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可就不懂了。”我笑道:“知道啥叫安慰劑效應嗎?”
“不知道。”關大哥腦袋晃得像撥浪鼓。
“醫生把裝着麪粉的膠囊給病人吃,告訴病人這是新研製的特效藥。”我邊比劃邊說道:“病人受到了心理暗示,以爲自己吃的藥有效。你猜怎麼着?也許沒幾天病就好了。這就是安慰劑效應,你們那什麼功法、符水基本上就是這個道理,你深信他那一套,有個小病小災的自己就好了。明白沒?”
關大哥將信將疑的點點頭道:“咱不說那些了。兄弟,你和教裡這些人的仇算是結下了,下一步打算咋辦?”
“咋辦?愛咋辦就咋辦!”我哼了一聲道:“你兄弟再老實也不至於眼瞅着人家拿迷香薰我不吱聲吧?他們愛咋咋地吧!”
“唉。”關大哥打了個唉聲道:“不是哥說你,你就不能去服個軟、認個錯?無生神教樹大根深,你還是別找這個麻煩了。”
“哈哈。”我笑道:“這話可不像從你關大哥嘴裡說出來的啊?你老哥是路見不平就能大戰城管的主兒,怎麼現在還膽小怕事了?”
“人窮志短唄。”關大哥一拍大腿道:“你大哥這輩子算是沒出息了。”
“今天多虧了大哥幫忙。”我給關大哥倒上一杯茶,說道:“你給兄弟解了圍,我咋說也得給你個說法,你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關大哥點點頭,我繼續說道:“大哥你回去就轉告那什麼大師兄,我就是個跟着人家混事的學徒,賺幾個小錢養家餬口。我這小人物和你們大神教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他們不招惹到我頭上,我也沒那閒心去找他們麻煩。至於什麼賠禮道歉的,就免談了。”
關大哥咂咂嘴,面有難色。還不等他說話我又說道:“大哥,咱哥們是拘留所裡的交情,兄弟不藏着掖着,有啥我就說啥。我聽說那無生神教上依靠達官顯貴、下招攬街邊的大爺大媽,可幾次接觸下來,我發現這教中的人盡是些旁門左道,連那什麼大師兄都是靠着變戲法騙錢,要我看他們這麼搞下去早晚要攤上大事。大哥你還是及早脫身爲妙。”
關大哥撓撓腦袋,不置可否。我身子向前探又對他說道:“我還有件事情想求大哥幫忙打聽打聽。”
“好啊。”關大哥道:“啥事兄弟你儘管說。”
“我不是跟你說我在港上救下來一個丫頭嘛。”我道:“就是剛纔我送走的豆子。她到底和無生神教有什麼牽連?爲啥連剛纔跟你在一起的那倆人都認識她?能幫我問出來不?”
關大哥連連點頭道:“行、行、行,我去給你問問。”
我和關大哥一人灌了一肚子茶水,到頭來他沒法說服我去跟大師兄賠禮道歉,我也沒能勸得他立刻退出無生神教。關大哥愁眉不展,生怕神教的人再找我麻煩。我滿不在乎的勸了他幾句就起身告辭,我倆出了茶館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回到家裡躺在牀上我眼睛瞪得老大睡不着,回想着我和豆子牽手走在馬路上的情景。我有新女朋友了?豆子是我女朋友?拿起手機想給她發個信息確認一下,斟酌了半天只打了十幾個字,想來想去還是刪除了。想起那黑臉唐裝男說的話,豆子和我在一起她沒辦法向她父母交代?那是什麼意思?難道豆子父母也是無生神教的?別看我和關大哥說起神教的事滿不在乎,現在仔細想想也難免有些心虛。海叔、範胖子、太子妹都不在,這邪門的神教真要是和我糾纏不清還真是個麻煩事。怎麼辦呢?實在不行明天給海叔打個電話問問?我一頓胡思亂想,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還是老樣子,早上起來喝了我媽給煮的粥,收拾收拾就去“公司”上班。坐在椅子上我心裡就好像裝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的,滿腦袋都是豆子的模樣,說什麼也靜不下心來。幾次拿起手機想給她打個電話,可是又覺得我這樣是不是太沒有城府了?是不是應該再晚一點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隨便打個電話給她?打過去說什麼呢?昨天拉手就算當我女朋友了?這麼說行嗎?我在屋子裡踱來踱去拿不定主意。
對!我回請她吃飯。我太聰明瞭!就說昨天不是你請我吃飯嘛,今天你於哥請你。見面就好辦了,到底當不當我女朋友我還能看不出來?
想罷我終於鼓起勇氣撥通了豆子的電話,電話中卻傳來“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關機?我連打了三五次,豆子的電話始終關機。
沒活兒、豆子電話關機、沒心思看電影,漫長的一個上午就這麼熬過來了。我一邊吃着地溝油盒飯一邊按着手機,還是關機。就算昨天回去的晚,睡到中午也該起來了吧?怎麼還關機呢?上午我還在爲到底給不給她打一個電話而犯愁,這會兒我可實在是忍不住了,太鬧心了!我決定去找她!
拉上破捲簾門,我打了臺出租車直奔城北的小平房。也不知道當初吳區長說拆遷的消息準不準,這房子也買了幾個月了,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車開到了地方,我下車沿着崎嶇不平的土道穿衚衕朝我們的房子走,邊走心裡邊合計,別再折騰了半天到頭來人家不在這裡拆遷,那樣的話我和範胖子的如意算盤可是白打了。
到門口用手一推大門竟然沒上鎖,我心說豆子這丫頭也真是的,一個女孩自己住咋連門都不鎖?看樣子她是在家?推開大門往裡走,走到屋門前我卻大吃了一驚!屋門其實就是扇木頭門,只見這扇木門零零碎碎的倒在一邊,有人破門而入!?“豆子!”我驚呼一聲快步衝進屋子,可屋子裡卻哪有半個人影?
我腦袋“嗡嗡”直響,到底怎麼回事?豆子遇見壞人了?被綁架了?我手忙腳亂的掏出電話就播了110,磕磕巴巴的算是報了案,轉身出了屋子想去左鄰右舍問問聽沒聽到什麼動靜,誰想敲了半天的門,兩家都沒人。
萬般無奈我只好跑到馬路邊上等警車。還真別說,沒過多一會兒一輛警用麪包車就開了過來,我連忙招手示意是我報的案。警車門一開,走下來一胖一瘦兩個民警。胖民警胳膊上夾着個本夾子,問我說是你報的案?我說對,就是我,我房子被人破門而入了,人被綁架了!
綁架?瘦民警說誰被幫綁架了?我一邊頭前帶路一邊說是我一個住在這裡的朋友被綁架了!兩個警察進屋東瞅瞅西看看,說丟什麼東西沒有?我說這裡壓根也沒什麼東西,沒丟東西,是丟人了,一個丫頭不見了!
胖民警說你把話說清楚,什麼丫頭不見了?我說我把房子借給朋友住了,今天給朋友打電話她關機,我就過來找她,結果一來就看見門被踹開了,我朋友也不見了。胖民警說你朋友叫什麼?我說叫竇梓。胖民警把名字寫在本子上,又問她多大年紀?什麼民族?家庭住址是哪裡?這下可把我問懵了,我說我就知道她叫竇梓,別的就不知道了。
瘦民警一撇嘴說你就編吧,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出租房子的時候沒要人家身份證吧?沒去我們派出所備案吧?人家房客臨走踹壞了你一扇門你就不樂意了?還叫我們警察幫你找人?你知道報假警啥罪過嗎?廢話少說!出租房子沒到派出所登記,先交五百塊錢罰款吧!
我鼻子都被氣歪了。我說都啥時候了我還有心和你們警察開玩笑?哪兒和哪兒啊就罰五百?住在這裡的真是我朋友,我現在真的找不着她了!我報案失蹤人口行不行!?胖民警說行啊,過48小時你再報失蹤人口,可你一張嘴就說個名字,別的啥都不知道,咋給你立案?
我說你們不是有戶籍聯網嗎?打個名字就能查。我朋友的名字還有點特殊,全市也沒幾個,一準能查到!走,我現在就跟你們回派出所查去。瘦民警一瞪眼說現在是你辦案還是我辦案?你算幹啥的就指揮警察啊?那戶籍資料是你隨便查的?我和這兩個警察糾纏不清,急得滿頭大汗,忙說當然是您辦案,那您說我朋友這事咋辦?
胖民警說就目前看你家房門是被人踹了,可這不代表你朋友就是被綁架了。你把身份證拿出來我們做個登記吧,留個聯繫電話,你得保證隨叫隨到。我拿身份證給警察登記,又留了手機號。胖警察登記完把本夾子往胳膊下一夾轉身就走。啊?這就走了!?我緊趕幾步說你們二位這就走?這就算完事了!?
瘦民警說不走幹啥啊?你還留我們吃晚上飯?我說這事也沒處理完啊?胖民警說的確沒處理完,不是告訴你準備隨叫隨到呢嗎?萬一被我們查出來你報假警你小子就等着倒黴吧!
不等我再說話,這二位上了警車一溜煙開走了。我傻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