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備戰之於試煉 (六)

貝迪維爾是有了犧牲一切的覺悟,纔去使用聖靈的力量。

但艾爾伯特不同,他有他的生活要過,他有他的【人生】。

看老虎現在這副樣子,他恐怕一直處於【聖靈附體】的狀態之中。他失去【人性】的速度會很快,再這樣下去,艾爾會被聖靈的力量吞噬。

但是,艾爾伯特的脾性,狼人再清楚不過了。現在勸老虎放棄這名聖靈,恐怕也是徒勞吧。反正這隻專門唱反調的老虎,不可能乖乖地聽貝迪維爾的話。

"我不會多說什麼。"狼人只好低聲警告道,"但你最好注意點。以爲自己能控制住神明,一味濫用神明的力量,到頭來你只會變成神明的餌食。"

"我知道。"艾爾伯特收回聖靈白虎,自傲地道:"用不着你來提醒。"

語畢,老虎手中已經拿着一臺攝像機了。那東西本來應該被狼人拿在手裡纔對啊。

貝迪維爾再仔細看,攝像機上原來卡着一張紙牌。估計是艾爾伯特趁狼人不注意的時候,用紙牌打中了攝像機。被設爲錨點的紙牌成爲了傳送器,連狼人手中的攝像機一起傳送到虎人手中來了。

老虎擺弄了兩下,刪除了攝像機裡的錄像:"哼哼,想拍我光屁股的樣子。早了一萬年。"

嘟。攝像機內的資料被老虎清除乾淨了。艾爾伯特心情舒暢地往屋裡走:"不玩了不玩了,回去睡覺吧。"

狼人悶哼了一聲。他們今晚算是各佔了對方一回便宜,打了個平手吧。也罷,夜已深了,不要再生事端了。真要和艾爾伯特對決的話,也不用急在一時。

等到了圓桌騎士試煉之中,再真正分一回高下吧。

黑暗。

深沉極黯之黑暗。

如同沉溺於深海的最底端,這個世界沒有半點光明。

唯一能讓狼人知道自己存在於此的,就是他左臂上的一陣抽痛。溫熱感伴隨着抽痛涌出,讓貝迪維爾稍稍清醒了一點。

"嗯。"他自言自語地道,他的聲音在這個黑暗空間中不斷迴響:"我在哪裡在哪裡哪裡裡。"

沒有任何回答,整個世界似乎只有他一人。

"這到底到底底,"狼人看着四周,似乎在無邊無際的黑暗空間中找到一絲可以分辨方向的光茫:"是怎麼回事麼回事回事事。"

彷彿在回答他的問題,天空中突然照射下來一道極強的光芒。光之洪流瞬即把黑暗衝散,把狼人眼前的一切【黑】染成了徹底的【白】。

"嗚。"巨大的轟鳴聲在貝迪維爾的耳朵裡迴響不絕。他情不自禁地捂着頭承受下來,等這一切過去。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眼前的光之世界中,憑空多出了一間小木屋。

聖靈【林中小屋】所變化出來的木屋子。

狼人壓抑着內心的疑惑,走上前去,推開了木屋的門。

當他隨手掩上門後,屋外已經變成了風雪漫天。而屋內,在火爐的溫暖紅光之中,靜靜地坐着一名孩子。

"哈"貝迪維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呼起來:"哈斯基。"

"爸,爸比。"犬人少年轉過頭來,看着他父親出神了一秒鐘。然後,他興高采烈地飛撲而來:"爸比。------"

"小哈。"貝迪維爾也高興地抱起他兒子:"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已經------"

(不是死了嗎。)

(蓮音和哈斯基,不是已經死在白雪鎧神的爪下了嗎。)

狼人以爲自己的記憶是正確的。但他忘記了,記憶也可以被隨便篡改。

"我不知道汪。"犬人少年壓根就沒有去顧慮這些細枝末節,他能見到他父親就好。

小哈快樂地搖着尾巴,在父親的懷裡盡情撒嬌:"爸比,你知道嗎汪。我最近又長高了一公分汪。"

"對,你確實長高了,"貝迪維爾摸玩着兒子的下巴,盡情地逗弄着這可愛的小兒子:"而且也結實了好多。有在堅持鍛鍊身體吧。"

"當然有汪。嘿嘿。"孩子天真無邪地笑着。

(這一定是夢境。)

咕---小哈斯基的肚子又在響了。

(在夢境之中還會肚子餓嗎。好奇怪的設定。)

"老實待着,我給你弄點吃的。"貝迪維爾把兒子放到椅子上,轉身走向下木屋的廚房。

一如既往,【林中小屋】神奇地變出了所有食材,不論魚肉蔬菜,只要是貝迪維爾腦子中想要的食材,聖靈都準備好了。

狼人毫不費力地做出了一頓豐盛的大餐,果然是因爲夢境的緣故,他省略了很多麻煩的步驟麼。

"哇啊,好好吃的樣子汪。"小哈看着滿桌子的魚排肉排流口水:"我開動了汪。"

"嗯嗯。"狼人一邊吃着,一邊和兒子聊天。

"所以(嚼嚼),小哈爾的爸比也回來了汪。(嚼嚼)他做的玉米烤餅很好吃汪。"哈斯基邊吃邊說得起勁,太興奮了以致於忘記了教養:"但是小哈爾也病倒了,他們一家子都亂成了一團汪。希望小哈爾能早日康復吧汪。"

看着哈斯基那邊吃邊說,唾沫亂噴的沒教養的行爲,貝迪維爾本來想責罵他兒子。但想到這只是一個夢,也沒有多說什麼。

再說,哈斯基怎麼可能認識小哈爾呢。帕拉米迪斯的黑暗料理怎麼可能會好吃呢。

貝迪維爾認爲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只是把自己最近的見聞綜合起來,在夢境中重組而已。

即使如此---

貝迪維爾拿起一隻蘋果咬了幾口,蘋果香甜的汁液在狼人的口腔裡盪漾。

即使如此,能在夢中看見小哈斯基,這已經是無比的幸福。

請讓這種幸福多延續一秒,讓小哈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裡多響一陣子吧,狼人對着虛空中不知名的某個神祈禱道。

"呃。"小哈很快就吃飽了,打了一個很響的飽嗝:"對了,亞瑟叔叔給我講了【狼來了】的故事汪。好奇怪的故事汪,人被狼吃進肚子里居然還沒死,還能內疚地哭汪。明明是一個教育人別騙人的故事,自己卻滿是謊話汪。而且爲什麼狼一定是壞的呢,爸比就是好人汪。"

"嗯,是嗎。"貝迪維爾一時間答不上話來。小哈怎麼突然說起這種東西來了。【狼來了】又是什麼故事。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那個,小哈,時間也不早了。"狼人看着窗外漫天的風雪,心裡推測這是個風雪之夜,"快洗個澡睡覺了。"

"嘿嘿,"犬人少年頑皮的笑了起來,"爸比要和小哈比試潛水嗎汪。小哈能潛更久了汪。"

"我也能潛更久了,你會輸的。"狼人抱起兒子往後院走,一邊脫下衣服:"來吧。"

"嘿嘿。"犬人少年也快速脫掉衣服鑽進浴池裡,兩父子開始比試了。

當然,狼人才沒有打算和兒子公平比試呢,因爲他知道自己贏不了。他在水中快速地抓住了犬人少年的小腳板,一陣猛搔。

咕嘟咕嘟咕嘟------"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斯基在也受不了了,癢得整個人竄出了水面:"怎麼可以這樣子汪。爸比好奸詐汪。"

"嘿嘿嘿嘿嘿,"貝迪維爾也竄出水面,甩掉滿頭滴落的熱水,"哪有奸詐了。我說過和你比試潛水,又沒有說過不準抓你癢。"

"可惡汪。看我的汪。"小哈不甘示弱,伸出兩隻小狗爪子就在狼人的腰間撓個不停。

"哈哈哈,快住手。哈哈哈,看我怎麼整你。"狼人也開始了反擊,兩父子在浴池裡"扭打"起來,一時間笑聲四溢,水花四濺。

按照貝迪維爾的記憶,每當這個時候,孩子他媽蓮音就會走過來責罵這對笨蛋父子,說這樣做會把洗澡水濺得到處都是,弄髒地板,清理起來麻煩云云。

但是,蓮音卻沒有出現。在這個記憶中的家裡,就只剩下貝迪維爾和哈斯基兩人。

這是夢嘛,當然不可能百分之百地還原貝迪維爾記憶之中的東西吧。

有些東西,即使在夢中也不可能完全如願,對不。

玩水玩累了的狼人父子,紛紛背靠在浴池的邊沿,擡頭看着天上的星斗。黑夜既漫長又靜寂,周圍的暴風雪再刮,似乎也無法遮蓋這個美麗的夜空。

每當這個時候,孩子總會指着天上的星星,暇想聯翩:"爸比你看,那是獵戶座汪。旁邊的是大犬座和小犬座,好像我和爸比汪。"

"對,都在追着那頭金牛,今晚有牛排吃了。"狼人隨聲附和着,手輕撫着孩子的額頭:"沿着我們追逐的方向一路北上,仙女座的就是你媽咪,她在等着我們獵到金牛,給我們做好吃的。"

"嘿嘿,對汪。"小哈也繼續聯想:"那麼,媽咪身旁的仙后座就是格林薇兒阿姨,再西邊一點的仙王座就是亞瑟叔叔汪。叔叔和阿姨人都很好,雖然他們沒有孩子汪。---噢。在獵戶旁邊的雙子座就是小哈爾的兩個哥哥,再西北邊一點點的天貓座就是小哈爾,哈哈我們是鄰居汪。"

"那麼再往西一點點的大熊座,就是伊萊恩叔叔咯。"狼人又說。

犬人少年卻一臉疑惑:"呃誰是伊萊恩叔叔。不認識汪。"

"噢,算了,別管那頭笨熊。"貝迪維爾盯着黃道中間的處女座,只聯想到艾爾伯特,但他決定不說出來。

"好了,泡澡也泡夠了,回去睡覺吧。"貝迪維爾站起來,同時抱起他的小哈爾:"要一個人睡嗎。還是爸比陪你一起睡。"

"爸比陪小哈一起睡汪,嘿嘿。"孩子高興地叫道。

"長這麼大了,還要爸比陪你睡覺。"狼人笑着說。雖然記憶中他兒子死去時大約只有五,六歲。

"就一次,一次而已嘛汪。"哈斯基真的像只小狗那樣偎依在爸爸身邊,瞪大了水汪汪的雙眼乞求着。

"嘿嘿好吧。"狼人抱緊了兒子,"爸比最喜歡小哈了,我的小寶貝。"

"小哈也最喜歡爸比了汪。"孩子吃吃地笑着。

在溫暖的火爐邊,貝迪維爾摟着他的兒子入睡。

(只要可以和兒子在一起,就覺得好幸福。)

(我這麼幸福,真的沒有問題嗎。)

(小哈蓮音希望你們在天堂裡過得快樂。)

"小哈"貝迪維爾說着夢話,摟着枕頭繼續打鼾。

"嗯"白熊人咬着指頭,正在猶豫該不該叫醒貝迪維爾的好。

"別管他,讓他睡過頭正好。"艾爾伯特穿着上衣,嘴巴刻毒地說着。

"可,可是---"

艾爾伯特胸有成竹地說:"獵人組織那邊也發來了情報,靠那些情報,我們能找到會場的。跟着我走準沒錯,伊萊恩。"

"可,可是貝,貝迪維爾怎辦。"

"我管他怎喵辦。"艾爾伯特無情地說,顯然還在爲昨天晚上的事生氣。

"嗚"貝迪維爾被熊與老虎的對話吵醒了,這才從牀上爬起來:"你們在吵什麼。現在幾點了。"

"早上七點。快遲到了。"艾爾伯特說,雖然他完全不知道圓桌試煉的第一場考試具體在什麼時候開始。

"真的。"貝迪維爾不以爲然地從被窩裡爬出,睡眼惺忪地穿着衣服:"好可惜,我還想先吃頓早餐再上路呢。"

"你怎喵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啊。,"艾爾伯特不滿地嚷嚷:"要是真的因爲遲到而被取消考試資格,該怎喵辦,"

雖然也有這個可能性,但直覺告訴貝迪維爾,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

畢竟,穆塔尼先知把那麼德魯伊教的秘寶【通靈石】借給了貝迪維爾。根據賽內澤爾房東的說法,這東西會帶領衆人,順利找到圓桌試煉的會場。而事實上,狼人作的那個夢,確實是這顆通靈石做的好事。他能在夢中與他的兒子哈斯基相會,都得感謝這顆古怪的玻璃珠子。

因此,比起去懷疑這一切,狼人還是決定相信到底。從一開始就相信穆塔尼先知了,沒有道理現在才來反悔。

要是這件寶物最後還是失敗了,讓貝迪維爾他們錯過了考試,狼人也知道該回來找誰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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