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大帝之名將傳奇
鄺飛揚緊緊地跟在他身後,再往後是逐漸開始加速的重騎兵隊。衝到離對方還有二十餘丈遠時,戰馬的速度已經衝到了極限,騎兵們整齊地將手中的騎槍壓倒前指,轟隆隆的馬蹄聲讓最彪悍的雪人戰士膽戰心驚,最前面的重騎兵已經可以看到敵軍一張張驚慌的面孔。一聲大喝,衝在最前面的寧子藺已經如同一把匕首,深深地扎進了雪人軍陣尚未閉合的薄弱處,戰馬躍過五六個雪人戰士的頭頂,狠狠地將後方的敵人踏在腳下,雪亮的刀光閃過,鮮血如同瀑布一般傾斜而出,瞬間清空了一大片場地。後方的重騎兵也重重地撞了上來,攪起一陣滔天血浪!衝刺到極限的戰馬是人力完全無法阻擋的,重騎兵第一旅的戰士們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斬開了雪人軍陣上的一道微小傷口,並且將它無限擴大!
兩軍接戰處,羽軍的重騎兵完全佔據了上風,長長的騎槍不停地將擋在面前的雪人戰士紮成串燒,殘肢斷臂不斷飛起,將戰場化成了一片屠殺的修羅場!寧子藺狂呼大喝,數十公斤重的闊背斬馬刀被他舞的呼呼作響,他只是簡單地劈砍,享受刀鋒斬開人體時在骨頭上的刮擦聲和對方臨死的慘叫聲,斷成兩截又被踏成肉泥的屍體在他身後鋪成一地鮮紅的地毯,足以讓最堅強的老兵目不忍視。
殺的正興起間,寧子藺突然感到眼前一空,脫離了戰場上的血腥,凜冽的寒風再一次撲面而來,原來已經穿透了對方的本陣!他一轉馬頭,看到了殺的一頭一臉都是鮮血的鄺飛揚,哈哈大笑道:“好久沒有殺的這麼痛快了!走,殺回去!”
“就等你寧燈籠這句話了!”鄺飛揚也大笑一聲,翻身殺回了混亂不堪的戰場。寧子藺十四歲從軍,二十歲領軍,他的外號叫寧燈籠,這是因爲有一次在南方打仗時,寧子藺所在的部隊在夜裡被敵軍偷襲,陷入苦戰,爲了鼓舞士氣,寧子藺單槍匹馬直取敵陣,斬獲一名敵將首級,當場將他的頭皮剝了下來,做成了一個簡易燈籠挑在槍尖上。敵軍無不爲他的血腥感到膽寒,寧子藺扭轉戰局的同時也爲自己獲得了這麼個響亮的外號。後來的七年間,他將這個外號的威名傳遍了羽國南疆的每一片戰土,成了和北方軍統帥曹風齊名的羽國雙子將星。
現在這個兇殘的寧燈籠再次舔舐到了鮮血的滋味,他已經無法被阻擋,再次殺透雪人的軍陣時,雪人的軍隊已經崩潰,兇猛的雪象戰士還沒有怎麼和羽軍重步兵交鋒就被迫後撤,羽軍趁勝追擊,輕騎兵部隊再次出擊,配合着步兵軍團不斷地將落在後面的雪人軍隊分割包圍殲滅。雪人的統帥奧斯洛雖然用兵死板,但他畢竟是在辛國學習過很長時間的軍事理論的雪人名將,他鎮定地率軍親自殿後,逐漸穩住陣腳,掩護主力撤出了戰場。羽軍追殺了一陣,掠得大量軍械物資,心滿意足收兵而回。
“報!此役我軍斬首一萬八千五百六十餘,俘虜五千七百四十五,繳獲敵軍簡易攻城器十六臺,糧草八十一車。我軍陣亡七千三百四十三人,傷五千六百二十人。請將軍擬就捷報上報女皇陛下!”
“哈哈哈,寧老弟,這次你可是居功至偉啊,這個頭功必然是你的,這個捷報就你來寫吧!老哥我粗人一個,大字不識哇!”帥帳內,一個疤臉漢子坐在寧子藺下首,他看上去約摸四十餘歲,身材矮小,臉上一條蛇一樣的長疤橫貫從左眉到右頦的整張面孔,讓他的五官都顯得扭曲了,看上去格外醜陋猙獰,第一次看到他的人絕對不會想到,這個黑黑瘦瘦的小個子竟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北方軍統帥曹風,人送外號曹獾子。
“曹兄過獎了。”寧子藺一臉的雲淡風輕,“若無曹兄拼命擂鼓振奮士氣,小弟怕也是沒有這麼快擊潰這些長毛啊。再者北軍乃曹兄一手帶出來的虎狼之師,小弟是沾了曹兄的光啊。”
“哎——”曹風擺了擺手,“寧老弟就不要再推辭了,老哥我做主,這份頭功是你的誰也搶不走。只是老哥我還有一件小事想向寧老弟請教啊。”
寧子藺面無表情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不動聲色道:“請教不敢當,曹兄儘管指教就是。”
“是這樣的,老哥我剛纔隨手看了看我軍陣亡名單,似乎有兩個副旅帥是被寧老弟以不服軍令所斬啊。老弟,不是老哥我計較啊,杜大星和潘少華兩個人跟着老哥也有不短的日子了,老弟說殺就殺了,老哥我心裡有些兒難受啊。”曹風說着,眉頭皺了起來,連帶着那道刀疤往外突起,顯得更加醜陋不堪。
“曹兄。我這也是爲你着想,杜大星和潘少華仗着你的名頭,公然違抗軍令,若我不殺雞儆猴,這北軍的弟兄們不還以爲你曹獾子縱下不法呢。”寧子藺隨手就把太極推了回去。
孃的,北軍是老子自己的兵,用不着你來管!曹風在心裡罵了一句,但他知道現在不能跟寧子藺撕破臉皮,前陣子他打了大敗仗,女皇趁機調了這個煞星過來做他的頂頭上司,擺明要搶班奪權。他雖然不服,但現在反抗的時機並不成熟,他忍了忍心中怒氣,道:“還是老弟想的周全,那老哥就謝謝你啦!我那邊還有些軍務尚未處理,就先回去,不多坐了啊。”
“曹兄說哪裡話,慢走。”寧子藺連眼皮都不擡。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曹風走出帥帳,氣的肺都要炸了,“完全不把老子放在眼裡,寧小子,你給老子等着!”
他身後的帥帳裡,寧子藺擡起頭,若有所思地看着曹風走出去的方向,重重嘆了口氣:“陛下啊陛下,你這一箭雙鵰之計,苦了我要被放在火上烤啊……”
曹風陰着臉走出寧子藺的營帳,看到遠處有衛兵在鞭笞兩個赤身**的精壯漢子,那兩個漢子原本一聲不吭咬牙硬撐,看到曹風走出來,不約而同地大喊起來:“曹將軍!”
曹風停下了腳步,這聲音他十分熟悉,他手下一共有四個重步兵旅,四個旅帥都是他的心腹愛將,他認出了這兩位是三十四旅旅帥李棟樑和三十六旅旅帥謝偉超。他眯起眼睛看了一會,擡腳向那邊走去,拳頭漸漸攥緊。
“住手。”曹風淡淡道,衛兵停下手,猶豫地看着他,雖然處罰兩位旅帥是寧將軍親自下的命令,但曹風在北軍中的聲望又豈是一個外來戶可以望其項背的。
“曹將軍叫你們住手,你們就住手,以後曹將軍的話就是我的話。”寧子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叉着手站在不遠處淡然道。
“是。”衛兵如蒙大赦,退了下去。
“寧將軍。”曹風看着他,一雙小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發出懾人的兇光,也不再假惺惺地叫“寧老弟”了,“此舉何爲?”
“延誤軍機。所幸此戰大勝,本帥從輕發落,各領二十鞭,曹將軍以爲本帥處置妥當否?”寧子藺依然一副沉靜如水的表情。
“呵呵,既如此。”曹風牽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倒沒有什麼不妥。只是李將軍和謝將軍跟隨我曹風多年,今日不意誤了寧將軍的軍令,是本將軍管教失當。可否在寧將軍行刑之前,由本將軍親自和他們說幾句話?”
“曹將軍,你我本是粗人,就不必學讀書人那一套了。你要管教你自己的人,請便。”寧子藺話裡有話地譏諷曹風硬充風雅,噎的他一陣不爽。他怒氣衝衝地走到兩個旅帥身前,一雙小眼睛來回盯着他們看。他們兩個顯然是剛剛纔開始行刑,雖然脫去了上衣,在北風中瑟瑟發抖,但身上只有兩三條紅通通的鞭痕,慢慢地滲出血來。
謝偉超被他看的有些發毛,硬起脖子大聲道:“曹將軍,末將延誤軍機,有負您的重託,確實該打!但我老謝今年四十有七,身爲一旅之帥,寧將軍如此公開責罰於我,叫末將以後如何有臉再面對三十六旅的衆弟兄!求曹將軍爲末將與李將軍做主!”
“放肆!”曹風一個大耳刮子扇在他臉上,發出一聲脆響,鮮血順着謝偉超的嘴角流了下來,他還是倔強地看着曹風,這個北地漢子一向直爽,心裡藏不住話,與身邊沉默的李棟樑形成鮮明對比。
曹風歇了歇,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氣,開口道:“北線戰事如此緊張,稍有不慎就會全盤皆輸,陛下特意從南方調了寧將軍過來主持大局,我輩軍人自當拼死效命,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執行軍令絕無二話。爾等不思如何報效國家,反而如此看重一己聲譽,戰場之上,稍有延誤便是幾百上千條性命,難道你們的聲譽抵得過這些無辜死去的兄弟性命?”
“曹將軍……”謝偉超被他說的紅雲滿臉。
“閉嘴!我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曹風似乎是越說越怒,“你們兩個跟了我曹風多年,難道不知道我曹風向來說一不二?寧將軍是陛下最爲看重的國之柱石,有他來統帥我們北方軍團,我曹風就一個字,服!你們兩個以爲爬到了旅帥的位置上,就可以不把寧將軍的話放在眼裡了?我告訴你們,寧將軍是我的兄弟,他的話就是我的話,你們不服從他就是不服從我!二十鞭?那是寧將軍看在我的面子上對你們從輕發落了!李棟樑,你倒是給老子說說,在我們北軍中,犯了這樣的過錯,最起碼得罰多少鞭?”
“一……一百鞭……”李棟樑猶豫道。
“那就他孃的一百鞭!”曹風吼了出來,“這是我的命令!”
李棟樑和謝偉超雙目泛紅,低下了頭:“末將甘受責罰!”
寧子藺一直站在一旁看着曹風訓斥手下,抱着胸一臉漠然,心裡卻在冷笑。曹獾子啊曹獾子,你的北軍再彪悍再善戰,也不是我帶出來的兵,我纔不稀罕,你在這裡自己扇自己耳光扇的很爽麼。
“寧將軍,讓他們慢慢在這裡受罰,你先回去吧。”曹風道。
“曹將軍。”寧子藺站在雪地裡沒有動,任漫天的雪花飄落在他身上,“陛下給我的旨意裡,說明了北線戰事一結束,就調回原職。本將軍在任期間,若是有冒犯將軍之處,還望將軍海涵。”
“說的哪裡話,我曹風是那麼不顧大局的人麼?”曹風笑了笑,看着寧子藺,眼神中帶上了一分真誠,“寧將軍,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矛盾,都等打退了長毛再說,打完長毛,就算你寧燈籠要找我決鬥,我曹獾子也奉陪到底。在此之前,我們精誠合作,保家衛國,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