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遊戲裡睡着,到底是怎麼一個概念呢。那就如同在夢境之中做着更深的夢,人也墮入了自己內心的深層意識之中。
這不是第一次。
在哈爾的內心深處,少年常常地,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
雖然那身影的本體模糊不清,無法目視,但從輪廓看來,他應該是一名象人。
"又來了嗎。"那聲音道。就連他的聲音都是模糊不清,難以分辨出是何人。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哈爾只知道這是他認識的人,一個與豹人少年有着密切關係的人,這就足夠了。
而那個身影,此刻正凝神看着面前一片無窮無盡的樹海------突厥大沼地的樹海。
連綿不絕的樹冠形成了一大片深綠的海洋,每當微風吹拂而過,這些樹木便一起聳動起來,如同真正海面上的波浪。
這副景色,只有從某棵巨樹的頂部往外張望,方能一窺。
------那是大沼地的聖樹,整片巨樹林裡最高最大的樹木,其險峻頂峰上特有的稀世奇景。
"好美不論看多少次,它都是這樣美麗喵。"哈爾凝神看着那片樹海,低聲嘆道。
"每當看它,內心平靜。"那名高大的身影言簡意賅地道。
"哈爾也想真正地怕上聖樹,用自己的雙眼好好看看這個喵。"豹人少年坐在那個高大身影旁嘀咕道:"可惜哈爾還太小,沒有足夠的能力爬上去喵。"
"你能做到。總有一天。"那個身影卻說:"因爲你,早已做到過。"
"嗯。"豹人少年不解地悶哼了一聲。
但是,此時樹海的美景,卻開始轉變。
黑暗,從天而降。
如同流巖火雨,咆哮着,尖嘯着,落了下來。
它無情地撕裂這片美麗的樹海,沾污生命,帶來死亡。
翠綠開始黯然失色,枯黃取而代之。
林間無數的鳥獸在四散逃竄,卻沒法逃過死亡的魔掌,如同敗葉般紛紛墜落。
那片美麗的樹海在頃刻間死絕,只剩下一片黃黑相間,醜陋不堪的腐海。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喵。。"豹人少年失聲驚呼。
"災難。"高大的身影淡然地道,"即將降臨。你要變強,保衛家園。"
"但那不是我的家園喵---"哈爾看着那片可怕的景色,在想着各種藉口,想與事情撇清關係。
他只是一名七歲的豹人少年,而且身患殘疾,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談什麼去保衛突厥。
那種事情,留給英勇的象人戰士們去做不就好了嗎。
"不努力,你會後悔。"那個高大的身影卻一針見血地道:"愛它,就付出一切。僅此而已。"
各種推託的理由正要從哈爾的嘴邊說出,但對方的一句話,讓豹人少年無言以對了。
四周的景象開始越發模糊,被黑暗所吞噬。
哈爾的夢也漸漸醒了。
晨光自洞穴外射入,透過堵住洞口的大冰塊,把洞口一大片區域都着得微亮。時間已經是遊戲裡的第二天清早了。
遊戲的時間流動是現實的四倍,本來應該無比漫長的晚上,在少年們打瞌睡的瞬間就流逝了。
哈爾打了個呵欠,習慣性地揉了揉眼睛。他見哈斯基仍然倚在自己肩膀上呼呼大睡,便輕輕搖了搖犬人少年:"哈斯基。快醒醒喵。"
"嗯。"犬人少年發出一陣拖沓的懶叫,"哈爾。早上好汪。"
"呵---早啊。"就連卡爾文也被弄醒了。小王子枕在犬人少年的尾巴上睡覺,哈斯基一醒就把尾巴收起來,當然也把魚人王子弄醒了。
"哈斯基,快檢查你的物品欄,看看能用多少次戰技喵。"豹人少年催促道。他們被困在這個山洞裡一整晚也夠無聊的,是時候從這裡逃脫了。
"呼好吧汪。"哈斯基打這呵欠,伸手點開了物品欄。其他小夥伴也順勢點開物品欄查看自身的狀態。
戰技使用狀況:
卡爾文:冰箭m/冰霧m:12/15
哈斯基:臂力爆發:5/10
自愈強化m:3/7
哈爾:強力衝刺:8/10
精神統一:4/5
"唉。。"哈斯基失望地驚呼起來,睡意完全消失了:"哈斯基的戰技只回復了一半汪。太不厚道了汪。"
"哈爾的也沒有回滿喵。"豹人少年也不滿地說:"果然不在城鎮裡休息就是不行喵。"
應該說,在夜晚露營,而且只吃了那麼一點點食物,戰技能回覆到這個地步,已經是謝天謝地的事了。
哈斯基皺了一下眉,但願這僅有的五發【臂力爆發】能把冰塊破壞,帶他們出山洞。
他拿起巨劍,走向冰塊。
"你不試試剛得到手的那把寶劍嗎。"卡爾文帶着期待地問:"那東西似乎削鐵如泥,很適合把冰塊碎掉。"
"不汪。"哈斯基馬上否決道。
從灰霧龍肚子裡得到的那把寶劍雖然鋒利,但它只是一把標準的長劍,實在太輕了,劍身也相對較短。用它把冰塊削掉一部分還可以,但要一舉擊碎整塊巨冰,就需要大劍這類又重又長的武器。
於是哈斯基手中的另一把鐵製大劍就成了不二的選擇。
"都躲遠點兒,要開始了汪。"犬人少年雙手舉起大劍道。
"等等,再等等喵。"哈爾慌忙湊上來,透過透明的冰塊觀察着山洞外的情況。
野狼們還在。
這羣不死心的傢伙,在山洞外徘徊了一日一夜,還不肯離去。它們的執念竟會如此之深,真是難以置信。
當然了,冰塊並沒有把洞口完全堵死。從洞口的縫隙透出去的,少年們身上的血腥味,或許就是讓這些野狼一直興奮不止,久久不願離去的元兇。
太糟糕了。即使能到洞外去,仍不免要被這羣危險的魔獸襲擊。
"沒關係汪。"哈斯基把回城卷軸交給豹人少年:"我們一衝到開闊地帶去,馬上就用傳送術汪。只要這片森林的頭目沒有出現,回城卷軸仍然能用汪。"
"但願如此喵。"豹人少年不安地接過卷軸拿在手裡。其實這纔是他最擔心的問題。
他們曾見過這片迷霧森林的主人---那頭巨大的野狼王。哈爾光是看就知道自己遠遠不是那名頭目的對手,它給人的威壓感甚至比那條灰霧龍還要大得多。
他們現在的狀態並不萬全,哈斯基能用的戰技甚至只有一半不到(破冰還需要消耗掉一些)。要是遇上野狼王以及狼羣的圍攻,少年們必定會全軍覆沒。
豹人少年眯起眼睛,繼續透過大冰塊望向洞外,試圖從森林的間隙中找出野狼王的身影。
但他確實找不到。要麼是野狼王藏得太深了,要麼是它根本就沒有在此處守候。只希望是後者。
雖然心裡充滿了不安,但哈爾也十分清楚,繼續在這裡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唯有打開洞口逃出生天,才能讓遊戲順利進行下去。
"好好吧喵。"哈爾讓開身子,退到犬人少年身後:"動手吧喵。"
"擔心也沒有用,我們會好起來的汪。"哈斯基樂觀地笑道,湊了上前:"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擺好架式,做好全力揮劍的準備,同時發動戰技,瞬間爆發出強大的臂力,把手中沉重無比的大劍刺了出去。
磅。。------如同轟雷般的巨響過後,大劍深深地扎進大冰塊之中。冰塊表明出現了粗細不一,明顯的裂痕。它把洞外的光線折射成不規則的無數縷,現出彩虹般的美麗幻光。
"哼"哈斯基雙腳蹬在冰塊表面,用上全身的氣力猛然一拔,把大劍從冰塊中抽了出來。
其時冰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破損,再來一發,興許就能把這塊巨冰弄碎。
但山洞外的野狼羣也興奮起來。它們嚎叫着,相互呼應着。哈斯基攻擊冰塊製造巨響,簡直就像在給野狼們搖響早餐的鈴鐺。
哈爾更加緊張地觀察着洞外的狀況。別的野狼還不是大問題,畢竟它們可以通過回程卷軸擺脫。豹人少年不禁默默祈禱,只希望巨響不要引來那頭野狼王。
哈斯基已經再次擺好架勢,朝巨大冰塊一記衝刺劍。
磅。。啪啦啦啦啦啦啦。。大劍衝擊冰塊的巨響和冰塊碎裂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組成一陣刺耳的悲歌。加上山洞有着極佳的擴音效果,這聲音恐怕在幾公里外都能清楚聽見。
哈爾更加擔憂了。他們面對的已經不是"希望野狼王不在"的問題了,而是"希望野狼王還沒趕到"。那怪物絕對能夠聽見這陣巨響,它親自趕過來,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哈,哈斯基,快點喵。"豹人少年連忙催促道,同時打開物品欄,隨時準備取出道具。
"馬上就好汪。"犬人少年用全身的力氣把大劍從冰塊上拔出來,其時冰塊上的裂痕越來越多,已經接近完全碎裂的狀態了。再送它一記猛擊,三名少年就能從山洞裡逃出去。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哈斯基回收了大劍以後,一邊助跑衝鋒,一邊舉劍猛刺。
磅啦啦啦啦啦啦。。如同連串驚雷同時炸響,巨大冰塊(以及被凍結在冰塊裡的數頭野狼)碎散成無數塊破片散射而出。冰屑的風暴從山洞口噴發,一涌而上,把洞口窺視已久的數頭野狼扎得血肉模糊。
"就是現在喵。"豹人少年帶頭衝出了山洞口,手中的道具已經準備好,在他手臂一甩之下呈拋物線遠遠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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