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奇蹟之於法則 (表)

第二天。

"哈啊!"亞瑟翻身躲開一隻蠍尾獅的毒刺,順手一劍剁下怪物的頭顱。獅頭咆哮着飛走,掙扎着的身體揚起一股深綠色的毒血,臨死也要灑亞瑟一身劇毒。

少年卻一個滑鏟躲到了另一隻蠍尾獅的腹下,這頭蠍尾獅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灑了一臉毒血,亞瑟早已繞到怪物身後,同時出劍將第二頭蠍尾獅腰斬!

但他的戰鬥還遠遠沒有完結,一大羣蠍尾獅又猛攻而來。

無數帶着劇毒的蠍尾扎向少年,這種劇毒能瞬間把一頭大象毒死,普通人被輕輕刮過都會沒命。

然而少年並不畏懼,他的心中只有憤怒。

憤怒會讓普通人的智商瞬間跌至零,讓智者頓成莽夫。

然而,這名少年在長久的歲月裡持續不斷地燃燒着怒火,他早已學會讓理智和憤怒並存。憤怒不僅沒有讓他變蠢,反而激發他的思維,亢奮他的身心,讓他擁有超凡的反應速度。

少年用神速回避死亡,在萬毒叢中跳舞,讓那些長着毒尾的死神大亂陣腳!蠍尾獅們追逐着少年的身影亂刺一通,卻總是慢人一步,只能眼看着少年從毒尾陣的空隙間溜過。在怪物們猛攻無果,開始顯出疲憊之時,亞瑟便揮動手中光劍反擊。

綠光瑩爍,劍影遊弋。

一閃,兩閃,五閃,十閃,百閃!

怪物們被斷尾,心臟被刺穿,手腳被砍下,頭被轟爛,紛紛死絕。不足十秒便屍骸遍地。

"哈,哈,哈------"少年喘了口氣,冷眼看着二十碼遠的巨大蠍尾獅首領。這傢伙有一頭大象般高,九條滿布毒針的蠍子尾巴聳立着,蠕動着。

"小弟們都死了,你還苟且偷生嗎?"少年揮動光劍挑釁:"來受死吧!"

被激怒的蠍尾獅王一躍而起,九條蠍尾瘋狂的擺動着,從各個方向一齊刺向少年。

一輪穿刺過去,一具幾乎被刺爛的屍體跌落在地。但那只是一頭小蠍尾獅的屍體,少年用投影魔術做出的替身。

蠍尾獅王因爲劇痛而猛烈抽搐了一下,然後無聲地倒下。它的身體在落地前就被分解成數百片碎肉,發着燒焦的氣味跌落一地。

少年在怪物的屍體堆裡爬出,若無其事地抹去臉上的污垢。

"這小子今天下手真狠。"高臺上在觀察的高個子蒙面人說。

"這已經不是廝殺,而是單純的屠戮了。"另一個蒙面人不屑地說,"多麼兇殘的【龍】。"

"卡梅倫,你爲什麼總是針對着這小子?"高個子蒙面人說,"就這麼討厭他嗎?"

"我只是說事實而已。"那個叫卡梅倫的蒙面人說,"團長纔是,爲何老是替這小子說話?他有那麼好嗎?戰鬥力是不俗,但還不到非常突出的地步。就我看來騎士團裡戰鬥力與他不相上下的人還是有十來個的。

而且,這裡充其量只是劍術的對比而已,騎士光靠劍術是不夠的,還得精通騎術,防禦術,盾術,嚴守騎士道和有堅定的信仰纔可以。"

(在這個宗教沒落的世界裡,你還去扯什麼【堅定的信仰】?)

"別給我扯那些該死的規條。"被稱呼爲團長的蒙面人不屑地揮手道,"我出道的時候一樣是個乳臭未乾的小鬼。騎士道什麼的連想都不會去想。

可是,你看到了嗎?我在五年內連跳三階,最終爬上了團長的位子。這個世界並沒有你想得那麼複雜,結果還是強者決定一切。

強大的人無論如何都是強大,最終都會出人投地。如果看到了這樣的人不好好地加以利用,等他強大到你無法控制的地步,就以經太遲了。"

卡梅倫看着高個子的蒙面人:"哦,團長果然老謀深算。"

"那麼?"團長帶着某種期待的語氣問道。

"還得再觀察一下。"卡梅倫卻執意不肯放人,"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如果他不能滿足我的期待,團長您的任性也請到此爲止吧。"

"好吧。"團長嘆了口氣,似乎和對方說了半天還是對牛彈琴,"把深淵之主放出來吧。"

(快點解決了,我好去喝酒。)

(反正誰會贏,結果早就知道了。)

少年還在和一隻巨靈對打。敵人有數十英尺高,氣盛力壯,被光劍多次砍傷仍然幹勁十足。

"最討厭你這種皮厚血多的傢伙。"少年握緊了光劍。他打算一擊刺穿巨靈的腦部,讓它再也動不了------但他還在找機會。

然而,死鬥坑的門突然打開不是打開,是直接崩塌,從裡面衝出來的是一隻巨大無比的骸龍。

那是死去的龍的怨念(殘留的固有光子)附着在龍骨之上,再漫長的歲月裡不斷轉變,最終化成的死靈。

它沒有記憶,沒有思想,沒有感情,也沒有知覺,只有純粹的殺意。

骸龍猛衝上來,一腳踩扁了巨靈。它堅硬多癤的腳掌不斷扭動着,把腳上的血糊弄乾淨。然後,它示威似的向着亞瑟高聲咆哮。準備下一輪衝刺!

"真是太好了,"少年無奈地聳了聳肩:"走了一個皮厚的,又來一個連皮都沒有的。"

巨龍向少年猛噬而來!這巨大的身形,這橫掃千軍的攻勢,以人類的機動力絕對躲不開!就算躲開也會被掀起的衝擊波吹飛,撞在牆上,頓成肉醬!

怎麼辦?

時間過去萬分之一秒。

會死!

時間再過去千分之一秒。

不想死!特別是不想死在這種無意義的地方!

時間又過去百分之一秒。

死了就是完結,死了就是灰飛煙滅!

時間又再過去十分之一秒。

纔不會死在這種地方!我是亞瑟潘托拉肯,總有一天會成爲全地以上最強劍士的人,是死神都要向我低頭的人!

"哈啊啊啊啊啊啊!!"少年沒有逃,反而下意識地迎了上去,把光劍的出力開到最大,對着怪物猛砍出一劍!!

那一瞬間發生的是,絕不可能發生的,【奇蹟】。

區區一把光劍,它的光子反射鏡就算全功率運作,也不可能放射出這麼多的光子。因爲周圍的空間中沒有那麼多可供收集、反射的自由光子!

那就是,【無中生有的力量】。違背了自然法則,違背了等價交換,超越了自然力量的存在。

那是,【第三奇蹟】的具現化,"光子創造"(photoniccreation)。傳說中創世神創造世界,最初就是從一片虛無裡創造出光子的海洋,一切物質、能量、魂靈、境界的始源!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卻有如創造宇宙般突然爆發出來的光子風暴,不僅抵抗住了骸龍的致命一擊,還直接把它的頭骨轟擊成灰燼。

駭龍毫無反抗之力,只得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在光輝之中消逝!

可怕的一擊。

這一擊,要是用在戰場上,又會有多少生命在瞬間湮滅?

無頭的巨龍轟然倒下,屍骨被一股內在的邪火燒成粉末,再也不復存在。看完了這一幕,神經緊繃的少年終於放鬆下來。他一放鬆,馬上就倒下了。

"還活着"少年亞瑟無力地自語道,"活着真是太好了。"

"醫療隊已經趕過去了嗎?"高大的蒙面人一邊指揮道。

"怎麼樣?看到你想要看的東西了?"他又回頭問道。

"不是我先前期待的東西。"卡梅倫回道,"不過,那確實是有趣的現象。值得繼續觀察。"

"還觀察?模擬器裡已經沒有比深淵之主更強的敵人了。"團長說。"你原本到底期待看到什麼?"

"我期望看到他逃走。"卡梅倫冷靜地道。"面對---絕---對---打不贏的對手,正常人一定會逃跑。不知道逃生的人就沒資格做騎士。一個人自己的生命纔是最寶貴的。不懂得珍惜生命的人怎能讓他上戰場。"

他根本不知道,少年從未打算過做個騎士。

"如果他逃不掉被打死就算不及格。如果他不逃直接被打死,也算不及格,就是這種陰險的設定嗎?"團長報以滿帶諷刺的冷笑,"然而,他沒逃,而且還打贏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只能說,他更像一頭怪物了。"卡梅倫冷冷地說。"你以爲你真的有能力控制得了這頭怪物嗎,里昂?"

"天曉得。"騎士團團長意味深長地一笑。"和【龍】打交道這已經不是頭一回了,但是這是最有趣的一回。就讓我和這條【龍】再愉快地相處一段時間吧。"

語畢,團長一揚斗篷,消失在黑暗之中。

團長只是要藉機玩樂。這正是卡梅倫最擔心的一件事。

逗一條龍玩,遲早會被龍咬傷------卡梅倫的擔憂將在半年後應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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