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前輩，很高興再次見到您。”
“我見到你可一點兒也不高興啊……”鄭元林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神情複雜地看着個人終端虛擬屏幕上顯示出來的楚南，最終化作一個微笑。
“楚南，恭喜你進入半決賽。說實話，你的表現讓我很意外。”
“是嗎？”楚南哈哈一笑。“是意外我表現得好呢？還是表現得太差呢？”
看到楚南還有開玩笑的心情，鄭元林心情更加複雜。
想到馬上要說的話，他突然生出一股無法面對楚南，恨不得立即關掉通訊的衝動。
不過他終究閱歷豐富，瞬間便將這絲複雜情緒壓了下去，臉上的微笑卻也同樣褪去。
“呃……我覺得表現得還不錯，因爲我沒想過你居然能夠接連戰勝好幾名高出一個層次的內息級武者。這樣的戰績，很少有霸體級武者能夠做到。”
“真的嗎？”聽到鄭元林的親口稱讚，楚南更加高興了。“那慕宇通尊者呢？他老人家覺得我的表現怎麼樣？”
鄭元林雙眼微微一跳，腦海裡念頭轉動，最終緩緩搖了搖頭。
“老師這段時間一直很忙，並沒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這次比賽上。”
“哦？哦……”
楚南有些失望，但是轉念一想，慕宇通身爲星辰級武者，這次來到西雲星絕不可能單單只是爲了西雲星武者爭霸賽而來，肯定還有其他要事纏身，怎麼可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這個區區霸體級武者身上。
這麼想的話，楚南倒是輕鬆了一些，眼珠一轉，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那……關於星雲學院推薦的事情……”
看着楚南一臉毫不掩飾的期盼，鄭元林心中輕嘆，知道自己料得不錯，楚南心中果然抱着幻想。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對楚南最好的做法，就是讓他斷絕這份幻想。
然而這樣做……實在是讓鄭元林有些於心不忍。
楚南起初還一臉興奮，滿懷期待地看着鄭元林，可是等了一會兒也沒見鄭元林回答，頓時發現有些不對。
足足等待了半分鐘後，鄭元林依然沉默着沒有開口，楚南心中一跳，生出不好的預感。
“鄭前輩？您……您還在嗎？”
鄭元林輕輕吸了一口氣，目光重新凝聚在楚南身上，略一沉吟，反問道：“楚南，之前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是怎麼承諾我的？”
楚南心中一個咯噔。
“這……我向您承諾說，要獲得20歲以下組別的冠軍……”
說到最後，楚南的聲音越來越小。
如果明天馬魯克真的表現出了三階內息級的實力，他可沒有什麼信心戰勝他進入決賽，並最終獲得冠軍。
“很好，看來你還記得之前對我的承諾。”鄭元林點點頭。“老師是個很重視承諾的人，所以只要你像承諾的那樣獲得20歲以下組別的冠軍，那麼他肯定會給你星雲學院的推薦名額。但是如果無法完成這個承諾……”
鄭元林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話裡的意思卻已經表明得非常清楚。
楚南呆呆地看着鄭元林，心中叫糟。
慕宇通可是星辰級武者啊，居然這麼在乎自己這個區區霸體級武者的隨口狂言嗎？
他難道不是因爲看中了自己的武學天賦，所以纔會動心推薦自己進入星雲學院的嗎？
爲什麼這才幾天時間，他的態度就好像出現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呢？
可是“獲得20歲以下組別冠軍”這個承諾是他自己當時主動在鄭元林面前提出來的，現在就算慕宇通抓住這一點不放，他也無力反駁。
見楚南啞口無言，鄭元林心中再次發出一聲輕嘆，表面上依然保持面無表情。
“楚南，我承認你是個天賦非常不錯的年輕武者，但是你也知道，老師並不認爲你能成爲非常強大的武者，更加不可能成爲他的弟子。所以……你完成自己的承諾，那麼老師也會完成對你的承諾，僅此爲止。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楚南木然片刻，呆呆地點了點頭。
看着他的樣子，鄭元林略一猶豫，關掉了通訊，然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很清楚，對楚南說出這樣一番話顯得十分冷血無情，但老師既然心意已定，他這個當弟子的沒有其它選擇。
這個時候，對楚南乾脆殘忍一些，反倒能夠讓他更好地認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要產生不切實際的幻想，對他來說更好一些。
至於之後……
老師已經判定楚南連破空級武者都很難達成，那麼他將來最多也不過就是區區一名五階內息級程度的武者，不要說在老師這名星辰級武者眼中什麼都不是，在自己這名御天級武者看來，也根本什麼都算不上。
“希望你以後做會普通人，安安穩穩都度過這一生吧。”
腦海中轉過最後一絲對楚南的善意後，鄭元林搖了搖頭，把和楚南相關的念頭盡數從腦海中甩了出去。
###
楚南呆呆地看着變成一片黑暗的個人終端虛擬屏幕，好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
這樣僵了好一會兒後，楚南臉上才露出一縷充滿自嘲的苦笑，回過神來。
鄭元林話裡的意思非常清楚，他如果不能獲得20歲以下組別的冠軍，那麼慕宇通就不會給他星雲學院的推薦名額。
對於這一點，楚南沒什麼好指責的，因爲這個承諾就是他自己當時在鄭元林面前許下。
他只是沒料到，自己在比賽上的表現明明已經如此出色，現在慕宇通居然還要和他較這個真。
“這算是自作自受嗎？”楚南苦笑着搖了搖頭，一邊向練習場外走去，一邊思索起來。
雖然慕宇通通過鄭元林轉告的意思顯得有些太不近人情，但楚南沒有任何資格去指責這一點。
他之前不過是個毫無名氣的低級霸體級武者，丟在人堆裡絕不會有誰多看一眼，慕宇通卻願意給他一個推薦進入星雲學院的機會，就已經算是格外開恩。
現在慕宇通要求他兌現自己的承諾，獲得20歲以下組別的冠軍，楚南無話可說，只能盡全力做到這一點。
可是……他能夠闖過馬魯克這一關，獲得最後的冠軍嗎？
沒有人相信楚南能夠在一天時間內就實力突飛猛進，戰勝馬魯克這個極有可能擁有三階內息級實力的對手。
但是楚南知道，這個可能……或許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