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並進

陸續接到各方面呈進的戰報,看上去都是寥寥數語,事實上我知道,在這薄薄的幾張紙的背後,聶士誠豐升阿部絕不會太過悠閒。對於我來說,這也不是一場輕鬆的戰爭,李秉衡報上的數據表明,從我奉天祭祖開始海蘭泡之戰以來,後勤供應方面已經花去了三百多萬兩白銀,遼東人口稀少,無從僱用民夫,所有的輜重運輸事宜均由張家口承德一帶的綠營承擔,幸而科爾沁和喀喇沁蒙古的王公們也從本部派出馬隊支援了大批羊肉等物資協助後勤,朝鮮國內經袁世凱運作,也向奉天屬軍送去大批給養。否則這場戰爭還不知道有多少開銷。

算起來,加上士兵犒賞和餉銀,約估花費達到了五百到六百萬兩白銀之巨。海軍方面,爲期半個多月的海上實彈訓練儘管對於士兵的兵員素質起到了極佳的提升作用,但是也是耗銀頗巨。總之,這小半年以來,算起來我在戰爭上面一下子就要開銷掉七八百萬兩白銀。照這樣計算下去,到攻克海參崴,這個數字恐怕要在一千五百萬兩左右。幸好海軍專屬經費這半年來購進十幾條魚雷艇和一條快速巡洋艦後,再無其他大額支出。

軍部如雪片般的戰報在我面前漸漸堆成了一個小山,使我眼前的畫面也漸漸清晰豐富起來:

熱河奉天匪亂進剿正在進發途中,那邊海參崴圍城戰正完成了進攻的最後準備,從天津緊急啓運的四十餘門六寸野戰炮,經過近一個月的馬拉駝拽,終於在四月初六運抵雙城子及琿春兩個清軍大營,同時運抵雙城子大營的,還有皇家研究院特製的一個小型飛艇,僅可容兩人乘坐,可滯空兩個時辰,用於偵察,當然還有其他重要的用途,有待聶部的發掘。

剛剛接到上諭統領龍旗軍及奉天吉林兩省八旗的聶士誠,與依克堂阿共加定邊大將軍號,領兵部尚書銜,以一區區提督攝方面大軍統帥之職,北京方面屢屢嚴旨下令進兵,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四十餘門火炮一到,聶士誠自然是輕鬆不少,在海蘭泡繳獲的俄軍一百一十餘門六寸炮加上這一批,再加上原有徐世昌炮營的37毫米小炮(六寸約152毫米)。在炮火方面已經超過了海參崴的一萬多俄軍。而在兵力方面,圍城清軍各部:龍旗軍一萬一千餘人,前鋒營,健銳營加起來三萬人,再加吉林駐防八旗和靖邊軍近三萬人。光捏在他雙城子大營的北線清軍就達到了七萬多人。南線琿春大營由盛京將軍裕祿和提督左寶貴統帥,兵力也有三萬餘人。雖然爲了與豐升阿部南北進擊朝陽的教匪,北大營分兵一萬餘人回師長春南下,但是即便是這樣,圍城的清軍總數也達到了十萬之衆,加上如此優勢的炮火,敵軍的軍艦又不在港,如果再攻不下來,那就不如去死好了。聶士誠接過身邊戈什哈呈上來的千里境,看着遠處的海參崴,視野中一面飄揚的聖安德烈旗,在海風中飄揚着。

他的身後,徐世昌等人正與北京來的吏員一起擺弄着飛艇,伴隨着一陣刺鼻的鏹水氣味,飛艇的蒙皮漸漸從框架上撐起,過了小半個時辰,飛艇已經漸漸的不受地心引力的束縛,在固定纜索的牽絆下,在風中不安份的扭動着。

這是海參崴城北約莫五公里外的一處坡頂,自從俄羅斯人棄守伯力之後,聶士誠的大軍很輕易的便沿着烏蘇里江的東岸南下,過興凱湖,到雙城子紮下大營,數萬士兵秣兵厲馬了好幾天,只與出城查探清軍實力的俄羅斯小股偵查部隊交過幾次火,由於敵方有重炮防禦,不能強攻,只好安營紮寨等待我軍炮火的到來。人人都憋了一肚子火。這不我方的重炮一到,各營的請戰條陳紛紛呈到了中軍大帳內,士氣最旺的反而要屬前鋒營,託倫布寫了血書要求承擔主攻任務,龍旗軍本部豈敢居人之後?馮國璋等人也紛紛請戰。唯獨吉林長順部,由於有些擔心在內地的眷屬等,顯得有些士氣低落。

昨日晚間,中軍大營會議決定,次日休息一天,後日正午用過酒飯,準時攻城。

海參崴,顧名思義,盛產海蔘的崴子,崴子北方人應該很清楚意思,就是窪地。這個城市的名字很清晰的說明了地形,三面環山,一面臨海,只北方有一條坳口,俄國人在那裡修了個土關,以作與北方各地的交通之用,如今大敵當前,這裡早就戒備森嚴,交叉火力控制得死死的。

海參崴攻防戰第一回合的目的,就是佔領該城周圍的坡形高地。所以這一大早,聶士誠就率着中軍及各營統帶親至前沿觀察敵情。

飛艇可以臨空,俯瞰下去,城防一覽無遺。海參崴本身是個無險可守的城市,唯一的依託就是周圍那一圈丘陵高地上修築的炮臺,由於要兼顧海陸防衛,炮臺全部修築在最高點上。遠遠看去,一個個白點點綴在遠方起伏的坡峰上。

“大帥,天津那邊運來的炸地雷倒挺多的,就是這飛艇太少,要不就能飛過去從上面炸死他們。”,馮國璋看了看海參崴方向,有些煩躁的說道。

聶士誠皺眉不語,這個防衛體系下,如果發動強攻,是佔不了便宜的,即使最後能衝上去,也會遭遇到敵方的步兵守衛體系的襲擊。本來以下克上就是兵家大忌。況且我軍的火力雖然要多,但是仰角射擊,炮兵恐怕佔不了便宜,反而引來對方的火力,徒然損失珍貴的火炮。

而像馮國璋所說的,用飛艇去炸,徒然是杯水車薪,毫無意義,徒然浪費了這新式武器的作用。聶士誠略皺了皺眉頭道:“徐世昌,你有什麼想法?”

徐世昌是棄文從武,本來管階就比其他統帶要高些,加上平時又頗有智者之風,所以聶士誠也較爲信任他。

“等。”,徐世昌話比較少,但是卻往往一語中的。

“等聯合艦隊?”,聶士誠點了點頭,但臉上的焦慮卻不減,嘆了口氣道:“皇上嚴旨催兵,我們又累受皇恩,若是抗旨,天威不測啊。”

“大帥,皇上只是囑我等覓機進兵,標下看聖旨裡並無即刻進軍的嚴意。”,徐世昌一抱拳道:“這飛艇不能像華甫(馮國璋字)說得那樣用。也不該由我們用。”

聶士誠像是沒有聽到他那後半句話,嘆了口氣道:“聖旨當然沒有明說何日進兵,但我們做臣子的卻不能不爲君父分憂。遼東匪亂,皇上都不捨得從這裡抽兵彈壓,而是從豐臺大營派軍。很明顯皇上一門心思想盡早吃下海參崴,再等下去……”,聶士誠苦笑了笑道:“禮親王榮祿,正你我前鑑也。”

徐世昌身子也是一凜,海風帶來的潮溼氣息比起從西伯利亞吹來的要人命的刀鋒般的寒冷要好上許多,但是他仍然感受到一陣寒意,猶豫了一下道:“大帥寬心,照標下看,皇上對大帥聖眷正隆,延擱一二日,上諭說十二日左右聯合艦隊便即抵達,我軍配合入佔,這仗就好打多了。”

“嘿嘿。”,聶士誠拍了拍徐世昌的肩膀道:“好了,我自有主意,明日晚間派一支突擊隊上去看看能不能打個夜襲,奪他幾個炮臺下來,一樣的好打。”,看了看要爭辯的徐世昌道:“不要爭了。我知道你說得有理,但是可惜來的是聯合艦隊,而不是我大清皇家水師。如果是咱們自己的艦隊來,我拚着抗旨的罪名等上一兩日再攻也好說。但是要是讓英國人先攻了下來,我們這十萬大軍算什麼?大清的臉面往哪擱?再說,你以爲英國人就那麼聽咱們節制?”

說完聶轉過身來,將千里鏡交給徐世昌道:“你看,從我們眼前這座山,西面有條路上山看見了?咱們弄一個營半夜突上去,只要奪下炮臺來,夜裡朝城裡打幾炮,立時就要炸營,步軍每人帶三十發子彈在坡下待命,一待三聲炮響,即時發動衝鋒,馬軍全體於城北坳口處集結待命,一待號響,即刻破關入城。這是強攻之策,我們照原定計劃,到初八,老子不管什麼鳥聯合艦隊。那些洋人,讓他們去追老毛子的艦隊好了。”

徐世昌略一猶豫,旋即振奮起來,與早已按捺不住的馮國璋行了個軍禮道:“標下謹領將令!”

計劃便這麼定了下來,俄國人的炮臺也注意到了這裡的動靜,雖然明顯目測在射程之外,但還是不甘心的開了幾炮,炮彈揚起漸已解凍的僵土,無力的飛上半空,又無力的落下。

正在徐世昌擔心聯合艦隊的行程的時候,聯合艦隊的司令官薩爾曼中將也是有些頭疼,自從從四月初五從元山出發以來,先是得到消息,中國海軍已經撤回母港,而後纔得到通知,海參崴的俄國艦隊已經失去蹤影,目標不明。薩爾曼中將有些惱火,既然是這樣,中國人還要我們去做什麼?一個沒有了艦隊的軍港,難道真的需要他這樣一個作戰經驗豐富的高級指揮官指揮這樣一支優勢兵力的艦隊前去嗎?

不過雖然是有些惱火,但是薩爾曼先生畢竟是個值得信賴的職業軍人,在他的旗艦Audacious大膽號鐵甲艦的甲板上懶洋洋的沐浴着從北方吹來的略帶腥味的海風,他可並沒有放鬆警惕,雖然中國人的情報表明該死的北極熊正開着那幾條破船往勘察加半島方向而去,但是作爲從戰場上積功晉升至如今這個地位的薩爾曼卻絕不敢太過輕易相信紙面上的情報,他正下令麾下的水兵們睜大眼睛,密切注意海面上任何可疑的船隻,以防俄國人的偷襲。

作爲遠東地區皇家海軍的最高指揮官,他早就很瞭解他的戰略對手——沙皇俄國遠東艦隊的實力,除開那幾條從波羅的海萬里迢迢駛來的鐵甲艦之外,其餘的艦船實在不能令人恭維。風帆艦隊——這就是可憐的俄國人。

不過這種實力上的脆弱和船隻的老舊也給了俄國人很好的僞裝機會,可惡而又狡猾的俄國人,他們也許會冒充成捕鯨的日本人也說不定。

前方的下一站是清津港,朝鮮人的漁港,離海參崴僅兩三個小時航程,聯合艦隊將在此作最後一次補給,隨後,將按照既定計劃,配合中國人的陸軍對海參崴發起最後一擊!

“目標:清津。全速前進!”,前方已經大約能看見朝鮮人的那座小港的輪廓,薩爾曼站起身來,對着遠方山巒疊翠的朝鮮海岸下達命令。

朝鮮的東海岸就是這麼奇怪,海岸平直,山脈與海岸線平行延展,只有到了快接近圖門江出海口的地方,纔有了清津,羅津等幾個小港,山脈和岩石爲這個港口提供了天然的屏障,如果不是薩爾曼所在的位置高出海平面許多,否則他根本不會注意到港口內那幾條漁船高出岩石的那幾根桅杆。

一陣勁風吹了過來,薩爾曼有些站不住,跌坐在椅子內,旁邊桌上的紅酒被飛揚的桌布裹了起來,獵獵作響。薩爾曼趕緊用手撐住桌面,卻終是沒來得及,“砰”的一聲,醇紅的酒漿將潔白的桌布映紅。

“該死的。”,薩爾曼一把撐空,整個人跌坐在甲板上,整條船劇烈的震動起來。

“準備作戰!”,“準備作戰!”,伴隨着淒厲的警笛聲,整個艦隊從半度假狀態緊急動員起來。但是,重創是顯然的。

一枚十英寸的炮彈準確的擊中了旗艦大膽號的左舷,幸運的是那裡並沒有太多的水兵,大多數人正躺在後甲板上悠閒的曬太陽。但幸運中的不幸,卻是艦首的露天裝二連十寸炮,基本上已經失去了原先的矯健姿態,眼見是不能使用了。

而其他各艦除了克羅帕特拉號快速巡洋艦的煙筒被打癟了之外,並無損傷。十餘艘戰艦迅速的展開戰鬥隊形,準備向愚蠢的襲擊者發起殘酷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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