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陰陽合流

“選擇凌波微步,接受絕學任務。”

鄭京,禁宮當中,一處閉關靜室內,石應虎沉心修煉,緩緩潛入到心象世界當中。

隱然之間,恍若沉入夢境,但更似走入到另一個世界當中。

當石應虎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來到一處山清水秀風景極盡優美的山林之間,在這裡,有潔淨華美的建築與山石林木互爲一體,天人合一,相得益彰。

石應虎映照一旁的山泉水,發現此時此刻的自己一身儒生白袍,但依然是自己的本相模樣,並無變化。

就在這個時候,遠方突然傳來一陣陣的笑鬧聲,緊接着,石應虎見到三名白袍少女追逐打鬧着跑過來,只是她們施展的輕功無一不高妙至極點,姿態舒展,優美曼妙,恍若仙神般的風姿。

“噫!?這裡怎麼有一個呆頭呆腦的小子?”

“巫師姐,那定然是師尊新招來的學生。嗯,倒也稱得上是容顏俊秀,頗有幾分我逍遙派的風骨氣韻。”

三名白衣少女中的兩人,對着石應虎嘰嘰喳喳得評頭論足,只有一人端莊得體,注視着石應虎的眼神,好奇中也隱隱透着幾分歉意,好像在說:“我師姐失禮了,你不要介意啊。”

事實上,石應虎修煉至今,肉身進化,雖然他並沒有刻意追求過,但隨着氣血越來越純淨,皮膚越來越細膩,石應虎整個人的身上漸漸充斥着一股如神如魔般的魅力,哪怕是用放大鏡去看,恐怕也根本看不出他容顏上的絲毫瑕疵,絕對是站在當世顏值巔峰的類型。

只是,眼前的三名逍遙派少女卻的確是有些資格評頭論足的,這三名少女無一不是風華絕代各具風情魅力,尤其自身修煉的武功也有氣質加成效果,她們無一不冰肌玉骨,豔魅驚人。

只是,石應虎很清楚這是虛幻的心象世界,眼前這些人僅僅只是某種投影而已,更何況他自覺是進來修學武功的,因此對於眼前三人也並不怎麼在意,哪怕她們三人美若天仙般,但石應虎修煉天罡童子功大成,斷情絕愛,心若冰石。

好在,隨着絕學任務推進,並沒有耽擱太久,遠處一名白衣儒生施展超絕輕功漫步而來。

隨着這名白衣儒生的到來,那兩名原本嘰嘰喳喳的少女頓時安靜了下來,美目盼兮得隱隱盯瞧着白衣青年,這逍遙派的門人,哪怕是男子,也俊得一塌糊塗。已經可以確定了,這個門派的開派祖師,一定是個顏狗。

那名白衣青年來到近側後,上上下下打量了石應虎一番,神色中浮現出滿意之色。

“石師弟,師尊正在閉關,就由我來考較你一番,如何?”

“師兄請。”絕學任務,難道還能拒絕不成?更何況石應虎對凌波微步這門輕功絕學,可謂是勢在必得。

“吉凶者,得失之象也;悔吝者,憂虞之象也。請問石師弟如何解之?”橫行數步,俊美白衣儒生轉過身這樣問道。

“……吉未必就是生,兇未必就是死,吉凶生死僅僅只是表象,不宜過度執着追求或糾結。天下任何事情都是相對而不是絕對的,做人如此,武功亦是如此。”石應虎思索易理,開始闡述自己的領悟,絕學任務,必然是困難至極的,這一點上從不死印法的修學上便可見一斑,因此,哪怕石應虎自身對易經八卦頗有鑽研,他也是慎重對待,字字推敲。

“樂善好施可以惠人惠已,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此句何解?”在石應虎回答完第一個問題之後,白衣儒生並沒有做出評價,而是繼續又問出第二個問題。

對於白衣儒生的接連發問,石應虎微微皺眉,並不是因爲對方的問題太難,而是因爲對方的問題有些太簡單了。

正常來說,絕學任務不可能這樣輕易的完成,或者,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石應虎腦海當中心念電轉,但他橫移兩步,略一思考後依然是對答如流:

“不按照客觀自然規律運行的事物,終究難免其消亡的命運,根據客觀自然規律可以推斷出未來大勢之變化,天下大勢雖有駁逆之時,但積善爲大勢,一個人勤奮、刻苦、努力,即爲積善,順應客觀自然規律運行,就天下大勢總的規律來說,必然興盛,違逆客觀自然規律運行,就天下大勢總的規律來說,必然消亡……”

大道至簡,易經上的許多道理簡簡單單樸實無華,但天下間的大道便是這樣簡簡單單,樸實無華,但若是能夠落在自己身上,真正做到,便是積善,便是必有餘慶。

也許有些人刻苦努力半生,在終將獲得幸福時,突然死掉了,這似乎是對易經之理的一種反駁,也許有些人行雞鳴狗盜之術得大富貴,一生榮祿,這似乎是對易經之理的一種反駁,但是,大數據彙總不能落在個體身上,總的來說,終究是勤奮努力的人比雞鳴狗盜的人幸福,這便是易經之理。

看起來超級簡單,並且,也真的就是這樣簡單。

“石師弟修養深厚,易學精純,師兄佩服。”一邊說着,白衣儒生一邊拱手施禮,石應虎趕緊回禮,而在石應虎擡起頭時,一個卷軸已然被白衣儒生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此爲凌波微步修煉秘卷,神功難得,請師弟珍之重之。”

“呃……”

(……這就完了?)直到把凌波微步的秘卷收入手中的時候,石應虎都是懵逼的,他實在想不到,堂堂絕學任務居然會簡單到這個地步。

隨着一陣漩渦似的漣漪波紋,石應虎脫離了心象世界,脫離了那山清水秀人美的逍遙派,但他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輕易獲得認可,獲得神功傳承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其實,逍遙派的絕學任務,是與完成任務者的個人魅力屬性高低成反比的,長得越容顏俊美之人,逍遙子給出的易學問題就越簡單,長得越普通的人,逍遙子給出的易學問題就同比越難……若是形容醜陋的人,這次的絕學任務就會讓你知道什麼叫作絕望,除非你是易學方面遠遠超過逍遙子學識上限的大宗師,能夠在三言兩語間辯得逍遙子啞口無言,心服口服,不然根本就不可能沾到凌波微步秘卷的邊。

在逍遙派,顏值就是正義。

當然,對於這種事,像石應虎這樣的人,是根本,一絲半點都不在意的。他也絕不會因爲逍遙子認爲自己長得帥,就對這個門派好感度劇增。

畢竟,光頭虎行走江湖多年,從來都不是靠臉、靠顏值吃飯的。

脫離心象世界,返回閉關密室之後,石應虎於記憶中打開帛書秘卷,只見其盡處題着“凌波微步”四字,其後繪的是無數足印,註明“歸妹”、“無妄”等等字樣,盡是易經中的方位。

石應虎當年爲修習八卦游龍刀法奧義,曾經背誦苦讀過易經,一見到這些名稱,登時精神大振,便似遇到故交良友一般,只見帛書秘捲上足印密密麻麻,不知有幾千百個,自一個足印至另一個足印均有綠線貫串,線上繪有箭頭,卻是套繁複奧妙至極的步法。

這凌波微步是一門以動功修習內功的高明法門,腳步踏遍六十四卦一個周天,內息真力自然而然得也跟隨流轉上一個周天。因此自得秘卷之後,石應虎閉關兩月餘,日日行走如輪,內力上未有一分進益,但卻日漸得精純精微了。

(八卦游龍步與凌波微步俱是出自易經之理,可惜缺少一套頂級步法作爲銜接,不然的話,就真的是天衣無縫,恍若一體了。)凌波微步極爲適合石應虎的武功體系與出手習慣,靈動閃避、變幻無窮。

密室當中,石應虎腳踏玄妙步法,身形彷彿突然化做許多道,帶着層層疊疊的幻影,這套絕學輕功修到極處,的確是可以仗之同時迎戰數名同階武者,藉此保身。

……………………

對於同趙英關係的處理,石應虎也是頗爲頭疼的,一方面這個女孩的確深愛着自己,另一方面,她又對聖祖鄭念忠心耿耿,這種忠心甚至還更超過對愛情的信仰。

這是南越人一種普遍的心理情節,也就地球不是血月世界,否則像鄭念這樣的人,早就成功封神高舉神國不知多少年了。

因爲趙英情感的特殊性,石應虎既不能告訴對方,自己幹掉了魔祖鄭念,同時也不能欺騙對方,說鄭念吞噬掉了自己,於是,他選擇什麼也不說,讓趙英自己糾結去,也算對她的一點小小懲罰。

隨着時間日久,趙英對於石應虎的感情再一次穩定了下來,吾神……即吾愛,這兩種極度相近的感情其實是可以混合的,一個男人若是無法讓你的女人崇拜你,那你就很難讓對方真正愛上你,反之,亦然。

隨着獸神教會的崩潰,南越逐漸收復失地,那顆得自於巴格杵的暗紅色石心,也日益缺損,石應虎逐漸明白它是什麼了,這,是巴格杵的神格凝聚,獲得了它,就擁有了成爲五階超凡神靈的鑰匙。

鄭京,富麗堂皇的皇家醫學院。

在這家皇家醫學院的十八層以下,是以國家福利體系爲供應的公益性醫院,出身名校的醫生們以十八層以下的平民爲練手,積累實踐經驗與見識,而十八層以上,則是真正的皇家醫院了,非大富大貴的權力者住不進來,普通有錢人,想花錢進來都沒有門路。

“你們下去吧。”

“是。”

石應虎揮一揮手,他身後跟隨的四大禁衛閃爍退開,而後,石應虎推開病房的門。

在第十九層這整整一層,都被佈置成了亂葬崗的模樣,每一寸地面都傾倒滿血漿,新鮮的、腐爛的、古老的屍骨,可謂是應有盡有。

“好點了沒有?”石應虎負手而立,哪怕恍若身處地獄當中,他依然神色淡然的語道。

“你的那些下屬很有些本事,做事也盡心盡力……我,已經好多了。”隨着土石翻轉,一口棺材破土而出,下一刻,棺材被自內推開,白髮白眉綠皮膚的都靈上人陰氣森森得自中走出來,這樣回答。

當然,作爲古屍不壞訣的修煉者與創始人,眼下這個狀態,對他來說纔是正常的,舒適的。

“諾,我事前答應你的。”

一邊說着,石應虎一甩衣袖,那顆破損的就僅僅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暗紅色石心,擴散着妖異的紅芒射向都靈上人,被對方接入手中。

“這是力量與勇猛之神巴格杵的神格,只要以自身意志內功煉化它,你就可以成爲新的神靈,嗯,或者是半神。你若是有意的話,信徒我也可以給你安排,南越數千萬人,儘可爲你所用。”

因爲石應虎的話語,都靈上人注視着手中的血石,眼神當中閃過巨大的猶豫之色,這,可並不是他的武道之心不夠堅定,而是,眼前的誘惑委實是太大了。

長生不死,駐世不滅,道家最美好的迷夢,就在自己的手中,並且,不用把自己修煉得人不人,鬼不鬼,換誰,會毫無猶豫呢?

尤其,都靈上人一生的追求,便是超越蜀山劍宗的滅度真君,正常,通過武功一道,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希望渺茫,而在這一刻,一個彎道超車的機會就在自己的眼前,被眼前這個男人,推送到自己手中。

“此物,對你來說也是寶物吧?你,爲什麼不走神道路線呢?”有些乾澀得語道,都靈上人擡頭望向石應虎。

“若是神道可以超過武道,未來我未嘗不會選擇神道路線修煉進化,但目前看來,同階而言,武道強者更勝過神道強者,而我,只會行走在通往最強的道路上。”話盡,石應虎轉身離去,自己已經完成自己的承諾了,至於都靈上人怎麼選,那卻是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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