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唱詩班的孩子在教徒的帶領下朝集會場走去。與剛纔過來的時候相比,會場上貌似多了不少裝飾佈置,燭臺的數量也增加了一倍。然而這裡還是頗暗,而且空氣中瀰漫着薰香氣味也越發嚴重,刺激得哈斯基的鼻子非常之不舒服。犬人少年一邊忍受着那刺鼻的香味,一邊心不在焉地四處張望,試圖從不斷聚集過來的人羣中,找到之前那位阿姨的身影。那是他找到他爸比的唯一線索了,不論如何都不能錯過。
而躲在哈斯基的兜帽裡的星輝龍煞星,也從兜帽做工粗糙的縫線空隙中往外張望,試圖在人羣中找到凱,以免在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混戰中能夠馬上辨認出敵我。
隨着教徒們的聚集,集會也開始了。一旁也有誰奏起豎笛和絃琴,伴隨着音樂的節奏,唱詩班的孩子們也開始唱起頌歌。然而這奇妙的頌歌聽起來有種讓人背脊一涼的詭計感,頌歌的內容貌似本來就不是英文,估計是拉丁文,反正哈斯基和哈爾從歌詞到歌曲的意思都一竅不通,只能跟着其他孩子們一起,學着口型地唱起來,但實際上兩名獸人少年唱歌的時候是不發聲,或者只發出一下半下低聲的哼哼。
奇妙的,讓人昏昏欲睡的頌歌唱完之後,哈斯基覺得自己的眼皮快要塌下來了。幸好住持這場集會的教會大祭司哼了一聲,讓唱詩班肅靜,隨即宣佈集會開始。
"兄弟們,姐妹們,午安。"教會大祭司的語調頗具威嚴感:"又是每週一次的集會時間了。首先,讓我們讚美寂靜之主,讚美幽暗深邃之中的一切。禱告吧,孩子們!願寂靜與安寧環繞我們,讓我們在黑夜之中得到和平。"
"願寂靜與安寧環繞我們,讓我們在黑夜之中得到和平。"教衆們如同唸書般跟着說道。
"願沉寂的睿智點亮我們,讓我們走在幽邃之中而無所畏懼。"大祭司又道。
"願沉寂的睿智點亮我們,讓我們走在幽邃之中而無所畏懼。"教衆們繼續如同唸書般跟着說。
躲在哈斯基的耳邊只做旁聽的煞星,心裡不禁納悶。他對這些宗教分子本來就沒有多少好感,即使到目前爲止集會的內容還看不出半點不對勁的地方。在龍類的歷史上,除了遠古時期被獵龍人一族獵殺之外,人類裡還有幾個自稱爲獵龍聖殿騎士的宗教團體,專門找龍族麻煩。這些傢伙即使在龍類隱世,與人類不再有任何利益上的衝突以後,仍然不時有找龍族麻煩。很久以前以各種理由闖進煞星的龍穴,想要獵殺星輝龍(當時還是紅火龍)的煞星的獵龍聖殿騎士,記憶中至少有十多批。其中被煞星反殺的聖殿騎士估計超過三位數字。
這些獵龍聖殿騎士最讓煞星討厭的一點是,他們不知道放棄。明明打不贏星輝龍(紅火龍),那羣宗教瘋子們仍然絡繹不絕地攻上來,眼睜睜看着自己被火焰烤焦,嘴裡卻在讚美着他們那甚至不一定存在的神。
所以說,人類真是愚蠢。
即使在科學發達,已經沒有了神的時代,有些愚蠢有軟弱的人,仍然想要去相信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僅僅是人類自己捏造出來的神。這和一羣沒穿衣服的笨蛋在冬天抱團取暖,是一個道理。
那些瘋子們認爲自己相信某個神就能得到永生,得到救贖,然而他們只着眼於遙遠未來的一個不能確定是否存在的事件,卻忽視了現下。即使連只是一條龍的煞星都知道,人是活在當下這個道理。但是爲什麼有些人就是不懂呢。不,不是不懂,或許只是因爲他們絕望了,對當下的狀況無能爲力了,所以纔在虛妄的幻想中尋求着,希望自己真的在遙遠的未來裡,能得到救贖吧?
可是,當初那羣傻頭傻腦地衝向煞星的烈焰,被烤成焦炭的聖殿騎士們,到底又有沒有得到過救贖呢?想到這裡,星輝龍不禁冷然哼笑了一下。
似乎聽到了什麼,大祭司的眉頭皺了一下。
"現在,獻上你們的純潔的鮮血,爲偉大的寂靜之主祈福吧。"大祭司說。
有教徒開始在人羣中巡邏,而那些愚蠢的教衆們竟然都一一伸出手臂,任由巡邏的教徒用匕首割破他們的掌心。匕首割破了人們的掌心,傷口其實並不深。但是匕首上似乎塗有某種防止傷口癒合的毒液,所以人們掌心上割出來的小傷口一直在淌血,血滴落在地板上,並沿着地板上的小型坑槽,一直想着集會場的中心聚集而去。就連哈斯基和哈爾,此時也像着了魔似的伸出了手臂,任由自己的掌心被割破,鮮血橫流。
這是……某種獻血儀式嗎?煞星皺了一下眉頭,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了。但是從到目前爲止的情節看,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不對的地方。雖然教會確實從教徒的手中取了血,但是這血的量還不算多,煞星看着哈斯基手心上的傷口,大概流了三分之一升的血它就止住血了。
"你不疼嗎?"星輝龍在犬人少年耳邊小聲問道。哈斯基沒有回答,似乎現在的時機不適合回答煞星。唱詩班的孩子們全都排列在會場中央,在衆目睽睽之下,哈斯基一亂說話就會暴露。
但是這小子即使不說話,也總該給一個反應吧。星輝龍對哈斯基這種愛理不理的態度非常不爽,他惡作劇般地在犬人少年的耳朵上咬了一小口。
當然,現在的煞星縮小到了壁虎般的大小,這一口咬下去不會太疼,最多隻是針刺般的痛楚。煞星本來是打算教訓一下哈斯基而已,誰讓那小子完全不搭理煞星?可是問題來了,煞星這樣咬了哈斯基一口,犬人少年仍然沒有半點反應,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痛楚似的。是因爲咬得不夠狠嗎?心裡略有不滿的星輝龍又張大口咬了哈斯基一下。
還是沒有反應。哈斯基這小子的耳朵彷彿被麻醉了似的。
不,不對。煞星這時候開始感到不安。哈斯基,甚至在現場那羣教衆,恐怕全都被催眠了!
是這會場裡燃點的煙燻使然嗎?
還是說,剛纔大祭司在集會時不斷念着的,讓人昏昏欲睡的禱告詞中,有把人催眠的暗示性語言?
但是這樣一來就有了個問題:爲什麼煞星就沒有被催眠呢?是因爲他本來就是一條龍,對催眠術有強大的抗性?又或者,是因爲他剛纔只顧得想別的東西分神了,沒有聽清楚大祭司的禱告內容?估計是因爲分神吧。那個冗長而無聊的禱告詞中必定大有文章。
------不管怎樣,現在的情況確實十分不妙。
會場裡大約有三十名被催眠的教衆,而剩下沒被催眠的的都是教會裡的幹部,是內部的人。這些傢伙們已經讓教衆們陷入了讓他們隨意擺佈的催眠狀態,即使用刀子割破他們的掌心採集血液,無知的教衆們都渾然不覺,甚至還會主動伸出手來任人採血。看到這裡,煞星已經基本上可以認定這個是邪.教組織了。問題就是他們除了採血以外什麼都還沒做,估計凱想從這個邪.教組織之中得到情報,還得繼續多等一會兒。
怎麼辦?星輝龍心裡納悶了。是現在就發難,衝出去把邪.教徒們全部殺掉嗎?凱那傢伙到底會不會有別的打算?要是煞星就這樣牟然行動,凱的計劃估計就會泡湯吧。而且哈斯基是過來找那名拜金女,以從那名拜金女口中問道關於他爸爸的事情,要是煞星就這樣在會場裡大肆搗亂,那個女人要麼會逃掉,要麼就這樣被煞星的攻擊牽連致死,事後哈斯基估計又會鬧翻天吧。
星輝龍的額頭冒出一滴冷汗。不行。現在還不能動手。繼續觀察一段時間再說。等到兩名孩子真的遇到危險了,煞星再動手大開殺戒也不遲吧。
於是,星輝龍煞星強迫着自己耐下性子來靜觀其變。
他本來還打算看一下這邪.教徒們的集會接下來還有什麼新的花招要耍,還要對這羣被催眠了的教衆們做什麼不妙的事情。但是,隨着大祭司唸完幾句無關緊要的禱詞以後,這次邪.教集會竟然就這樣結束了。
"很好。"大祭司哼了一聲,對在場的教會幹部們吩咐道:"帶這些人下去,讓他們吸醒神的沉香,然後把食物派給他們,送他們走吧。本次的集會進行得很順利,我們要感謝他們的配合。"
啥?------於是煞星感到更爲納悶,彷彿被錘子砸了腦門一記。
沒有了?竟然沒有了?!這個既然是邪.教徒們的集會,接下來肯定應該有更"精彩"的內容纔對啊?比如把活生生的人類祭品開腸破肚先給他們崇拜的神明之類的,又比如召喚出什麼邪惡的神明,把無辜的人吞噬,之類的。這不應該就是邪.教徒們的本性嗎?
Wωω⊕ тTk Λn⊕ ¢ Ο
但是爲什麼,竟然到這裡就完事了?煞星感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邪.教徒們只是從每個人身上採了些許血而已,那血量甚至都不達到危急健康的水平,而這邪.教集會就這樣無聊透頂地完結了?!
"啊,"然而煞星還是多慮了,大祭司退下去的時候又多看了哈斯基和哈爾一眼,開始作死:"這兩個小鬼……是獸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