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球完一天已經是六點過了,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進入十二月這天暗得—天比一天早,五點過就得亮燈,要不辦公室裡就沒法工作了。
陸爲民走出辦公室,看了看斜對面唐軍的辦公室,又是緊閉着,這傢伙來區委一個星期不到,基本上就以派堊出所爲家了,幾乎忘了他自己是窪崮區委副書記,而不是派堊出所的所長。
自己和他開了一個口,讓他近期主要工作就是徹底扭轉兩條省道上的盜搶案件高發勢頭,徹底把這股邪風給打下去,不管他想什麼辦法,也不管需要付出多大代價,人力物力財力上他都盡一切的給予滿足,有了這個尚方寶劍,這傢伙就真的連區委大院都難得踏進一步了,幾乎就住在了派堊出所裡,當然一些動作也開始出來了。
想到這裡,陸爲民也有些頭疼。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徹底解決掉兩條省道上的靠路發財的這股妖風不那麼容易,這不僅僅涉及到窪崮這邊的人,而且還有洛丘那邊,按照唐軍他們的分析判斷,這至少是三個比較大的團伙以上在作案,成員涉及窪崮和洛丘那邊幾個鄉鎮,弄不好這些團伙裡邊還會分裂出來更小的團伙。
這又得算是朱明奎造下的孽,兩年多前窪崮派堊出所前任所長因爲戶口農轉非的事情沒有按照朱明奎的意圖辦,所以朱明奎就逐步停止了爲派堊出所聯防隊撥款。
這些撥款本來是各鄉鎮上交的治安聯防費,但是卻被區委扣下,挪作他用,而派堊出所的聯防隊失去了來源,也就只能面臨解散的結果。
原本十來個人編制的聯所隊變成了只有區區兩三人,而僅靠派堊出所這六七個警堊察,社會治安防控也迅速弱化下來,原本就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傳統的省道沿線那些不安分的角色,也就開始冒頭了,而且在短短一年多時間裡就形成了氣候。
而這種變化帶來的影響也是顯而易見的,雙峰成爲全省公路治安混亂重點整治地區,被省公堊安廳掛牌整治,但是這一年下來,效果並不佳,缺乏當地黨委政府的強力支持,僅僅靠公堊安一家之力顯然無法做到根治久絕,雖然也抓獲了幾個案犯,但是一來主要案犯依然未落網,二來盜搶案件依然處於高發態勢,尤其是大梁崮和二樑崮兩段山路針對貨車的爬車盜搶仍然十分突出,幾乎每個星期窪崮派堊出所都會接到兩三起過往司機的報案,其中基本上都是外地長途貨車司機。
擺在陸爲民面前的第一道題就是要徹底解決這個毒瘤,而這也是窪崮經濟要發展的基礎,而其他幾項具體工作陸爲民心中也有了一些思路,現在就要看這頭炮打響之後,順水推舟的推進其他幾項工作了。
章明泉這一段時間也很活躍,陪着陸爲民下各鄉鎮調研摸情況,十天下來,四個鄉鎮都基本上跑遍了,基本情況也摸了起來,拿陸爲民的話來說,你連幾個鄉鎮的基本情況和特點都把握不住,怎麼來規劃來年的發展?
以經濟建設爲中心這個主題已經被牢牢地確定爲今後相當長一段時間裡各級黨委政府的核心工作,任何工作都要圍繞這項中心工作來開展推動,在這一點上陸爲民也區委擴大會議上明確提出,要求各鄉鎮的主要領堊導要結合各鄉鎮自己的特點,認真思考本鄉鎮的發展路徑,不要好高騖遠,也不要跟風趨潮,要立足本地實情。
這也是陸爲民給各鄉鎮黨委班子出的第一道題,經濟發展這道題如何來做,得有切實可行的操作性。
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這是陸爲民給自己來窪崮的工作確定的目標。
經濟工作是長期中心工作,而社會治安問題卻是迫在眉睫的難題,破解了社會治安這個死結,可以爲下一步啓動經濟發展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而解決治安問題更多的交給唐軍,區委爲他們提供人財物力保障,自己和章明泉則把心思放在前期的準備工作上。
“陸書記,您要的資料都已經收集整理出來了,您看看。”看到陸爲民走到門口,區委辦小彭趕緊過來。
“好,放在桌上吧,我待一會兒就看,還不下班?”陸爲民看了一眼這個從垛子口鄉政府調過來的小夥子,原來是垛子口鄉農經站的事業編制人員,農廣校畢業的中專生,借調到區委辦,一干就是三年,挺踏實一個人。
“您都還沒有下班,我也是剛把這個東西整理完,怕您急着要。”彭元國倒不是拍馬屁,但是這位陸書記來之後的確和前任書記風格大不一樣。
原來的朱書記每週倒是不怎麼回縣城,但是都是上午在區委裡邊,下午就看不到人影兒,晚上更是不知道住在哪裡,但是這位陸書記卻是上午一大早就要下鄉鎮,下午到辦公室處理事情,晚上就住在區委裡邊,很有點以辦公室爲家的味道,這兩相對比之下,高下立判。
這人都是講自覺性,朱明奎下午不來上班,這區委裡邊下午自然也就水了,考勤紀律啥的也就成了空談,現在陸爲民一來,這風氣立變,就怕這委書記臨時想起啥喊人,你運氣不好提前五分鐘走人那都得要給遇上,要遇上這麼一次也許你印象就糟了。
“嗯,早作謀劃早打算,不把情況摸清楚怎麼作謀劃?”陸爲民信自道。
“陸書記,我看您要的這些資料數據,都是近幾年來各鄉鎮藥材種植方面的情況,您對這個感興趣?”彭元國猶豫了一下,這才道。
“咦,怎麼,小彭,你也是搞農經出身形,覺得這個咱們區發展藥材種植有沒有優勢?”陸爲民敏銳的覺察到了這一點,轉過身來笑着問道,他也想要考校一下這位事實上充當了區委辦公室主任的這個年輕人。
“陸書記,這個怎麼說呢?我參加工作也有六七年了,記得我剛參加工作時,八五六年吧,咱們區裡幾個鄉鎮藥材種植那個時候應該是最輝煌的,規模最大,種植面積種類以及名氣都相當大,外縣外地甚至外省做藥材生意的都來咱們這裡收購,鎮上幾家旅館住的基本上都是這些來**材的,還有一些中藥材公司的業務員乾脆常住這裡,可是這藥材價格波動實在太大了,一兩年間價格可以相差好幾倍,種植戶經不起這麼折騰,從島年之後就開始走下坡路,現在種植面積大概只有極威時候的三分之一不到吧?”
彭元國見陸爲民有意問起,也就不客氣,“這倒不是咱們窪崮一個地方這樣,鄰近的那些地區也都和我們差不多,受到這個氣候影響,種出來沒人要或者賣不起價,種植戶又沒啥門路,全靠外來藥商的收,那價格都掌握在他們嘴皮上,受制於人,你要自己去找銷路,精力、經驗、門路都沒有,倒也有幾個最早開始做這個生意的本地人活出來了,生意做大了,不過人家不再侷限於這裡,都到外地去了,對咱們這邊也沒啥幫助,我覺得咱們這裡藥材種植要論自然條件和傳統自然是沒的說,但是關鍵在於市場行情把握不住,銷路信息不暢,這是制約的關鍵。”
陸爲民點點頭,這彭元國還算看得準,“那你覺得我們破開這個瓶頸該怎麼做?”
彭元目躊躇了一下,“如果咱們這周圍附近的有一個比較大的藥材專業市場可能就要好一些,至少有專業市場,信息也更靈通,市場容量也有保證了,不至於讓種植戶落得血本無歸。”
陸爲民心中暗許,沒想到這彭元國也能看出這一點來,看樣子這窪崮區委倒也不完全都是一羣渾渾噩噩混日子的人。
“藥材專業市場?”陸爲民沉吟着問,“我們縣附近有麼?”
“沒有,這個地區都沒有,有也不過就像是咱們窪崮鎮那個小市場一樣,有那麼半條街二三十戶人經營這個洛丘縣裡那個比咱們窪崮這個也大不了多少,和專業市場完全是兩個概念。”彭元國搖搖頭。
“那你覺得我們窪崮有沒有這個可能搞一個藥材專業市場呢?”陸爲民微笑着提醒道。
“我們窪崮?!”彭元國吃了一驚,下意識的連連搖頭,“這怎麼可能,咱們這裡哪有這個條件?縣裡也沒有這個條件,咱們窪崮哪能行?”
“窪崮怎麼就不行了呢?”陸爲民含笑反問,“藥材專業市場的條件有哪些?與縣裡比,我們窪崮有沒哪些優勢,又有什麼劣勢?”
襄動之下,彭元國半晌沒有作聲,顯然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藥材專業市場未必就一定要設在城市裡,而城市對藥材專業市場的吸引力也遠不及其他一些條件更適合的地方。”陸爲民進一步道:“藥材專業市場有些什麼要求?靠近主產區或者消費區,交通方便,而且還要有一個更關進的因素,那就是要有這個作爲市場交易中心的傳統歷史,這一點很重要,而這幾方面除了不是消費區外,我們窪崮都具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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