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蓉蓉的引領下,王思宇走進了一家高檔會所,這裡外表很普通,和街上常見的休閒會所並沒有什麼區別,可穿過貼滿金箔的通道,進了包間裡面,頓時讓人感到眼前一亮。
房間裡,幾乎所有的傢俱,都是仿明清的古典傢俱,牆壁上更是掛着名家字畫,屋子裡面的陳設極爲考究,哪怕是毫不起眼的地方,也處理得極爲精細,沒有絲毫的瑕疵。
落座後,服務員把精緻的酒菜端了下來,倒上紅酒,就小心地退了出去,這些人都是經過特殊培訓的,不聽客人的談話,不問客人的名字,更加不會向外透露出客人的任何信息。
這幾乎是所有私人會所的共性,強調私密性,給會員們提供絕對隱蔽安全的活動空間,而能夠來到這裡的,大都是社會名流,非富即貴,他們的生活圈子,已經和普通大衆隔離開了。
儘管對這裡的環境很滿意,但在聽到入會費要三百萬元,才能享受尊貴的會員服務時,王思宇還是有些吃驚,覺得很是不值。
這上流社會的門檻也未免太高了些,讓人有種望而卻步的感覺,王大官人雖然已經貴爲華西首富,但在花錢方面還是極爲摳門的,從未有過一擲千金的舉動。
艾蓉蓉挑起高腳杯,搖了幾下,抿嘴笑道:“王書記,怎麼樣,在這裡給您辦張卡吧,以後這間包房就是專屬於您的了,不對其他人開放,來南都見客人,談事情也方便些。”
“不必了。”王思宇笑着擺擺手,搖頭道:“艾總,感謝你的美意,不過,我還是喜歡現在的生活,若是脫離了大衆,會感覺很不適應。”
艾蓉蓉拿起杯子,品了一小口,蹙眉道:“王書記,恕我直言,在您的身上,根本沒有我熟悉的那種味道。”
王思宇笑了,拿手摸着頭髮,有些曖昧地道:“那當然了,我和謝明輝同志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艾蓉蓉白了他一眼,晃動着晶瑩剔透的高腳杯,凝視着杯中紅褐色的酒液,蹙眉道:“說實話,你和我周圍圈子裡的人都不一樣,甚至,有種奇怪的感覺,離你越近,就越是看不透。”
王思宇點了一顆煙,皺眉吸了幾口,搖頭道:“看不透很好,艾總,別嘗試接近我的私人生活,那樣很不好,我這個人,還是比較傳統的,對私生活看得很重。”
艾蓉蓉點點頭,悵然道:“看得出來,您很緊張,放心吧,我不會去招惹那個女人,事實已經證明了,冒犯您,對我沒有半點好處。”
“那就好。”王思宇笑笑,舉起杯子,和她叮地撞了一下,輕聲道:“艾總,不是有句老話嘛,叫‘不打不相識’,讓我們把不愉快的一頁翻過去,重新開始。”
“不打不相識?那也不是這樣打地!”艾蓉蓉俏臉緋紅,哼了一聲,又品了下紅酒,輕笑道:“王書記,可不能這樣算了,人家,那裡……現在還疼着呢,您要想辦法補償一下。”
“怎麼補償?”王思宇笑了笑,把手放在嘴邊,咳嗽着道:“要不,再給你揉揉?”
“去!”艾蓉蓉橫了他一眼,慵懶地站了起來,手扶椅背,嬌俏地道:“還是上次的事情,只要您同意合作,咱們這筆賬就算了,而且,如果你喜歡,還可以再打幾下。”
王思宇笑笑,沒有吭聲,而是悶頭吸菸,嘴邊飄起淡淡的煙霧,在繚繞的煙霧中,他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艾蓉蓉拉了下裙子,擺出一個極爲撩人的姿態,把那渾圓的翹臀挺了起來,笑吟吟地望着王思宇,眼神中竟閃動着別樣的光彩,半晌,她眨了下眼睛,用充滿誘惑的聲音道:“怎麼樣?”
“不太好吧?”王思宇微微一笑,撣了撣菸灰,心平氣和地道:“艾總,你是個有野心的女人,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和野心是成正比的,但對於那樣的遊戲,我並不感興趣。”
艾蓉蓉臉上閃過詫異之色,不解地道:“王書記,那應該是雙贏的方案,您大可以利用我,來增加對謝家的影響力,或者爭取到我父親的支持,實在是想不通,您什麼要拒絕?”
“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王思宇把菸頭熄滅,丟到菸灰缸裡,雙手抱肩,微笑着道:“我不喜歡利用女人,也不想搞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情。”
“知道了。”艾蓉蓉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臉上閃過落寞之色,幽幽地道:“無論如何,我都會成功的,只是,要多付出些時間罷了。”
王思宇看了她一眼,皺眉道:“艾總,掌管謝家的財富,對你而言,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嗎?”
“那當然了。”艾蓉蓉拿手支起下頜,淡淡地道:“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整合謝家的資源,親手締造一個金融帝國。”
“祝你成功!”王思宇舉起杯子,把杯中紅酒喝下,又拿起手機,發了封短信,幾分鐘後,電話鈴聲響起,他接通之後,溫柔地說了幾句,就掛斷電話,起身告辭,離開了會所。
半小時後,王思宇駕駛着車子,來到市中心一家醫院的住院部,把車子停好,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卻見白燕妮牽着一個小男孩,正在院子裡散步。
王思宇趕忙走過去,望着面容憔悴的白燕妮,輕聲道:“燕妮,孩子怎麼了,得了什麼病?”
“沒什麼,就是有些頭疼。”白燕妮向他使了個眼色,隨後低下頭,溫柔地道:“小樂樂,還不快和王叔叔打招呼?”
那孩子擡起頭,笑着道:“叔叔好,媽媽說了,您是當大官的,要我努力學習,以後也能當上大官。”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他抱了起來,輕聲道:“小樂樂,叔叔以前就見過你,只是那時候,你還小的很,整天就知道哭。”
那孩子搖了搖頭,小聲地道:“叔叔,我現在不哭了,再疼都不哭,媽媽倒是哭了好多次呢,今天中午,我睡覺的時候,發現她還在哭,媽媽一點都不堅強。”
王思宇心裡咯噔一下,拿眼去望白燕妮,卻見她面色慘然,泫然欲泣,情知不妙,趕忙道:“小樂樂,咱們回屋吧,讓叔叔看看你的病房,好嗎?”
“好!”那孩子掙扎着跳到地上,兩人牽着他的手,回到樓上的病房裡,王思宇削了個蘋果,遞給小樂樂,就向白燕妮使了個眼色,悄悄地出了病房。
白燕妮嘆了口氣,拿手摸着孩子的面頰,溫柔地道:“小樂樂,乖乖地躺在牀上休息,媽媽出去一下,和叔叔說幾句話,知道嗎?”
“好,媽媽,你去吧,不用管我了!”那孩子極爲懂事地躺了下去,拿着蘋果,咬了幾口,就又翻起手邊的畫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白燕妮出了病房,來到王思宇身邊,從後面抱住他,淚水奪眶而出,哽咽着道:“小宇,是腦瘤喲,生在小腦的位置。”
王思宇嚇了一跳,忙拉過白燕妮,詫異地道:“燕妮,什麼時候檢查出來的?”
“前天剛剛查出來,發現得太晚了。”白燕妮拿手捂了嘴,抽泣半晌,才努力剋制住情緒,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原來,小樂樂的體質極差,尤其是身體平衡性不大好,和別的孩子相比,經常會無緣無故地摔跟頭,很容易受傷,可在西山縣的醫院檢查過幾次,並沒發現過異常。
無論是鍾嘉羣夫婦,還是白燕妮,起初都沒有在意,可到了南都之後,小樂樂的健康狀況愈加令人堪憂,有時玩得正開心時,卻忽然喊頭疼,而在吃飯時,也會無緣無故地嘔吐。
這種反常的行爲,讓白燕妮警覺了起來,前天下午,就帶孩子去醫院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無意中發現,小樂樂居然生了小腦腦瘤。
因爲發現的晚,瘤子已經長到小指粗細,愈發壓迫神經了,更加糟糕的是,孩子還小,根本動不了那樣的大手術,而手術的風險也很大,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二十。
專家的建議是採取保守治療,先用中醫療法,等到孩子長到十幾歲時,如果還不能治癒,再進行高風險的手術,當然,也有可能,孩子挺不到那個時候,病情就會出現惡化。
“是不是再上別的醫院看看?”王思宇微微皺眉,這個意外的消息,讓他感到大爲吃驚,也理解了白燕妮此時的心情,看着她那張梨花帶雨的面龐,就是一陣陣地心疼。
“沒用的,張老在這方面是權威,這家醫院治不好,到別處也沒有用的。”白燕妮嘆了口氣,摸出紙巾,擦去臉上的淚痕,哽咽着道:“現在,我能做到的,就是多陪陪孩子,給他一個最美好的童年,至於以後會怎麼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喲。”
王思宇愣了一下,遲疑着道:“國外呢?如果國內的治療水平不行,可以考慮出國治療。”
白燕妮淚如雨下,搖頭道:“張老講了,德國有家醫院還可以,但那種治療方式,是在燒錢,也許丟進去上千萬,也無濟無事。”
王思宇擺擺手,輕聲道:“只要有一線希望,都要試試,不要怕花錢!”
白燕妮哭得如同淚人一般,拉着他的手臂,難過地道:“前段時間,就感覺有些不對,總覺得孩子要出事兒,檢查結果出來,感覺天都黑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了……爲我做那麼多的事情,真的不值得。”
“你啊,真是太傻了,出了這樣的事情,要第一時間和我講!”王思宇默然半晌,才把嘴巴湊到她的耳邊,悄聲道:“白娘子,告訴你吧,西辰礦業集團就要上市了,你是股東之一,名下的股份至少也值五千萬,這些錢用來給孩子治病,綽綽有餘了。”
白燕妮呆了一下,轉過身子,淚眼婆娑地望着王思宇,揮起粉拳,敲打着他的胸口,痛哭道:“臭法海,傻的人是你喲,我這樣的女人,哪裡值得你付出那麼多!”
王思宇輕輕地擁着她,抹去她腮邊的淚痕,悄聲道:“相信我,燕妮,孩子一定能挺過來,不管付出多大代價,我都不會讓你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