘總,不是,你沒事砸那玩意幹嘛,砸壞了咋辦,能賺很多錢的……”劉天德欲哭無淚的看着眼前墨鏡遮臉,讓人看不透面部表情的甘韜。
“我哪知道。”發現別人能爲公司創收,甘韜嘴角也有些泛苦,“好好的,怎麼琢磨起演唱會的事了,這可不是我們的專長。”
“同心與sm不一直有合作麼,未來這種事多着呢。”劉天德解釋道。
甘韜頷首問道:“那現在咋辦?這事就算黃了?”
無意間破壞了公司的賺錢項目,這是甘韜沒能想到的。
當然,如果他任性一點,不做這個項目也沒啥大事,無非就是同心影視損失點錢,且大概率會交惡sm公司,但個人情感凌駕於公司利益之上,是辦企業的大忌,會影響企業的未來。
“不會黃。甘總,暫時先這樣吧,我回公司讓公關部先拿出個意見在瞧瞧後續,這段時間,您可別胡亂插手。”
劉天德先是斬釘截鐵的表示演唱會項目不會因爲這件事就黃了,接着又提心吊膽的告誡常常不按套路出牌,而且總是能遇到棘手事的甘韜要三緘其口。
甘韜略一沉吟:“行,那我先回家,既然是合作關係,你等會去醫院的時候,幫我把醫藥費啥的先墊上,省的我大熱天的在跑趟醫院。”
劉天德發矇,衝着已經竄出去老遠的甘韜道::“醫藥費?這算誰的?”
“私人借款,回頭還你。”甘韜說完,招來一輛出租車瞬間遠去。
“劉總?”
“什麼事?”
“轉去附屬醫院?”扈從。
劉天德看着消失在茫茫車海中的那輛出租車,頭也不回道:“沒破,沒流血,去個屁醫院,打電話讓閆經理催促催促對方,沒死的明天去場館排練,別想着鬧情緒,打人的人是他們惹不起的,別整那些沒用的。”
……
駛向後海的出租車上,甘韜沒能來得及稍息片刻,便來了一通電話,“聽說又惹事了?”電話那頭,異常熟悉的聲音響起,這位爺可是所有混娛樂圈人士的頂頭上司。
“嗨,小事一樁,不過您這小道消息也太靈通了,網友還沒猜出我來,您一下就知道了,消息靈通的有些讓人害怕。”甘韜嘿嘿一樂,半真半假的開起玩笑。
“這回不是什麼小道消息,來路光明正大,有人直接問了,甘韜到底算什麼公衆人物,還有沒有點思想覺悟,他是隻想把家裡的小鍋小竈換成金子做的,還是願意未來頂着堂堂正正的老藝術家的頭目做點實事求是的事?”
電話一頭那人的語氣有些凝重,甘韜也適時眯起雙眼,良久,大概領悟了別人話裡的一些禪機後,他嘿嘿笑道:“有這麼嚴重?年輕人,不能做些年輕氣盛的事?”
“有些人能做,有些人不能做,你現在最好別做,機場的事,別在鬧的滿城風雨。另外還有一件事要提醒你,同心影業提交的電影項目——《我不是藥神》的3000字大綱沒過,你也別問爲什麼,沒過就是沒過,再一個,少去探監,程勇的事過幾年自有說法,如果非得急於一時,只會自討苦吃。最後,找個時間,找幾個人出來簡單聚一聚,就算是給我辦告別晚宴。前提,不要鋪張。”
中年人壓着甘韜講的一段話,整得甘韜難受至極,他最煩別人說話雲裡霧罩,讓他抓不住重點,但偏偏,他現在面對的大多數人又都是這樣說話的人。
“唉,煩透了,我又不是七竅玲瓏心,猜不透那麼多玄之又玄的機鋒,也沒想過要當啥藝術家,企業家,只是比一般演員熱愛表演,傾心演繹不同的角色而已,爲啥好些人非得給我定位,想讓我按着別人的既定目標去行走呢。”
內心呢喃了句,心情不是很美好的甘韜隨口問一邊漫不經心開着車,一邊輕輕吹着口哨的出租車司機道:“師傅,用啥辦法能讓人快樂起來。”
“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然後隨心所欲。”
甘韜一樂:“喲,師傅,看不出您還挺文藝。”
“別看師傅顯老,其實比你估計也大不了多少,只是前幾年混跡在大西北,身上沾了些風塵味。”
“哎呀媽,偶爾做趟出租車還碰上了個高人。師傅,要不咱倆找地方坐下來喝喝小酒鬧鬧磕?”
出租車師傅:“那不成,老婆懷了孩子,馬上就是用錢的時候,我現在得努力一些。”
甘韜:“你一天大概掙多少錢?”
“說不準,但小几百沒問題。”
“得,直接找個酒店停吧,這錢我有。”
出租車師傅衝着後視鏡笑了笑:“你不是有,是非常有,你身上那襯衫就夠我跑一年賺的了。”
“師傅眼力真好,怎麼樣,有時間坐下聊聊?今天我有些鬱悶,就想找陌生人胡侃一頓。”
“您稍等,我給老婆打電話報備一下。”
等待的時間不長,出租車師傅轉頭衝着甘韜一笑,“老婆大人說了,今個家裡的晚飯有魚有肉,所以……”
甘韜曬然一笑,“只要嫂子不介意,我就莫名拜訪一次。”
倒不是他藝高人膽大,敢闖一位陌生人的家裡,而是甘韜相信京城的治安,以及他那張臉,他相信,只要認出他這張臉,估計沒啥歹人願意以命博命。
何況,他本身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