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茲瓦爾的市郊後,貝迪維爾顯得一臉失落。
"你那副表情是怎麼回事。"亞瑟王並不瞎,他早已看見狼人臉上那深鎖的眉頭。
"很抱歉,亞瑟……"貝迪維爾從砂岩後找到了他藏起來的鐵騎,掀走遮蓋的布,揚起一陣沙塵:"我本來是過來看看情況而已的,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掃了你的雅慶。"
"沒關係。"騎士王大度地說:"託這個的福,我打探到了很多有用的情報。此行算是大有收穫了。"
他從懷裡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崔斯坦,你們現在在哪裡。我們的事情已經辦完了,馬上就和你們匯合。"
"我們在沙漠的正中央啊,陛下,"電話那頭傳來魚人王子鬱悶的聲音:"水脈已經找到了,接下來只需要沿着水脈的上游查探,一定能找到綠洲。我們邊移動邊發信號,你們跟着信號趕過來吧。"
"可以。"亞瑟瞬間又瞥了貝迪維爾的鐵騎一眼,然而鐵騎上的導航器昨晚被人拆掉了,現在還沒有裝回去。
正當王要開始發愁之極,圓桌騎士卡多爾急急忙忙地追趕了過來:"陛下,你們怎麼跑得那麼快呢,"
"卡多爾。"亞瑟王看了看他的部下,卡多爾手上拿着一個儀器,正是騎士王目前最需要的零件:"做得好,把導航儀帶回來了嗎,"
"劍聖亞克的記錄調查完了。"貝迪維爾從卡多爾手上接過導航儀,趕緊把儀器裝在鐵騎上。
"總之是先把記錄全部複製儲存在數據庫裡,這個導航儀暫時用不上了。"卡多爾看着亞瑟王和貝迪維爾,滿帶責備地道:"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連導航儀都不裝一個就在大漠裡行駛,要是迷路了怎麼辦。"
"可是我認得路……"貝迪維爾用螺絲刀把導航儀一點一點地安裝回去,又忙着接上電線,手法十分嫺熟。
卡多爾繼續責罵道:"認得路也不能這樣胡來,陛下你也是的,怎麼可以坐這種連導航系統都沒有的車子,要是出問題怎麼辦,"
亞瑟王搔了搔頭,沒作聲。他知道繼續理論下去也只會引來卡多爾這囉嗦的傢伙更多的嘮叨而已。
"行了,"貝迪維爾把導航儀裝好了,儀器的雷達馬上顯示出一名同伴的信號,估計是崔斯坦和伊文所駕駛的龍騎。它距離茲瓦爾只有十來公里,馬上就能趕上。
"那麼,"亞瑟跳上鐵騎的後座:"我們出發吧。有要事再聯絡你,卡多爾。"
圓桌騎士知道自己再嘮叨下去也沒有用,只好嘆了一口氣:"祝陛下一路順風。------你這小子一定要保護好陛下,要是讓陛下磕着碰着了,我可饒不了你,"
"哈哈……"狼人苦笑一下,踩下油門,駕駛鐵騎飛馳而去。
同一時間,開羅大賭場。
帕拉米迪斯領着賽費爾和艾爾貝特,走進了賭場。他們依舊穿着全新的[荷魯斯牌]西服,大搖大擺地走在賭場裡,如同一羣大富豪。
而豹人菲萊歐斯,也在賭場正門等着帕拉米迪斯父子(以及艾爾貝特)的光臨。他和昨天一樣,儼然一名賭場的保鏢狀,穿着一身清爽的緊身武者裝,把身上的完美線條充分體現出來。普通人看見這隻又健美又高大的豹子,一定會心存敬畏。
"噢,帕拉米,"然而這隻嚇人的藍色大貓,一見面就給了帕拉米迪斯一個熱情的擁抱:"我等你們一整天了。"
"咳咳……"帕拉米迪斯和他的義兄弟擁抱過後,低聲問道:"要怎麼去見那位斯芬克斯老爹。他就在這個賭場裡嗎。"
"對,老爹就在貴賓房裡等着。都跟我來吧。"菲萊歐斯笑道,笑容上帶着莫名的暖意:"老爹看見你們一定會很高興。這是一次家人團聚。"
帕拉米迪斯不作聲。菲萊歐斯這傢伙完全把那位黑社會老大當做親人了。這種狂熱的死忠行爲有時候甚爲可怕。
而當菲萊歐斯帶着帕拉米迪斯一行人向賭場的貴賓廳走去時,艾爾伯特用他的冰藍**眼睛,不安分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
時間僅僅隔了一天而已,這個賭場昨天的賭客們現在仍有出沒,這些人之中有不少曾目睹過帕拉米迪斯一行人的"事蹟"。此時他們不禁對豹人一夥投來敬意的目光,以爲帕拉米迪斯父子(以及艾爾伯特)是蒙受幸運女神恩澤的人,竟然能從這個大賭場裡發了一筆驚天橫財。
這些人當然不會知道,昨天艾爾伯特和賽費爾中的大獎,其實是賭場在暗地裡動的手腳。目的就是爲了讓老虎他們贏錢贏面子,在表面上享盡風光。
不,實際上,現在的他們更加風光。菲萊歐斯領着帕拉米迪斯一行人走進貴賓廳,還沒完全踏進去,地上的紅地毯邊沿便發出豪華的金紅色光芒。邊沿上的光芒只閃過一下便變得穩定下來,它們聚焦,自地毯底部向上射,從紅地毯那隱藏得極其巧妙的縫隙間滲出,顯現出地毯裡那平時根本看不見的美妙花紋。
撇開貴賓廳大殿兩旁那些金碧輝煌的建築不說,光是整整齊齊、穿着乾淨筆挺的制服,沿途迎接着帕拉米迪斯一行人的那些侍衛們,便足以說明這次見面的排場有多大。
------簡直就像是去謁見國王陛下似的。
艾爾伯特不禁更加疑惑了。對方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請他們過來,未見面先塞足了賄賂錢,見面前的排場又搞得如此誇張,到底是爲了什麼。
他們只是一羣身無分文,出身卑微的獸人而已。他們並不算得上是特別的有名,也算不上是特別的英勇善戰(至少外界不會知道他們的戰績)。
那麼,到底是爲了什麼。
跨過大廳,沿着背光的花紋紅地毯筆直走,穿越了無數根大殿的柱子,與上千名守衛擦肩而過,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個房間前。
由真正純黃金鑄造而成的門框上,是兩扇紅寶石雕琢而成的大門,每一邊都足夠一名壯漢通過。高雅的金紅色背光悄然從這紅寶石的雕刻縫隙中滲出,讓這兩扇氣派不凡的大門更顯精緻瑰麗。
懷着無比的敬意,菲萊歐斯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他就這樣在門前等候,做出一個[請進]的姿勢,讓帕拉米迪斯父子(以及艾爾伯特)進入房間。
那是個幽暗的房間,似乎沒有打開窗戶。但房間內的排氣系統十分優秀,房內的空氣一點也不悶熱,反而有一種舒緩神經的焚香隱約從房間內部傳來,讓人倍感鬆弛。
帕拉米迪斯望了他兒子賽費爾一眼,又轉而看了看艾爾伯特。他吞了一口唾沫,和兩名年輕人一起,戰戰兢兢地走進這個神秘黑社會老大所在的貴賓房之中。
幽暗房間的遠方,十二級紅寶石臺階的盡頭,坐在他的寶座上,那個高大的身影正是傳說中的斯芬克斯老爹,這個幫會的老大。焚香爐的微弱火光、以及寶座雕刻縫隙間的紅寶石光芒,微微地映照着這名大人物,把他的身影輪廓低調地刻畫出來。
斯芬克斯老爹從他的寶座上站了起來。
好高大。人類竟然能有這個身高嗎。這傢伙簡直就像是個小小的巨人。而且那一頭蓬鬆的秀髮是怎麼回事。
老爹用低沉而平緩的語氣問道:"我在早上用四條腿走路,中午用兩條腿走路,晚上用三條腿走路------我是什麼。"
帕拉米迪斯一愣。這是謎題嗎。以前好像在哪裡聽過……
"是人喵。"賽費爾已經迫不及待解答了:"還是嬰孩的時候用四條腿爬行,長大以後兩足而立,年老了則拄着柺杖,用三條腿走喵。"
"正解。"斯芬克斯老爹一笑,又走近衆人一步:"我是王者,卻從不戴冠冕;取而代之,我長着國王大人的鬍子,以容貌保持我的威嚴;我是霸主,卻從不捕獵嗜殺;取而代之,我坐鎮於自己的寶座,靜待下僕們的進貢------我是什麼。"
帕拉米迪斯又皺了一下眉。這到底是在搞什麼。猜謎大會嗎。
"是獅子,"艾爾伯特也忍不住答道:"非洲的雄獅,草原上毫無疑問的王者。"
"正解。"斯芬克斯老爹又一笑,再走近了衆人一步:"我既無形又無色,但我使人盲目;我既無毒又無害,但人們懼怕我,用火把我驅散;人們對我敬而遠之,但又不得不依靠我,以尋求安寧。------我是什麼。"
帕拉米迪斯心裡早已有了答案,但他不作聲,期待着由年輕人們去回答。
賽費爾想了一想:"是黑暗吧喵。"
"呼呼呼……正解。"斯芬克斯老爹滿意地一笑,朝衆人走得更近:"我來無影,去無蹤,永不停留在世上任一處,快得無法捕抓;但當人們打開某扇窗戶,卻總能捕抓到我;我既無質,又無量,總是被人忽視;但我卻能恩澤萬物,讓弱小者得以成長。------我是什麼。"
艾爾伯特搖了搖尾巴,這個謎題恐怕是最簡單的一個,即使閉着眼睛都能答上:"是光。"
"正解。"斯芬克斯老爹輕輕鼓掌讚許道,走到了衆人面前十碼遠處。
隨着他的接近,其真面目也即將示於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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