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面具上,用金色的絲線勾勒出蝴蝶的圖案,雖然遮擋住了大半張面孔,可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殷紅豐潤的嘴脣,白膩可人的下巴,還是讓王思宇生出一絲熟悉的感覺,懷中輕盈優雅的佳人,應該是那位年輕漂亮的女主持人,給自己補習粵語的老師,沈楠楠。
“要不要打招呼?”王思宇皺眉眉頭,看着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與她進行着無聲的交流,見對方沒有點破的意思,他也就放鬆了下來,化妝舞會嘛,要的就是這種陌生的感覺,否則還帶面具做什麼?相信沈楠楠早已認出了自己,既然她不肯開口,那就一起裝糊塗吧。
想到這裡,他輕輕擺動着身體,載着懷中曼妙的身子,緩緩地挪動着,也許是受到酒精的刺激,此時與異性的接觸,顯得格外敏感,在不經意的碰撞與摩擦當中,感受到了那份綿軟嬌嫩,體內的荷爾蒙加速分泌,下身漸漸起了變化,放在女孩背後的那隻手,也變得有些不安分起來。
先是一根食指,隨着音樂的節奏,在女孩的背部,輕輕地點擊着,隨後,向下滑去兩寸的距離,毫無疑問,這是侵犯的前奏。
王思宇停頓了一下,試探着對方的反應,見女孩並無異狀,那隻手就悄悄地滑落下去,託在那柔軟挺翹的香.臀上,微微用力,讓兩個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暗自思忖着:“白日放歌須縱酒,黑燈跳舞好揩油,這跳交際舞,對男人而言,最大的樂趣,也許就在於揩油了。”
戴着蝴蝶面具的女孩身子一顫,卻沒有出聲,而是伸出尖尖玉指,在王思宇的手臂上捏了捏,隨即改變了方向,帶着王思宇,向舞池左側旋轉而去,在陰暗的角落裡,放慢了腳步,輕柔地搖曳起來,此時的舞池裡,腳步凌亂,人影婆娑,充滿了難言的誘惑。
十幾分鍾後,伴着燈光亮起,衆人心滿意足地分開,各自回到座位上,王思宇伸出右手,接過秘書楚茂林遞來的溼毛巾,擦了把臉,轉頭望向林臺長,微笑道:“老林,電視臺最近搞得不錯,尤其是那個《新聞夜航》節目,報道了很多社會關注的熱點問題,非常好。”
林臺長心裡‘咯噔’一下,彷彿有根弦被驟然拉緊了,他向角落裡瞄了一眼,就探過身子,勉強笑道:“王書記,感謝您的鼓勵,臺裡一定會繼續努力,築牢宣傳陣地,佔領輿論制高點,爲我市發展的大局服務。”
說罷,他又站了起來,招招手,叫來幾位服務人員,把提前準備好的筆墨紙硯拿了過來,請王書記題詞,王思宇正在興頭上,就沒有推辭,摸起狼毫筆,略一沉吟,就飽蘸墨汁,潑墨揮毫,在宣紙上寫道:“辦好電視節目,關注民計民生。”
剛剛落了款,周圍的人就熱烈鼓掌,秘書長侯晨豎起拇指,連聲讚道:“王書記的書法,剛柔並濟,勁道十足,極有書法大家風範。”
“不敢當,秘書長過獎了。”王思宇笑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這時,秘書楚茂林也湊過來,手裡拿着黑皮本子,輕聲道:“王書記,也爲我寫幾句話吧。”
“茂林啊,你就不要跟着湊熱鬧了。”王思宇微微一笑,接過簽字筆,想了想,就在黑皮本子上寫道:“做事要靜下心,以嚴謹爲本,實幹爲基,在‘環節’上下功夫,步步爲營,穩紮穩打,不搞投機,不走捷徑,不怕吃苦,不譁衆取寵。”
頓了頓,又在下面繼續寫道:“做人要沉住氣,以誠信爲本,愚鈍爲基,在‘裝傻’上下功夫,謙謙有禮,慎言慎行,不出風頭,不貪便宜,不圖虛名,不自作聰明。”
寫完後,沒有署名,把黑皮本子遞了過去,嘴裡噴着酒氣道:“喝多了,亂寫幾個字,你自己看了就可以,不要外傳。”
“好的,王書記。”楚茂林點點頭,笑着接過黑皮本子,翻開後,只掃了一眼,臉上就露出極爲吃驚的表情,他也是委辦有名的筆桿子,素來不肯服人,可見了這樣的文字,頓生甘拜下風之感,只覺得這位王書記當真了得,醉酒之後,依然才思敏捷,條理清晰,實在是令人佩服。
稍事休息,舞會的第二場馬上就要開始了,場地邊上的音箱裡,已經放出輕柔舒緩的音樂聲,而正當那位戴着蝴蝶面具,腳蹬紅舞鞋的女孩子向這邊走來時,卻被一個年輕人攔住,兩人站在幾米外,悄聲交談幾句,年輕人向這邊望了一眼,就跺跺腳,把女孩推開,轉身離去。
女孩愣了一下,趕忙從後面追過去,挽住他的手臂,走到角落裡,又小聲分辨着什麼,隨後,兩人像是發生了爭執,先後離開舞廳,直到衆人紛紛下場,卻再也沒有回來,王思宇感到有些掃興,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下了舞池,另外挑選了舞伴,有些心不在焉地跳了起來。
剛剛跳了七八分鐘,衣兜裡忽地震動起來,他忙鬆開手,向舞伴道歉,走到角落裡,打開手機,看了未接來電,見上面顯示的是沈楠楠的手機號碼,就知道有事情發生了,忙離開舞廳,來到外面的走廊裡,站到窗前,把電話回撥過去,接通後,他皺起眉頭,輕聲道:“喂,你好,是小沈吧?”
“王書記,是我……我遇到了些麻煩,想請您幫助解決。”沈楠楠的聲音微微發顫,像是有些恐懼,王思宇轉過頭,見兩名委辦幹部站在門口,望向這裡,就做了手勢,兩人趕忙回到舞廳裡,王思宇點上一顆煙,語氣和緩地道:“小沈,彆着急,有什麼事情,儘管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沈楠楠輕舒了口氣,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原來,她能分到電視臺裡工作,主要是靠男友的公公,市臺的劉副臺長,可沒有想到,最近半年,劉副臺長和林臺長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緊張,兩人多次發生口角,林臺長曾公開揚言,要把老劉趕出去。
這樣一來,同是電視臺主持人的沈楠楠,與男友劉春山兩人,也都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前段時間,林臺長甚至醞釀着,把劉春山從節目主持人的位子上拿下來,調到其他崗位上,在得到消息後,沈楠楠有些焦急,就單獨找了林臺長,請他高擡貴手。
兩人那次談的很好,林臺長信誓旦旦地表態,他與劉副臺長之間,只是工作上的分歧,並沒有私人恩怨,也不會遷怒到家屬身上,外面那些傳言,都是沒有根據的,請沈楠楠安心工作,不要揹負心理壓力。
下班之後,沈楠楠興沖沖地回到家中,把好消息告訴男友,兩人都很高興,當晚,還帶上禮物,到林臺長家裡登門致謝,劉副臺長也在次日上午,去了林臺長的辦公室,對過去的一些錯誤,誠懇地道歉,眼看着,一場風波就過去了。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幾天之後,沈楠楠又遇到新的麻煩,先是劉春山得到通知,被調到外地參加培訓,他剛剛離開的那天晚上,沈楠楠就收到了陌生人發來的多封短信,其中都是些不堪入目的黃色短信。
起初,她並沒有在意,以爲是無聊的人,在亂髮短信,就沒有搭理,刪掉了事,可接下來的日子裡,短信卻接連發來,發短信的人,似乎對沈楠楠的情況極爲熟悉,知道她的許多事情,甚至,對她每天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
連續兩週的短信騷擾,引起了沈楠楠的警惕,她感到有些恐懼,總覺得在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窺視着她,這給沈楠楠帶來了很大的困擾,連續多日,都沒有休息好,有一次,還險些在直播當中出現重大錯誤,遭到了欄目組領導的嚴厲批評。
一天下午,快下班時,沈楠楠被叫到了臺長辦公室,林臺長熱情地給她泡了咖啡,請她幫忙處理一份材料,沈楠楠喝了咖啡後,就坐在電腦前,整理文件,沒過多久,便覺得有些頭暈目眩,身體內躁動不安,像是有股熱流,在體內涌動。
就在這時,林臺長走到她的身後,開始花言巧語地表達愛意,並藉機動手動腳,把她嚇得縮成一團,連連哀求,若不是值班領導,遇到了要緊事情,打不通電話,死命地敲門,她根本沒有辦法脫身,回到家中,喝了兩瓶礦泉水,睡了一晚,才恢復了正常。
沈楠楠天生膽小,出了事情後,也不敢和男友及家人講,只是從那以後,行事小心了許多,不再單獨與林臺長接觸,每天下班之後,就早早地回到家裡,不給對方以任何機會,即便參加集體活動,也要男友陪在身邊。
但林臺長卻不死心,在短信裡極盡威逼利誘之詞,令沈楠楠疲於應付,爲了不惹惱對方,她只好巧妙周旋,並想法設法,尋找機會,擺脫他的糾纏。
上次在做採訪任務時,她遇到了王思宇的秘書魯玉婷,當得知新來的市委書記,想要學習南粵方言時,就覺得是個機會,如果能夠接近市委書記,成了熟人,無疑是找到了濱海市最大的靠山,自然能夠震懾到林臺長,讓他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出於這個目的,沈楠楠才自告奮勇,成了王思宇的家庭教師,然而,沈楠楠的男友並不瞭解其中的內情,對於她的舉動,就異常反感,兩人因此還大吵了一架,幾天都沒有說話。
在剛纔的舞會上,劉春山見市委書記在第一時間,就挑選了自己的女友作爲舞伴,心裡極不舒服,以爲兩人有私情,就極爲生氣,忿然離去。
沈楠楠在無奈之下,只好追了出去,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講了一遍,在男友的建議下,她纔打了這個電話求援。
“知道了,小沈,你和男朋友回來吧,我會酌情處理的。”王思宇耐心地聽完,皺眉吸了口煙,把手機掛斷,轉身回到舞廳裡,喝着茶水,和衆人閒聊起來。
過了一會兒,見沈楠楠和他的男友返回屋子,王思宇就轉過頭,望着林臺長那張油汪汪的圓臉,不動聲色地道:“老林啊,向你打聽個人,你們臺裡有位女主持人,名叫沈楠楠,她今晚來了嗎?”
林臺長臉上冒汗,暗叫糟糕,忙站了起來,賠笑道:“王書記,她應該來了,我叫人去找找。”
王思宇點點頭,盯着林臺長,一字一句地道:“老林,這位主持人風格很好,我很欣賞,是她的忠實觀衆。”
林臺長聽了,心裡有些吃味,趕忙叫人打了電話,不大一會兒,沈楠楠就帶着男朋友走了過來,兩人摘下面具,沈楠楠上前一步,咬着粉脣,有些靦腆地道:“王書記,您好,很高興見到您,旁邊這位,是我的男朋友。”
王思宇點點頭,指着旁邊的座位,微笑道:“坐吧,坐下聊。”
旁邊的一位副臺長趕忙起身,爲兩人讓出座位,沈楠楠和男友坐在旁邊,林臺長有些心虛,就抱着肚子,杵在旁邊,臉上帶着僵硬的笑容,不時地瞟向沈楠楠,眼裡滿是哀求之色。
王思宇轉過身子,從秘書楚茂林那裡要了黑皮本子,先請沈楠楠簽了名字,又望着那位英俊瀟灑的年輕人,笑着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趕忙站了起來,恭敬地道:“王書記,我叫劉春山。”
王思宇點點頭,笑着道:“好名字,一個沈楠楠,一個劉春山,這倒應了那句話,南方有嘉木,名山出好茶,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
旁邊衆人聽了,趕忙隨聲附和,都贊王書記水平高,出口成章,王思宇擺擺手,笑着道:“春山,你們兩人相處多久了?”
劉春山探過身子,有些緊張地道:“四年了,王書記,我們是大學同學,以前感情就很好。”
王思宇點點頭,摸着沙發扶手,含笑道:“那就好,要好好相處,什麼時候辦婚事,一定要通知我,我給你們兩位主持人,當一回主婚人,可以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了。”劉春山喜出望外,激動得漲紅了臉,趕忙笑着道:“王書記,我們兩人商量好了,過了立秋就辦婚禮,各位領導能夠蒞臨,是我們最大的榮幸。”
“好的,到時一定去,秘書長也要過去。”王思宇笑笑,又看了沈楠楠一眼,輕聲道:“小沈,有空的時候,帶男朋友來家裡玩。”
沈楠楠眼裡閃動着淚花,拿手捂了嘴,哽咽着道:“王書記,謝謝您。”
王思宇微微一笑,轉頭望着林臺長,收起笑容,淡淡地道:“老林啊,對臺裡的好苗子,一定要愛護,不能太嚴厲了,好吧?”
林臺長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在衆人的注視當中,連連點頭,勉強笑道:“王書記,請您放心,像沈楠楠同志這樣優秀的電視工作者,臺裡一定會創造極好的氛圍,幫助她們成長起來。”
“那就好。”王思宇點點頭,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就眯着眼睛,不再說話。
沈楠楠忙站了起來,伸出芊芊玉指,抿嘴道:“王書記,我想邀請您跳一支舞。”
王思宇笑着擺擺手,指着劉春山道:“不行,小劉會吃醋的。”
話音過後,衆人都笑了起來,劉春山羞臊難當,趕忙搖頭,誠摯地道:“王書記,楠楠有幸成爲您的舞伴,我高興還來不及,哪能吃醋呢!”
“是真心話?”王思宇轉過頭,笑眯眯地望着他。
劉春山連連點頭,笑着道:“王書記,是真心話。”
“那好,時候不早了,再跳一曲就打道回府。”王思宇擡腕看了下表,就站了起來,戴上面具,牽着沈楠楠的手,下了舞池,在悠揚的舞曲聲裡,優雅地跳了起來。
“謝謝,王書記。”蝴蝶面具後面,那雙眸子裡,已是一片晶瑩,沈楠楠說話的聲音很低,卻帶着顫音,顯然,內心之中,還有些激動。
王思宇嘆了口氣,輕聲道:“小沈,麻煩解決了,以後不用過來教課了,到了週末,多陪陪男朋友吧。”
沈楠楠沉默半晌,輕輕搖頭道:“王書記,我不想半途而廢,除非您能說得一口流利的粵語,否則,我是不會離開的。”
“怎麼,還在擔心?”王思宇微微一笑,用手攬着她的纖腰,輕柔地旋轉起來,淡淡地道:“他不敢的。”
沈楠楠搖搖頭,嬌嗔地道:“不是擔心,而是誠心想爲您做些事情,總不能白讓您幫忙吧。”
王思宇手上輕輕用力,觸摸着那纖細滑膩的腰肢,輕聲道:“沈楠楠同志,你就不怕,我變成另一個林局長?”
“嗯……不怕!”沈楠楠臉紅了,把頭轉向旁邊,嚅囁着道:“王書記,白姐姐可比我漂亮多了。”
王思宇淡淡一笑,搖頭道:“傻丫頭,那是兩回事。”
沈楠楠咬着粉脣,輕笑道:“王書記,我對您有信心。”
“好吧,那隨你。”王思宇嘆了口氣,盯着那隻漂亮的蝴蝶面具,暗自思忖道:“我對自己,那是半點信心都沒有的,這還沒等當上主婚人,就推倒了準新娘,不太好吧……”
推一本很歡樂的書,水煮金.瓶.梅,作者拾色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