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理國不想去動這些膿包,他陸爲民也一樣不想去碰。
從現在自己這個層面來說,要去碰合金會這個膿包那絕對是得不償失,一旦爆發開來,雙峰的發展就會受到很大影響,陸爲民也知道這樣拖下去這個膿包會越來越大,最後付出的代價也會更大,但是關鍵是現在縣裡沒有這個能力來處理這個膿瘡,以後雖然危害更大,但是卻是中央統一來解決,無論是從政令還是財力上來說,都要剛性許多。
按照陸爲民的想法,合金會這個膿包雖然不能一下子擠掉,但是可以緩緩的用藥捂着煨着,讓膿液緩緩收縮,甚至乾涸,比如不再新吸儲,適當降低利息,但這都不是治本之道,甚至還有可能提前引發混亂。
因爲這種高息攬儲,尤其是在縣城裡設立的經營部攬儲很多都是衝着高利息來的,一旦發現你的利息降低了,那些衝着你高息來的資金就會流走,而以現在合金會這種經營狀況,一旦大筆資金流走,也許就只有崩盤這一個結果,所以這中間的度如何來拿捏把握,相當考驗操作者的判斷力和把握火候的能力。
陸爲民不認爲現在有誰能把這個事兒給處理好,唯一的辦法就是拖下去,說得難聽一點就是陰乾,不讓它馬上爆發,拖延它爆發的時間,等待合適的時機來處理。
想到這裡陸爲民不由得還有些慶幸。朱明奎在窪崮區委書記任上時也想過要打合金會主意,但是幸虧是吃了一吃虧之後就遭到了齊元俊的堅決反對,這事兒纔算是作罷,雖然也有一些窟窿,但是相比鳳巢區這邊來,就只能說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錢理國以爲他自己走了一個好位置,滿心歡喜,結果沒想到接到手中的是一個火炭。燙得他手心起泡,欲哭無淚,欲罷不能。
小院內的林蔭夾道溼漉漉的,一下午的小雨讓整個環境都變得陰溼不堪,陸爲民從夾道里走過,身上沾染了一些灌木枝上的水滴,其中有兩滴灌進他的頸項中。讓他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寒戰。
不想碰這個膿包,但並不意味着膿包就不會破裂。更麻煩的那個火藥桶。那點集資要兌付利息只怕已經兌付不了兩年了,也難怪錢理國如此着急,黃祥志是真的給錢理國扔下了一個定時炸彈,他脫手了,現在就該錢理國來承擔起解決問題的責任了。
大廳的雙扇門虛掩着,陸爲民輕輕推開。
這個招待所還能堅持幾個月,縣旅發司投資的嶺峰賓館估計會在明年五月左右動工開建。這邊背後的農機廠廠房拆遷已經開始,主體工程主要在農機廠這邊。而現在招待所這一塊將會成爲賓館的前庭大院。
“笑眉姐現在可好了,這邊招待所還沒撤呢。她就要先攀上高枝兒了,縣委辦那邊主要幹些啥啊?我聽說可能成立一個接待辦,是不是就是讓她負責上邊來人來客的接待工作?”
馮薇薇的語氣裡說不出的豔羨,在聽說了招待所可能要撤掉時,招待所裡一幫女人們就像一幫受了驚的麻雀,嘰嘰喳喳的相互打聽着消息,但是當得知這個消息屬實,雖然還要等到明年,但是卻是一個無法改變的現實時,這一幫女人心裡都是惶惶不安,習慣了這裡的工作生活,突然間又要失去這份工作,這對於這些女人們來說都顯得有些難以接受。
有些門道的人都開始在尋找着出路,不趁着招待所解散之前把退路找好,真要到了樹倒猢猻散的時候,那就真的只有大眼瞪小眼,各自回家帶孩子了。
“狗屁,她負責?她有啥本事能負責?就憑她臉盤子生得好,**鼓屁股大?又不是替男人生養,**鼓屁股大就行。縣裡是要成立接待辦,但是怎麼也輪不上她,那好歹也是一個部門,不是誰都能去的,她能爬進縣委辦,進去也就是打雜,就算是她能進接待辦,也輪不到她負責,縣委辦縣府辦裡邊而那麼多人伸長脖子眼巴巴的望着呢,你想想那迎來送往,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在領導面前留個好印象,這種好事兒哪裡去找?”
一個有些尖利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語。
“可是笑眉姐已經到縣委辦去上班了,現在一天也來不了這邊一會兒,說那邊事兒忙得很,經常要跑豐州那邊,穿着打扮都和原來不一樣了,我看見兩次她都是坐縣委辦的那輛小轎車出入呢。”李曉佳語氣裡也充滿了羨慕,人和人不同,
坐在馮薇薇和李曉佳對面的那個女人一時間爲之語塞,但馬上又道:“哼,坐一坐車有啥了不起,沒準兒也就是人家順便送一送她,她就故意回來顯擺罷了。她忙得很,她能忙什麼,在縣委辦裡邊哪個不是人精,她若不是把陸書記侍候得好,加上她姐夫又調到縣委辦當副主任,就她那騷狐狸樣兒,能進得了縣委辦?”
馮薇薇和李曉佳都沒有搭這話。
“對了,你們倆不是和陸書記也挺熟麼?沒讓陸書記替你們安排一下?”女人看着馮薇薇和李曉佳,臉上露出詭異而又得意的笑容,“是不是沒把陸書記侍候好啊?還是被人家偷吃了抹了嘴提上褲子就不認了?”
女人有些刻薄的話語一下子就讓馮薇薇和李曉佳臉漲紅起來,“馬姐,你別在哪裡瞎說,……”
“得,別在我面前假惺惺了,要不就是有這個心,人家看不上吧?”女人看見對方兩人氣急敗壞而又惶恐不安的模樣,心裡說不出的快活,“陸書記這個人很記情的,而且很願意幫忙,我聽我哥說,原來窪崮那個章書記,現在是招商局的章局長了,他老婆原來在窪崮那個旮旯裡教書,現在想要調到縣城裡來,就是陸書記親自交待我哥必須辦好,一會兒工夫就把事情辦成了,城關派出所那邊還屁顛屁顛跑上門來,專門替他們把戶口辦上來。”
“啊?”馮薇薇和李曉佳都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些事兒,都有些吃驚,誰都知道要從鄉里調進縣城那得有多麼困難,沒想到在她們看來簡直就是難比登天的事兒,人家一會兒就能辦成,甚至連戶口都轉上來了。
陸爲民還真不知道教育局局長馬道恆還有這樣一個大嘴巴妹妹,平時他也沒有注意招待所裡這些女人,除了馮薇薇和李曉佳是杜笑眉安排日常負責他房間的打掃和服務,還比較熟悉外,其他人他都只有一個大概印象,不過這女人說的雖然語氣有些誇張,但是也的確屬實。
但隨後而來的話立即就讓陸爲民皺起了眉頭。
“所以我哥說陸書記這個人幫忙很盡心,一下子把啥事兒辦好了,嘿嘿,那杜笑眉還不是把陸書記在牀上給侍候舒服了才調到縣委辦去的,誰不知道這事兒?你沒見陸書記來住招待所之後,她打扮都要不一樣了,不就是爲了勾引陸書記麼?反正她也沒男人,能釣上陸書記,哪怕就是白日了,那也值得不是?”
女人粗野不文的話語聽得馮薇薇和李曉佳都是臉通紅,但是對女人的話卻也有些半信半疑,只不過出於和杜笑眉的關係,兩女都異口同聲的道:“不可能,笑眉姐不是那種人,再說了,陸書記在昌州是有對象的,怎麼會在縣裡……”
“行了,杜笑眉是什麼人你們清楚?我又沒說陸書記要找杜笑眉,有對象怎麼了?她十個杜笑眉也配不上陸書記啊,男人嘛,在外邊打打野食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誰不這樣?陸書記能睡她杜笑眉那也是看得起她!”女人一臉不屑,對馮薇薇和李曉佳的大驚小怪很是不齒,“官當這麼大,難道還能只睡一個女人,陸書記這麼年輕,這十天半個月都不回去一趟,難道就熬得住?杜笑眉若是沒跟陸書記上過牀,沒讓陸書記日過,我就跟你們姓!”
“這年頭,是男人的那個不偷腥?關鍵你得有那本事,讓人家心甘情願讓你偷啊,像縣裡原來的詹書記,那麼大個官兒,還不是心甘情願的讓省裡邊的官兒睡了,只不過那個當官的把她睡了卻給她弄出來這麼大一個事兒,虧大了!現在已經調走了的戚書記,那睡的女人還少了,宣傳部裡邊出去的那幾個女人,哪個不是靠跟她睡覺才混出頭,現在在人事局當副局長那個姓王的,還有那個在洪湖鄉當副書記的姓肖的,有啥本事,不都是靠跟他睡了兩年睡出來的官麼?”
被馬姓女人一連串的話語弄得暈頭轉向,馮薇薇和李曉佳都沒有言語反駁對方了,人家是馬局長的妹妹,在招待所裡也算是後臺最硬的了,雖然杜笑眉是最討厭這個女人,但也拿這個女人沒辦法,經常不來上班,還工資獎金一分不少照拿。
“這年頭,就這世道,上邊的也好,下邊的也好,只看你當官的有沒有本事讓大家有盼頭,縣裡邊情形能不能比上年好一點兒,年底工資大家獎金能不能比去年多拿兩個,誰管你去睡了幾個女人?又不是強姦,說難聽一點,陸書記這麼年輕就當了書記,又長得好看,真要日了你馮薇薇和李曉佳,那也是你們運氣!”
馬姓女人那種天經地義的教訓語氣讓馮薇薇和李曉佳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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