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二醫院急診室裡包紮着,陸爲民呲牙咧嘴的吸着冷氣。
腦袋上被磕破了,好在傷口不大,只是用鹽水清洗了一下,不用縫針,這天熱,再上點兒藥,不用補疤,要不這一個星期就別想去上班了,即便是這樣估摸着回去見着每一個人都得要問個一二三,陸爲民還得要琢磨着怎麼來回答這個尷尬的問題。.
肩膀上腫脹起來一塊,那傢伙的鐵棒不是吃素的,這一下饒是陸爲民臂部肌肉夠厚實,還是有些吃不消;背上也還捱了一棍,這一棍打得夠紮實,不過陸爲民知道對方大概是有意選擇了位置的,沒有直接往自己頭上擱,要不這一下就能讓自己徹底臥倒,這也說明對方不是想要置自己於死地,而是想要教訓自己一番,這也更讓陸爲民內心窩火。
頭上這一下是陸爲民在偏頭時被對方的鐵鏈子給掛了一下,還好,沒有打個正着,要不就真的要開瓢了,那就得把頭髮全部給剪掉,這大夏天的,又沒法用帽子遮掩,那就慘了。
甄妮和甄婕都眼淚汪汪的在一旁守候着,甄妮更是哭得給個淚人兒一般,眼睛紅腫得如桃子一般,這讓陸爲民心裡也是熱乎乎的,再說兩人感情有些齟齬,但是甄妮還是愛自己的。
“沒事兒了,小妮,別看你這樣,還以爲我出啥大事兒了呢。”陸爲民拍了拍甄妮的臉龐,沉靜的道:“不是你的事兒別在那兒自怨自艾,那是衝着我來的。”
“啊?!”甄妮和甄婕都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她們倆都以爲是在這迪廳裡蹦迪被一幫小痞子給盯上了,甄妮的屁股被人摸了一把甄婕也差不多,胸前那一團被人擠撞了一下,現在都還有點兒隱隱作疼,都是圍着那一幫人乾的事兒,誰曾想陸爲民居然說是衝着他而來,“爲民,你說是衝着你來的?!有沒有搞錯?”
“哼這種事情我不會搞錯。”陸爲民搖搖頭,不想多說。
“沒錯,爲民說的沒錯是衝着爲民來的,我們剛一進場子,那幫傢伙就撲了過來,周圍那麼多人,他們肯定是早就料定爲民要出來,所以纔會故意去惹你們。”蕭勁風眼睛裡閃動着陰狠的光芒他額頭上腫起了兩個大包,一個是被鐵鏈抽出來的,另一個則是被鐵扳手掛了一下,嘴脣也腫脹起來,還好只是鼻血流了一身,當然身上免不了還有些皮外傷不過都還算沒大礙。
陸爲民擺擺手,示意蕭勁風不要在這裡說這事兒,蕭勁風點點頭,垂下眼瞼,聽憑着值班醫生替他處理完傷口。
醫院裡來蘇爾的味道讓陸爲民很不適應,包紮完之後,陸爲民就想離開,站起身來揮動了一下胳膊,陸爲民才覺得這胳膊有些痠痛看樣子沒幾天恢復不過來。
走出醫院急診室門外,撲面而來的涼風讓陸爲民和蕭勁風都冷靜了不少。
“吳健呢?”陸爲民站在車前,甄妮和甄婕都知道陸爲民肯定和蕭勁風有話要說,兩女都有些擔心陸爲民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但是看到陸爲民微笑着擺手,只得遠遠站在一邊兒。
“去找人去了,我問過了,那幫人也時不時要來寰亞這邊兒玩兒,不過以前好像沒有在寰亞惹過事兒,也不是咱們195廠那邊的,還真有些吃不準這幫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來找咱們的茬兒,這事兒永遠沒完!”蕭勁風低沉的聲音壓抑不住怒意,“我看寰亞這邊也有問題,事兒出了這麼久,桓子衿才趕到,平時我記得都是鄭貴龍帶着一大票人看場子,今兒個可蹊蹺了,一個沒現身,桓子衿平時是不出面的,居然親自來了,怪了!”
“你說那個桓子衿是不是穿西裝那個三十來歲的傢伙?他在寰亞是個什麼身份?”陸爲民心中微微一動,擱在車引擎蓋上的手也收了回來,若有所思的揉了揉下頜。
當時他就注意到了那個傢伙臉上掠過的一抹愧疚之色,照理說就算是自己一幫人在寰亞場子裡捱了打,他們頂多覺得有點兒面子上掛不住罷了,怎麼會有那種尷尬愧疚的表情,這就是一個可疑之處。
就像蕭勁風所說,寰亞平時根本沒有人敢來惹事兒,而且即便是有什麼偶發性的事件,看場子的人馬上就會控制住局面,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開打了好幾分鐘都無人過問的情形,這顯然太過蹊蹺,唯一的解釋就是今天寰亞也有問題。
可是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似乎自己都和寰亞沾不上邊而,馬金章是個啥模樣的人他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結怨?
或者說是因爲甄婕甄妮兩姊妹長得太過漂亮,自己太過於招風所以引來禍事兒?也不像。
對方一人直接衝着自己來,一開打之後甚至連碰都沒碰過甄家姐妹,純粹就是要對付自己。
“桓子衿也是原來昌州道上混的,不過這人很低調,屬於那種半隻腳踩在道上的人物,他出名就是一個人爲了朋友全身上下捱了十三刀,血流了半條街,愣是不倒,活生生把對方那幫人給嚇退了,後來據說到醫院裡輸血都輸了兩千多cc才把命搶了回來,自此以後聲名大噪,不過這個人好像不太喜歡在道上混,很少出面,所以一般的小痞子都不清楚他。”
蕭勁風倒是對桓子衿的情況十分熟悉,“聽說他還是念過大學的,不知道他什麼原因,在那個時代讀了大學,居然還去混道上。”
陸爲民對這個桓子衿更是感興趣了,如果這個傢伙真是讀過大學的,那至少也是78年恢復高考之後最初那幾屆的,那年頭大學生一個賽一個緊俏,怎麼會淪落到混黑道這種情形?
“勁風,我想見一見這個桓子衿,這個人恐怕知道一些什麼情況,咱們今天吃了這麼大一個虧,總不能不明不白的就這麼走人吧?”陸爲民有些冷冽的笑了笑,“我一直想要低調,不想招誰惹誰,上一次被人給捅了一刀,我都不想聲張,我自覺自己現在夠老實了,可這還是有人要和我過意不去,莫不是覺得我姓陸的不能在昌州露面?”
當吳健找上門來時,桓子衿就知道這事兒不會這麼簡~~-單就了斷,馬金章把事情想得簡單,但是他不知道這回吃虧的是蕭勁風。
對蕭勁風,桓子衿早就認識,這傢伙在195廠就是一個不安份的主兒,前些年和昌州街上那些混子們沒少打架幹仗,不過前幾年蕭勁風似乎一下子就改邪歸正了,不但從廠裡出來做生意,而且也一下子就發了家,搞了一家相當紅火的通訊門市部不說,後來還聽說搞了一家通訊尋呼臺。
搞通訊尋呼臺是啥活計桓子衿還是大略知曉的,這已經不是簡單的錢的問題了,要搞這樣一個尋呼臺需要的各種資源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搞定的,可像蕭勁風這種從195廠裡一個也相當於混子的角色一下子就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搖身一變成爲公司老闆,讓桓子衿羨慕之餘也有些感慨人生際遇各不相同。
馬金章以爲這樣做就討好了那個姓陶的,但是帶來的後果他卻預料不到,如果蕭勁風是幾年前的蕭勁風,也許就是麻煩一點兒而已,現在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而且在這件事情上,桓子衿也覺得應該給對方一個解釋,所以當吳健帶着人找上門來時,桓子衿很爽快的答應下來去見面。
當桓子衿依約前來時,陸爲民覺得自己大馬金刀的坐在那兒,還真有點兒像是舊社會裡的袍哥舵爺的味道,換了現代社會,那就是黑社會老大了。
桓子衿也沒有想到蕭勁風居然不是主角,而這個年輕人才是正主兒,驚訝之餘也在揣摩着對方的身份。
“桓哥,今晚的事情恐怕你都清楚了,剛纔吳健恐怕也和你說了,我只想聽一句真話。”
一句話就把桓子衿逼到了牆角,雖然他對馬金章的做法很不滿,但是這種情況下,他卻不能出賣誰,他也不想撒謊,對方也不會相信。
“桓哥,這事兒恐怕擱誰身上都難以忍受下去,你總得有一句話給我們吧?”蕭勁風吸了一口氣,自我解嘲的道:“我這一身都快成了人家操練的道具了,這一輩子還真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呢。
“桓哥,我也知道我們和你們沒有冤仇,但你們這麼做是不是有些自砸招牌?是什麼人什麼原因讓你們寰亞放任這種事情發生?這樣吧,我知道你也有難言之隱,其實我也大略知道是誰幹的,我只想問一句,那人姓什麼?”陸爲民篤定的看着眼前這個有些氣度男子,對方有些堅毅決然的表情讓他很有些欣賞,這種人屬於那種鋼刀架於脖上也敢不眨眼的角色。
見對方如此大度,桓子衿也有些自慚內疚,想了一想才道:“姓陶,不過據我所知,這事兒應該不是他找人做的,他只是……”
“他只是讓你們寰亞放任不管?”陸爲民目光陰冷下來,陶澤鋒,看來是他,不過那對自己動手的人是誰,看來脫不了是另一個人了。
桓子衿臉色冷清,“這件事情寰亞做的不地道,我盡了力,該我們承擔的責任,我們不推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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