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木材上封存的火螢石粉末暴露在空氣之中後,隨着魔法粒子和火螢石粉末的劇烈作用,一絲白眼從木柴上升起,然後橘紅色的小火苗便熊熊地燃燒起來。
士兵考爾-羅浮有些費勁地將嘴裡的菸草移動到火焰上,他的右手因爲超過肌肉極限載荷太久而患上了不時脫力的毛病。
但是比起能夠多砍下幾個對面那些骨頭渣滓的頭顱,考爾-羅浮覺得這並沒有什麼。
戰場是殘酷的,它吞噬着每一個參與者最後一絲的血肉。
卻又宛如深淵般的黑洞,誰也無法逃離它的陰霾。
現在是大祭首逝去的第三十七天,黑暗帝國的攻擊就像瘋狂的野狗一般逼迫得人透不過氣來。
清寒的霧氣帶着絲絲腐爛和腥臭的味道拂過,考爾-羅浮痛快地扒了一口已經點燃的菸草。
“咳咳咳……”
濃郁而帶着強烈刺激性的煙霧進入肺部,瞬間引發了考爾-羅浮劇烈的咳嗽。
但是煙霧中所帶有的興奮效果也迅速通過他的血液發揮了作用,他感覺右手不時傳來的腫痛感消失了一些。
考爾-羅浮看向對面泛着陰沉灰霧的天空,他很難想象敵人中那些還活着的傢伙是怎樣能夠忍受那樣永恆而漫長的壓抑氛圍。
生者與死者,理應是這世上最爲涇渭分明的界限。
“已經死了的傢伙,就該老老實實地躺在地平線下。”
考爾-羅浮狠狠地咬住了被卷的很粗實的菸草,一股苦澀的味道在他的嘴裡蔓延開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神微微一凝,他能夠感覺到地面開始出現輕微的顫動。
有過長時間對抗經歷的考爾-羅浮知道,這不是己方重騎兵的聲音,而是對面那些骨頭渣滓的死騎軍隊。
考爾-羅浮的眼神中閃現出一絲疑惑,儘管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但是在這堪稱漫長的三十七天中他已經對於敵方進攻的節奏有了一個模糊的感性瞭解。
而現在,對面在這個時候出動死騎,和以往相比顯得很不正常。
畢竟死騎在神聖水晶的範圍內面對重甲騎兵的衝擊幾乎是處於被碾壓的狀態,在神聖水晶的照耀下同樣兵力的死騎在重甲騎兵面前顯得不堪一擊。
只需數回合的交叉衝擊,便基本上遭受重創。
所以它們往往被帝國輔以黑暗影蝠之類的進行邊線騷擾,畢竟人類的重甲騎兵還需要擔負更爲重要的前鋒角色。
“怎麼了?”
旁邊的新兵看着考爾-羅浮難看的臉色問道。
“祈禱吧,孩子。夜還很長,我們都是預先投入的新柴……”
“王國會迎來黎明的,我可不願自己的家鄉成爲對面那羣骨頭渣滓的埋骨之地。”
“遺憾的是:我們是無法看到那天的曙光……但是,總有人倒下,纔會有人能活下來。”
考爾-羅浮將菸草挪動到嘴角,然後拔出自己的長劍:
而對面朦朧的黑暗天幕之中,無數散發着死亡氣息和冰冷幽光的靈魂之火開始邁入這片生者的大地……
…………
…………
易秋曾經面對過小型污染生物宛如潮水般的衝擊,也見識過亡靈法師源源不斷的不死召喚物。
但是現在,當兩個分別佔據了這個位面絕大多數區域的王國開始最終的生死之站的時候,這種波瀾壯闊的血腥場面無疑散發着一種殘酷的美感。
這裡是人類王國和黑暗帝國在第一防線其中一塊區域的戰場,人類的士兵正和形態各異的不死生物開始不斷地絞殺。
血腥聲、餿臭味和黑暗魔法擊中血肉後產生的腐爛味道,哀嚎聲、咆哮聲、武器砍在**上的沉悶聲……
每一秒都有人倒下,每一秒空氣中的血腥味都變得更濃烈。
頻臨死亡的士兵在致命的抽搐中失去了最後的生機,早已聚攏至此的食腐鴉類黑壓壓地在附近等候着,不時還有宛如喪鐘一般的沙啞叫聲響起……
一切的一切都像易秋闡述着這種最爲古老的暴力之源,最爲徹底的、草包的毀滅行徑。
而這僅僅是雙方交戰的一角,在易秋一路經過的地方,他已然看到了不下於5處這種規模的戰場。
這讓易秋產生了一些疑問:在這種規模的戰場之上,他們這些不到百人的玩家團隊能夠做一些什麼。
摸了摸光頭,易秋覺得這種問題更適合現在獲得玩家隊伍臨時指揮權丹倫-索爾的去頭疼。
易秋試圖將這一切納入到自己熟悉的範疇:他雖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但是先去錘翻敵方的玩家顯然是沒有錯的。
身爲綜網玩家,易秋對於玩家的搞事能力有非常明確的瞭解。
而就在這個時候,易秋髮現遠處的黑暗天幕之中,有一夥穿着風格各異裝備的人類走了出來。
易秋微微眯了眯眼,在黑暗帝國法師發出的陰沉之雲產生的微光環境中進入了潛行狀態……
…………
…………
“紅袍法師?……我聽說過你的組織。”
黑暗帝國的統治者:陰沉之冠-永恆的不朽屍王-盧克達·沃洛託一世看着邪惡玩家方首領綽羅斯-比利緩緩說道。
作爲一個由腐屍變異獲得邪惡靈智的黑暗王者,盧克達·沃洛託一世仍然殘留着他作爲腐屍形態時的標誌性形態:
他的皮膚上不時有粘稠的液體涌出,那是腐爛的**在高度活化的負能量下形成的噁心粘液。
對於腐屍而言,它能夠保持腐屍正常的肌體運轉,起到一定關節潤滑的作用,並且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抑制蛆蟲的繁衍。
“我喜歡你們組織那股帶着侵略性的味道……”
盧克達·沃洛託一世用它散發着邪惡光芒的眼睛盯着綽羅斯-比利,因爲粘液的原因,它的聲音聽起來帶着濃濃的痰聲。
“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會賜予你多餘的僕人。”
“你們就像外面那些沒腦子蠢貨身上的腐臭腸子一樣,有了會讓它們的消化變得更順暢一些,但並不能幫助它們抓住獵物。”
“獻上死亡,我將予以獎賞。”
“而口頭上的利弊,對於死者毫無重量。”
盧克達·沃洛託一世看着面無表情的綽羅斯-比利緩,無趣地縮回了王座後說道。
只有不死者纔會帶給屬於不死者的勝利,它有足夠的耐心和信心打造屬於不死者的世界。
至於生者?
盧克達·沃洛託一世撫摸着用活人頭骨製造的骷髏王座,它是永遠不會信任他們的。
除非,他們選擇擁抱死亡,徹底成爲它們之中的一員。
只有擁抱冰冷的死亡纔是值得驅使的僕從,對於這一點盧克達·沃洛託一世那尚未腐爛徹底的腦子很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